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咸阳城的青砖黛瓦，西市街口的“文墨斋”外已排起长队。队伍里多是背着药箱、袖口沾着药渣的医者，也有攥着碎银的药铺掌柜，人人都踮着脚往铺子门内望，目光死死盯着伙计正往柜台搬的一摞摞蓝布封皮的书——那是《扁鹊手记衍义》，秦斩与素问耗时半载编纂的医书。
“刘先生，您也来了？”队伍末尾，一个穿粗布短打的年轻医者拱手，对着前头一位鬓角染霜的老者笑道。被称作刘先生的老者回头，手里还攥着一张泛黄的药方，脸上满是急切：“听闻这书里不仅有扁鹊老神仙的原手记，还有素问姑娘添的临床验方，我昨儿从栎阳赶过来，就怕来晚了抢不着。”
这话刚落，前头就响起伙计清亮的吆喝：“各位客官莫挤！《扁鹊手记衍义》今日首售，每本定价五十钱，每人限买两本，先到先得！”
队伍顿时骚动起来。排在最前的是咸阳城“仁心堂”的李掌柜，他早早就让伙计占了位置，此刻忙递上百钱，接过两本沉甸甸的书。指尖抚过封面上烫金的字迹，他迫不及待翻开，见开篇便是素问手书的序言，详述编纂此书的初衷——“愿以扁鹊遗志，传医道于下，使医者有据可依，百姓无病可忧”，再往后翻，更是将《扁鹊手记》中晦涩的古方拆解成易懂的步骤，还附了素问诊治疑难病症时的批注，连如何辨识药材真伪、不同病症的针灸取穴差异都写得明明白白。
“好！好啊！”李掌柜忍不住拍了下柜台，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我那药铺里的学徒总问‘风寒与风热如何区分’，我以前只能凭经验讲，现在有这书，他们一看便知！”
这话让队伍里的医者们更急了。日头渐渐升高，文墨斋外的队伍不仅没短，反而越长，连路过的百姓都好奇围拢，打听这书到底是何神物。有个卖材老妇听是能治病救饶医书，也掏出攒了许久的碎银，想给在乡下当郎中的儿子买一本：“我儿去年治错了一个咳喘的娃娃，心里一直愧疚，有这书，他以后就不会犯糊涂了。”
伙计见人越来越多，忙让人去后院搬书，却被告知库房里的三百本已卖得只剩五十本。“各位莫慌！”伙计爬上台阶高声喊，“秦将军与素问姑娘了，后续会加印，下月初还会在文墨斋设点，给买不起书的乡村医者免费赠书，大家且耐心等一等！”
人群里顿时响起欢呼声。而此刻的济世医馆内，秦斩正看着账房先生送来的售书清单，眉头却微微蹙着。素问端着一碗刚熬好的药走进来，见他这模样，便笑着问：“书卖得这么好，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秦斩将清单递过去：“你看，买书的多是咸阳城和周边县城的医者，那些偏远郡县的医者，怕是连这书的消息都没听。咱们编纂此书，本是想让下医者都能受益，若是只在咸阳热销，岂不是违背了初衷？”
素问接过清单，指尖在“栎阳”“长安”等地名上划过，沉吟片刻道：“你得对。偏远郡县路途遥远，消息闭塞，咱们得想个法子把书送过去。不如这样，你之前不是和西域商队有交情吗？他们的商路遍布大秦各地，或许可以请他们帮忙捎带书籍，再让咱们医馆的弟子跟着去，在沿途郡县设临时的讲书点，给当地医者讲解书中的内容。”
秦斩眼睛一亮，猛地拍了下桌子：“好主意！我这就去联系商队。另外，咱们还可以给各地官府去信，请他们帮忙张贴告示，告知医者赠书和讲书的消息。这样一来，就算是最偏远的郡县，也能知道《扁鹊手记衍义》了。”
做就做。秦斩当便去了西域商队的驻地，找到商队首领巴图。巴图曾在瘟疫时给济世医馆送过药材，对秦斩和素问十分敬重，听闻此事后，当即拍着胸脯答应：“秦将军放心！我们商队的骆驼队下个月就要去陇西、北地等地，正好可以带书过去。沿途若是遇到医者，我们还会帮你们宣传，保证不让一本书白白浪费！”
与此同时，素问也让弟子们整理出书中的重点，抄写成册子，准备带到讲书点用。医馆的弟子们都很踊跃，尤其是几个曾在乡村行医的弟子，更是主动请缨去最偏远的郡县：“先生，我以前在云中郡行医时，见那里的医者连基本的止血药方都不会，若是能把书送到他们手里，不知能救多少人！”
半月后，西域商队的骆驼队载着两千本《扁鹊手记衍义》出发了。每支商队都配有两名济世医馆的弟子，他们带着册子，沿着商路一路西校到了陇西郡的狄道县，弟子们便在县城的城隍庙外搭起棚子，摆上桌椅，将书摊开，给围拢来的医者讲解。
有个叫张五的乡村郎中，听有免费的医书和讲书，特意从几十里外的村子赶来。他识字不多，弟子便逐字逐句地给她读书中的内容，还演示如何根据脉象判断病症。张五听得入了迷，直到日落西山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临走时捧着赠给她的书，激动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我娘去年得了肺痨，我连个像样的药方都没有，只能看着她难受。现在有了这本书，以后村里的人再得这种病，我就能治了！”
这样的场景，在大秦的各个郡县不断上演。北地郡的医者用书中的药方治好了肆虐的痢疾，上郡的药铺掌柜根据书中的批注辨识出了掺假的当归，云中郡的郎中靠着书中的针灸法救了一个难产的妇人……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回咸阳，秦斩和素问听着弟子们传回的书信，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又过了一个月，文墨斋的第二次售书开始了。这次不仅咸阳城的医者来了，连周边郡县的医者也特意赶来，有的甚至是从几百里外的地方跋山涉水而来。队伍排到了街尾，却没人抱怨，大家都拿着书，互相交流着书中的内容，空气中满是喜悦和期待。
李掌柜也来了，这次他不仅自己买了书，还帮栎阳的几个同行带了十几本。他见到秦斩，忙上前拱手：“秦将军，您和素问姑娘真是做了件大好事！我栎阳现在连乡下的郎中都在学《扁鹊手记衍义》，上个月咱们那的孩童痘疹，全靠书中的方子治好了，没一个出事的！”
秦斩笑着点头，目光望向远处。夕阳下，咸阳城的炊烟袅袅升起，街上的百姓来来往往，脸上满是平和。他想起当初和素问决定编纂医书时，只是想完成扁鹊的遗志，却没想到能有这么大的影响——一本医书，不仅惠及了下医者，更守护了大秦百姓的安康。
“素问得对，”秦斩在心里默念，“医道无界，只要能让更多人远离病痛，咱们做的这一切，就都值了。”
此刻的医馆内，素问正坐在窗前，翻看着弟子们传回的书信，时不时在纸上记录着什么。她计划着，等这次的书籍送到所有郡县后，就再编纂一本《临床验案集》，把各地医者用《扁鹊手记衍义》治病的案例整理出来，让医道的传承，能走得更远、更稳。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书页上，照亮了“医者仁心”四个字。这四个字，不仅是《扁鹊手记衍义》的灵魂，更是秦斩和素问守护大秦医道的初心。而这热销的医书，就像一颗种子，在大秦的土地上生根发芽，终将长成一片庇佑百姓的茂密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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