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嬛阁热闹非凡，放眼望去，一楼的客人打扮皆华贵奢靡，春娘挽着姜窈的手，不时贴在她耳畔耳语。
姜窈不时颔首，面露微笑，直至上了二楼，走入先前那间房间。
春娘摆摆手，门口的货娘当即将门合上。
“累死了。”春娘娇嗔，一眨眼的功夫便瘫坐在铺着狐皮的椅子上。
“你是不知道，那些个达官显贵有多难应付。”春娘随手衔起玉柄扇子轻扇几下，忽地想起什么，“你明日可想好送什么给舒太妃了？”
姜窈移步在屋内，不断打量着翻新的物件。
“我已经送过了。”姜窈拿起一串珍珠把玩，随意地应道。
“送了？”春娘微微起身，“那谢侯还交代我帮你准备。”
姜窈轻笑，“他连这个都想到了？难不成怕我给他丢脸不成？”
“你瞧瞧这些，”春娘起身，从柜子上取下几个盒子，“这些是如今官眷最喜欢的，多是些首饰钗环，但宫中不缺这等子货色。”
姜窈没有抬眼，只淡淡道，“所以我并未挑选贵重的物件。”
“还有这些，”春娘指了指柜子上陈列的佛像，“送给长辈的话，佛像也不错。不过……”
姜窈继续淡淡道，“不过，舒太妃没有礼佛的习惯。”
“哟，看来你打探过嘛。”春娘笑着晃了晃手中的扇子，“那你准备了什么？”
姜窈回眸，一双眼睛被满屋的宝物映射着，“我前些日子翻阅古籍，偶然得了一个制香的古方。”
“舒太妃喜香！”春娘拊掌，“你这主意甚妙！”
“他送什么？”姜窈巡视了一圈，周遭的物件大多金贵，但看着不像是谢灼属意的。
春娘笑着往里屋走去，半晌托着一个盘子出来，“喏，谢侯交代过，让你明以你们二饶名义将此礼献上。”
姜窈还未掀开帕子前，便先嗅到一阵香味。
“你们夫妻二人，当真心意相通。”春娘用扇子掩嘴，轻轻调侃。
“心意相通？”姜窈反复咀嚼这四个字，顺势将帕子掀开，只见盘子托着一对乳白色兽牙雕制的兽。
“这是何物？”
“兽牙制成的猴。”春娘衔起一只猴，“你闻闻，是不是很香？”
姜窈颔首，“这香味是从何而来？”
春娘摇了摇头，“这物件不是我收的，是谢侯寻得的。”
“谢侯有心了。”姜窈将猴放回盘中，心中因着香气还是有些许不安，如若在香味上出了差错，谢灼人又远在北关……
如今给他写信还来得及吗？
“来吧窈儿，来挑挑你的衣裳。”春娘将左侧的帘子掀开，帘子后罗列着数不胜数的华服。
“这些都是谢侯吩咐我备下的，你瞧瞧喜不喜欢？”
姜窈仔细看了看，“这么多？”
“你瞧这个，这料子可是今儿个没亮就送来的，若是织娘今夜赶工、明儿个不亮就能送到你府上。”
春娘扯起一块闪着幻色的布料，想来是会随着光线而产生变幻的衣裳。
姜窈思忖片刻摇了摇头，“太招摇了，不合适。”
“那这件？这件颜色淡雅，款式时兴……”
姜窈兴致缺缺地摇了摇头，满脑子都是怎么解决石雕异香的问题。
“你瞧这件，虽然是去年的款式，但是用料仔细，想要显眼的话，这件准没错！”
“春娘，替我随便选一件就校淡雅些，别太冒尖。”
春娘有些愣怔，“淡雅？”
她挠了挠头，看着满屋子华贵的pp衣服，“这倒是有些难住我了。不如先挑首饰吧！”
春娘挽着姜窈往屋子正中走了几步，姜窈忽而想到了什么，“春娘，你这里有醋吗？”
春娘拿起簪子的手顿住了，微微蹙眉道：“醋？”
姜窈将桌上的石雕猴拿起，“将这石雕放到醋里浸泡一阵，想来就没有香味了。”
“去味？”春娘不解。
“这味道实在招摇，我担心被人做文章，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姜窈眉眼坚定，春娘不明所以，但却照做，当下便让货娘端了一盆白醋进来。
姜窈随手将石雕放入盆中，“行了，挑衣服吧。你方才那件淡雅的，我看就很不错？”
闻言，春娘蹙眉：“你方才不是摇头了吗？”
“啊？有吗？你瞧这颜色正好，与我正合适吧？”姜窈笑得狡黠，衔起衣裳的一角往自己面前比了比。
“啊……是，是合适。”
“那就这件吧，首饰的话……你觉得什么比较好？”
春娘暗叹一口气，心里想着这丫头当真一时一个念头，倒是新鲜。
而此时的琅嬛阁一楼，姜嘉儿正叉着腰同一楼的伙计理论。
“都跟你了，我来看衣裳！”
“姜姐，您请回吧，这是老板的交代、还请您莫为难我一个伙计。”
“……你！”
姜嘉儿气急，可无奈伙计将她一再请出店内。
“姜姐，请回吧。”
伙计留下这么一句，转身回店内招呼客人，徒留打扮浮夸的姜嘉儿站在店外，气得攥拳跺脚。
“好你个姜窈！当真以为嫁个武将就上了不成？指不定哪日谢灼就死在刀剑下，那时只怕你再没资格嚣张！”
姜嘉儿咬牙，放出狠话后转身、意外投入一个陌生的怀抱。
彼时周遭似乎静了，只剩下姜嘉儿意外加剧的心跳声和男子铿锵有力的心跳。
“姐，当心。”
姜嘉儿盯着男子如刀削的侧脸，他的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扎眼，一双含情的额眸子垂下之际，瞬间将姜嘉儿包裹。
“可有人过姑娘好似画中仙？”
周遭的喧闹传入姜嘉儿耳朵，被拉回神的她立刻从男饶怀中挣脱。
“……抱歉，失礼了。”姜嘉儿往后退了半步，有意与男子拉开距离。
“无妨，能得佳人入怀，是我的荣幸。”
男子将手背在身后，言语轻浮，可意外地叫姜嘉儿心悸不止。
“恕我冒昧，敢问姑娘是哪家的姐？”
姜嘉儿抿嘴，脸上扬起红晕，“姜家……姜嘉儿。”
闻言，男人本就深邃的眼神如今更是扬起几分兴奋，“姜大人有福，生的女儿如此貌美。一看便是富贵无极的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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