独处静室,成白舒了口气,神念微动召出四象鼎,观察炼器进展情况。鼎内光华内敛,隐约可见一柄神威凛凛的刀影正在缓缓凝聚,吞吐着凛冽锋芒。
成白掐诀推衍:“融合多种材地宝,还要花费四才能炼成宝刀。这次可真是个大工程!”
他双眼闪动兴奋光芒,恍惚间已见到宝刀横空出世,开辟无尽可能:“有此宝相助,战力必将更上层楼。”
旋即,成白盘膝静坐床榻,闭目内视,屏息凝神运转祭器之术,丝丝缕缕的神识与四象鼎紧密相连,使他沉浸于完美的铸炼过程。
万俱寂,正当丑时,一中最为黑暗阴寒的时刻。
成白倏然睁眼,精光如电一闪。敏锐无比的凤凰力宛如无形大网遍及四面八方,捕捉到附近某个疾速掠过的身影。
那人拥有的万物之力与其他生灵有微妙不同,夹杂着独特的死亡腐朽气息,寻常修士无从察觉,却让成白警觉骤升:“是黄昀子!他果然按捺不住,要与骨皇联手发难了。”
神识锁定黄昀子的去向,成白脑海中念头飞转:“骨皇不惜牺牲三尸分身,也要促使骨莲臻至圆满,可谓处心积虑成就远古剑圣‘剑狱’。我不能让他如愿以偿,留下心腹大患。”
强烈的危机感袭来,成白思量对策:“唯有诛杀此獠,炼化骨莲!铲除祸根的同时,也能免得人族骄惨遭毒手,被他夺取剑骨。”
事关重大,对付黄昀子倒也不难,但骨皇配上骨莲非同可。成白自忖单枪匹马没把握获胜,却不愿拖延时间。
他迅若鬼魅跳下床榻,挥手收起四象鼎,身形一晃便如青烟穿出房间。
来到贝廷君房门前,成白的神念透着急切传入房内:“贝姐快来,切莫错失大好良机!”
房间内,贝廷君服下无瑕涅盘丹不久,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她正感浑身暖洋洋的,精神异常亢奋,忽闻成白的意念在脑海里炸响:“……切莫错失大好良机!”
“他……他改变主意了?!”贝廷君先是忍不住娇躯一颤,紧接着心跳如擂鼓,双颊泛起醉人酡红。
“难不成,他终究是耐不住寂寞,今晚就要占有妾身!”贝廷君羞窘之中夹杂着隐隐期待,心绪无法平静。
她手忙脚乱地起身,点亮灯盏,对着梳妆台的铜镜,细心查看妆容,整理如云鬓发,抚平凌乱罗衫。而她早已神游巫山,幻想着或缠绵旖旎、或激情澎湃的良辰美景。
如此磨蹭片刻,贝廷君才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故作镇定地打开房门。
门外,成白长身玉立,剑眉微蹙,眼神流露出一丝不耐烦。
好不容易等到女妖挪出门,成白不及细看她与平日有何差异,匆匆招手道:“快跟我走,路上解释。”
贝廷君揣着满腔绮思和茫然,愣愣地“哦”了一声,便随他从顶楼投入静谧夜色,疾驰在空无一饶街巷和屋脊之间。
夜风略带凉爽,却吹不散春意。
贝廷君用一只手捂着发烫的脸颊,心如鹿乱撞:“尊上这般急切,莫非……是想找个清雅隐秘之处,效仿人间情侣,在花前月下从容调情?”
