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青蹲在洗手间马桶盖上，第108次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
画面里的女孩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活像被吸干了精气的熊猫精。
三了，整整三！只要一闭眼，那个穿黄马褂的胖子就会在梦里跳广场舞，震耳欲聋的《最炫民族风》配上他腰间叮当作响的铜钱，成功让她创下72时不睡觉的个人纪录。
\"方青青，你又躲在厕所偷吃螺蛳粉是不是？\"门外传来合租室友欢快的声音，\"快出来吃臭豆腐、榴莲千层！\"
青青手一抖，手机差点掉进马桶。正要回嘴，突然感觉一阵头晕，迷迷糊糊的居然睡着了。。。
梦里后脖颈凉飕飕的。
镜子里，一只戴着瓜皮帽的胖手正慢悠悠从她肩头伸过来。
\"姑娘，要买本书吗？\"
\"啊啊啊啊啊！\"青青一脚踹开隔间门，连滚带爬往外冲。
身后传来胖子委屈的嘟囔：“不买就不买嘛，我这可是正版《五年科举三年模拟》……”
后背撞上冰凉的瓷砖墙，青青惊恐地看着那个半透明的身影从隔间飘出来。
他穿着绣满铜钱纹的绸缎马褂，圆滚滚的脸活像发面馒头，最离谱的是手里居然真托着个青花瓷痰盂，里面堆满泛黄的书卷。
\"这位……鬼大哥，\"方青青哆嗦着摸到门后的扫把，\"我就是个美食博主，身上最值钱的是花呗榨，您要不去隔壁看看？听302住着个富二代.\"
胖子突然抽了抽鼻子，整张脸贴到她还攥着的手机上。
直播间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这特效牛逼啊！】
【主播从哪儿找的全息投影？】
【等等那痰盂是不是乾隆年间的？】
\"螺蛳粉！\"胖子鬼突然激动得浑身冒绿光，\"就是这个味儿！当年我就是吃着老友粉被铜钱噎死的！\"他哗啦抖开长衫，胸口赫然卡着枚生锈的铜板，\"姑娘你看，这像不像螺蛳粉里的炸蛋？\"
方青青眼睁睁看着弹幕从\"哈哈哈\"变成满屏\"???\"打赏特效此起彼伏。
要命，再这样下去她就要成为史上第一个在厕所直播见鬼猝死的主播了！
\"您、您是不是有什么未聊心愿？\"青青忽然福至心灵，\"比如……再来碗螺蛳粉？\"
胖子鬼愣住，铜钱在喉咙里发出哽咽的咔嗒声。
青青趁机掏出包里常备的即食螺蛳粉，颤抖着撕开包装。
当酸笋味飘出的瞬间，他周身黑气突然开始剧烈翻涌。
\"就是它！\"鬼魂发出震耳欲聋的哭嚎，\"我临死前就想再吃一口……咳咳咳！\"那枚铜钱突然从他喉咙里弹射而出，擦着青青的耳边划过，哐当砸在身后的灭火器箱上。
弹幕安静了两秒，然后——
【用户\"捉鬼大师\"打赏深水鱼雷x10】【用户\"地府直通车\"打赏火箭x5】
青青瘫坐在地上，看着胖子鬼的身体逐渐透明。
他捧着那包螺蛳粉，朝她作了个揖：\"多谢姑娘，其实我是道光年间的广东巡抚……\"
话音未落，厕所窗户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月光勾勒出一道修长身影，来去手撑着窗台跃入，黑色道袍下摆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当他转身时，青青听见直播间传来此起彼伏的鸡叫声。
\"往生咒都不会念就敢超度怨灵？\"男人挑眉，腕间青铜铃铛叮咚作响。
他弯腰捡起那枚铜钱，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缠着朱砂符咒的手腕，\"这位……螺蛳粉仙子，你知不知道刚才差点引发阴气反噬？\"
青青盯着他领口若隐若现的锁骨，脱口而出：\"你们捉鬼的都这么骚包吗？\"
男人晃了晃铜钱，突然露出狡黠的笑：\"正式认识下，顾澜之，往生簿第38代执笔人。\"他指尖不知何时夹着青青的手机，直播间人数正在疯狂飙升，\"顺便，你刚才超度的是掌管科举的文昌星君。\"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鸡鸣。
顾澜之神色微变，反手甩出张黄符贴在青青额头：\"明日亥时，你家见。\"没等青青反应过来，他已然翻身跃出窗外。
夜风送来最后一缕含笑的声音：\"记得准备螺蛳粉，要加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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