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真袁千户真不信邪，马上又准备去西城街道房。
“你怎么就不听劝？”钱指挥忍不住指责。
是缇帅让他带袁真来上任的，如果袁真搞砸了，自己也不好向缇帅解释。
袁真斩钉截铁的：“当初帝君下旨，白路献礼工程项目名义上落在了西城街道房，所以不能不去！”
还有就是因为他没有任何退路，总不能上任的第一，就回去找缇帅哭诉什么也没干成吧？
到了距离皇城根不远的西城街道房衙署，却见里面没几个人，衙署几乎就是空的。
袁真立刻下令，让所有总旗马上过来集合。
结果一直等到下午，十名总旗才到了四个，其他人仍不见踪影。
“尔等安敢如此懈怠涣散！”袁真拍案怒斥道。
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如果开场镇不住单位里的老油条，以后工作就更难开展了。
四名总旗都没吭声，各自神游外，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在听新长官训话。
袁真又喝道：“今本官暂且饶过你们，如果再如此懈怠，定当重罚！”
有个总旗阴阳怪气的：“我们就是世世代代的扫大街的卑微军户，勉强吃点皇粮饿不死而已，长官还想怎么罚？
罚我等今后不许再扫大街？那我可真要谢谢长官，让我们解脱了。”
袁真：“......”
他发现，这些光脚的底层苦哈哈，并没有想象的好唬弄。
他们没有升迁机会，所以无欲无求，他们一无所有，所以也不怕失去什么，自然就不用巴结上司。
真要把那点薪资都罚了，这帮人就敢去当逃军！
反正因为日子过不下去，从京城逃逸的匠户、军户多的是，也不差这一二百的。
其他总旗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就在公厅里互相声议论起来。
“白长官多好的人啊，原本还指望白长官多做几年，怎么突然换了新长官？”
“这个新长官不行，一看就是虚张声势的花架子，没一点实在的。”
“甄书办，让我们再观望一段时间，不定白长官还能回来。”
还有个总旗问道：“先前白长官承诺过，要让我们收入翻倍，不知在袁长官这里还作不作数？”
袁真心烦意乱的喝道：“滚！”
不克扣就是大恩大德了，还想着翻倍？做什么美梦？
众总旗失望的散去，这新来的叼毛比白长官差远了！
白长官上任时就，让街道房所有官军收入翻倍，然后到做到，连续两个月都发了赏赐。
白长官安排大家练习凯歌，获得皇帝嘉奖，另外又争取到了献礼工程项目。
还带着大家打砸隔壁街道厅、用垃圾堵别饶门，都是前所未英让人扬眉吐气的体验。
无论物质上还是精神上，白长官都带领大家直奔康。
对比之下，这新来的袁长官简直啥也不是！
以后安心在外面扫大街就行了，这街道房衙署可以不用过来了！
袁千户看着第一就离心离德的属下们，怀疑自己接了个假职务。
都怪白榆这个王鞍，故意把这帮苦力的胃口养叼了，导致自己树立不起威信！
都怪白榆这个王鞍，把副总探的办公地点选在了都察院前院，害的自己被左都御史赶了出来！
被袁千户大骂的白榆此时已经到了东厂，站在了协理东厂事务的太监冯保面前。
白榆名义上是送情报来的，对冯保：“可能是任上最后一次送情报了，所以亲自前来与冯公打个招呼。”
冯保翻了翻情报，看着里头内容倒是挺可乐的。
什么国戚蒋养和缇帅陆炳勾结，什么恶意破坏献礼工程项目，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冯保合上了札子，随口道：“这些消息应该让帝君看一眼，但估计也就是看一眼了。”
白榆似乎很无所谓，又道：“缇帅已经下令将我免职，东厂这边还没有连署。”
面对锦衣卫“内讧”这个情况，冯保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呵呵又直言不讳的：
“根据黄爷的指示，我们东厂现在的方针就是镇之以静，无为而治，不可能为了你就要对抗陆炳的想法。”
冯保口中的黄爷就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兼提督东厂黄锦，这才是东厂的真正一把手。
冯保实际上只是黄锦的亲信下属，替黄锦在东厂看着。
如今京城人人都知道，现如今在厂卫关系上，以陆炳为首的锦衣卫更为强势，占据了上风。
在整个大明朝的历史里，锦衣卫压制东厂都是非常罕见的现象。
主要是黄锦年事已高、富贵已极，又兼性格低调，心思并不在东厂上面，所以与作风强势的陆炳相安无事。
白榆答话：“但东厂也不能表现得太软弱无能，像个唯陆炳马首是瞻的附庸一样吧？
所以对于锦衣卫的要求，怎么也得拖延几，表现出东厂也有立场和思考，不是锦衣卫的附属品。”
冯保点点头道：“你这话倒也不错，态度上确实应该延迟几。不能锦衣卫什么，东厂立就立刻照办。
不过就算延缓几，对你也没多大意义吧？从陆炳亲自下令的那一刻起，你实际上已经出局了。”
白榆云里雾里的回答：“有那么几工夫，就能打出统战价值了。”
冯保和白榆因为工作关系，也接触过几次，知道白榆嘴里经常蹦出陌生新词，但今硬是听不明白。
“什么叫打出统战价值？”冯保好奇的问道。
白榆没有解释，反而又神神秘秘的：“回头等冯公见了黄印公时，能否帮我问个话？”
冯保更好奇了，“你和黄爷之间能有什么问题？”
黄锦那是谁？司礼监掌印太监兼提督东厂，太监里的一号人物，政治地位等同严首辅！
你白榆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和黄锦搭话啊？
白榆挤眉弄眼的：“就问问，如果我要追求黄印公的干女儿，他老人家是否允许？”
冯保：“......”
当着太监泡妞，你礼貌吗？
这又是咋滴了？心智提前发育成熟，知道吃软饭有多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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