她愈发心慌意乱:“这……这该如何配合才好?妾身可没经验啊……”
成白哪知身边的女妖内心正上演无数缱绻戏码,只顾领着她过街串巷,紧追远方阴影,往书院西面奔去。
绕过泛着幽幽月色的洗砚池,水波微漾粼粼碎光,映得池畔疏影婆娑,暗香浮动,如水墨晕染般朦胧。
贝廷君眼见美景,心下一荡,胡思乱想起来:“他……他会不会打算在池边共度良宵?环境雅致宜人……哎……妾身也好喜欢。”
成白步履不停,无心赏景,专注于判断黄昀子所在方位,暗自嘀咕:“原来从书院西面的停鹤台前往青简庐最近,而从驻马坡过来的距离最远。嘿!连建个经书阁,都是优先方便高层人士。”
不多时,他们抵达宽敞的大门前。门两旁点缀着散发微光的月莹石灯,门楣上书“青简庐”三个大字。
夜幕深沉,这座风格古朴的建筑,仿佛一头蛰伏的庞然古兽,承载历史沧桑,积淀文明薪火。
成白止住步伐,回头对吹了一路凉风还没醒的贝廷君低声道:“黄昀子刚潜入这里,看来是想趁没亮干票大的!”
“哈?”霎时,贝廷君所有的美妙幻想被这句话击得粉碎。
她猛地抬头看向成白近在咫尺的脸庞,深邃眼眸里只有清朗冷静,哪里有半分情欲?
贝廷君顿感失落,带着委屈低语传音:“尊上……急急忙忙唤妾身出来,原来是为追踪黄昀子么?而不是……对……对妾身……”后面的风月字眼,她实在羞于启齿。
成白神念交流道:“贝姐莫怪,事态紧急。黄昀子受骨皇控制,前来夜探青简庐,定有不可告饶阴谋。”
听得贝廷君俏脸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遁地而逃,幽怨地嗔怪道:“尊上早点儿嘛。害得妾身以为……以为……哼!以后要把事情清楚哦!”
成白见她满脸尴尬、憋屈、哀怨等表情走马灯似的变幻,心里登时明白大半,不由得哑然失笑,调侃道:“贝姐风华绝代、娇媚无双,世人无不心驰神往。实因骨皇携带骨莲,极具危险性,故须优先处理。若有怠慢之处,还望多多包涵。”
贝廷君知他这番话半调侃半安抚,未必真心,却听着受用,稍解郁闷。
于是她白了成白一眼,低声啐道:“呸!得冠冕堂皇,放着活色生香的美人儿不搭理,却去尾随一具邪异枯骨。也罢,都是妾身命苦,只有奔波受累的份。”
成白嘻嘻一笑,不再多言,肃然取出问道卡,轻轻触碰青简庐门上的兽面阵纹。
门轴发出如同叹息般的悠长呻吟,“吱……呀……”,随之厚重门扉缓缓开启。
夤夜正寒,庐室幽深。
踏入门槛,一股混杂着宿墨与霉败的沉闷腥腐气息扑面而来,刺入鼻腔,就像一床潮湿沉甸的旧棉被蒙在了脸上,浓得化不开。
成白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他深吸一口令人不快的空气,又缓缓吐出,低语道:“不是死亡的味道,我们还来得及。”
青简庐的管理者闻声而出,迎向不速之客。
这位老者身着半新不旧的青衫,左手举起月莹石灯笼,幽白光晕映出他沟壑纵横的脸。
一头花白乱发如秋日枯草,胡子拉碴,令他略显邋遢,唯有那双嵌在皱纹中的眼睛,闪烁着锐利精光。
老者微眯双眼打量两人,斥问道:“这么晚不肯静休,反而来找书?”
成白对管理者迎客动作之快略感惊讶,压下疑虑,拱手施礼道:“叨扰先生清静了。在下受朋友所托,寻些秘籍善本,未请教该怎样称呼?”
老者借助灯光审视两人,多瞧了贝廷君几眼,慢条斯理开口:“你持有问道卡,竟是个初来乍到的新人。但凡书院老生,谁不认识我堂堂院士‘陋室君’?”
成白忙道:“生听安奕人提起过先生大名,今日得见方知名不虚传。”
陋室君闻言大为受用,语气缓和了些,按惯例叮嘱:“青简庐规矩多,忌烛火、喧闹、涂污及苟且之事。”
成白一探手,从须弥芥子中取出自家的月莹石灯笼,明亮光华立时驱散周遭黑暗。他微笑道:“先生请看,专用灵石灯盏,无烛火之忧。在下深知分寸,您尽管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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