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伙子挺精神。”
王大爷精明的眼神，在一对儿女身上打了个转，笑得意味深长。
“回屋去吧。”
林熙雨让他看的浑身不自在，悄悄的扯了下顾彬的衣角，声催促他。
“好。”
顾彬好脾气的笑笑，拉着人穿过甬道，拐进了院。
“以前真是看景大娘的这个外孙女了。”
两人背后，王大爷回过头去，和自己的老伴话：“没想到妮子有这么大本事，钓了个金龟婿。”
“熙雨时候跟个皮子似的，成打架，气的景大娘拿笤帚疙瘩满院子追着揍她......”
王大娘想到以前的事，笑得合不拢嘴：“谁能想到长大了会变得这么文静秀气，这可真是女大十八变，变得让老爷都嫉妒了。”
“哈哈哈......”
王大爷听乐了，也跟着笑出了声：“你这个我也想起来了，那个时候院子里是真热闹啊，鸡飞狗跳的......”
——
“你时候跟人打过架？”
老两口的笑声顺风传入耳畔，顾彬神色有些复杂的低下头，瞟了她一眼。
林熙雨用手遮着半张脸，无言以对。
拜王大娘所赐，她刻意掩饰的伪装，就这样华丽丽的被人拆穿了。
“有人欺负你？”
顾彬不愧聪明绝顶，愣神仅是一秒，就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我妈改嫁后，把我送到了姥姥家。”
林熙雨心里涌过一道暖流，不再隐瞒：“刚来的那段时间，隔壁院有几个男孩，老是我是没人要的野丫头.......”
“该打！”
顾彬眼底闪过心疼，用力握紧了她的手。
“我没受欺负。”
林熙雨感触到掌心的温暖，淤积在内心深处多年的委屈，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们都比我惨，被我打的鬼哭狼嚎的，让他们的家长拖拽着，流着鼻血来姥姥家告状.......”
“呵呵。”
顾彬听乐了，笑着打趣：“看不出来我的女朋友还有过那么辉煌的时候，东华街霸王就是你啊。”
“你不好奇.......”
林熙雨被他幽默的语调逗乐了，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我为什么有那么厉害的身手，打遍东华街无敌手？”
“洗耳恭听。”
顾彬很给力的捧场。
“我爸教过我防身术。”
林熙雨很是得意的自我吹嘘：“几个流着鼻涕泡泡的屁孩罢了，本姑娘根本不放在心上。”
顾彬：“.......”
这得意的表情，莫名看了有些扎眼。
有种想把人摁在怀里，狠狠蹂躏的冲动。
“这么，我也被你骗了，顾晓倩针对你，无需我出面，你也能自己解决？”
林熙雨：“.......”
大意了，果然人不能太得瑟。
这下子白花人设彻底绷不住了。
——
“熙雨，站在门外话多热啊，快进来......”
姥姥出现的犹如及时雨，把她从尴尬的境地解救出来。
“来了，来了。”
林熙雨如蒙大赦，松开顾彬的手，一溜烟的跑进了屋内。
“呵呵。”
顾彬见她溜得比兔子还快，从喉咙里发出愉悦的笑声。
“彬也来了？”
姥姥扇着扇子，笑得慈祥和蔼，人却是杵在门口没动弹，没有让开道，请人进屋的意思。
“姥姥，顾彬帮我把奖励要回来了。”
林熙雨唯恐姥姥撵人，抢先一步把牛皮纸袋子塞给她。
“进来喝口水再走吧。”
姥姥反应也不慢，和外孙女配合默契。
“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顾彬也不矫情，自己掀起帘子跨进门槛。
“姥姥，今幸亏有顾彬.......”
林熙雨把在电视台发生的一幕，绘声绘色的了一遍，为了打动姥姥的心，让人更信服，又加了一点自己的演绎。
“彬，辛苦你了。”
姥姥目露感激：“这些为了我们家这个傻丫头，操了不少心。”
“姥姥，我哪里傻了？”
林熙雨嘟着脸腮佯装不满：“没必要抬一个踩一个吧，我才是你亲孙女。”
“应该的......”
顾彬难得见她撒娇，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亮彩：“姥姥能放心把熙雨交给我，我一定会到做到，替您照顾好她的。”
“你听听，你听听......”
姥姥戳了下林熙雨的额头，笑着嗔怪：“人家彬多会话，都是一样的年纪，为啥就差那么多？”
“哎呦。”
林熙雨捂着额头抱怨：“我的脑袋不灵光，还不都是你戳傻的。”
“戳你几下咋啦？”
姥姥气笑了，举起扇子要打她：“自己不会话，还怨到姥姥头上来了。”
“略略略......”
林熙雨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刺溜一下躲到了顾彬背后。
“这孩子，就会气人.......”
姥姥无奈的笑笑，貌似斥责，实则满心满眼都是慈爱。
“你们晚上睡在哪儿？”
顾彬看的好笑，把人从背后拽了出来。
“就在这儿。”
林熙雨指了指原先木床所在，对着电视机的位置。
“晚上睡地上有点凉。”
顾彬心疼她，试探着和姥姥商量：“要不要我帮你们再买张床回来？”
“床就不用买了。”
姥姥看出了他的心思，有些歉意的摇了摇头：“拆迁后我们不准备租房子，这些老家具都要处理掉，就别花那个冤枉钱了。”
顾彬难得震惊：“不租房子你们住哪儿？”
“熙雨她舅舅已经和酒楼老板好了......”
姥姥笑着解释：“以后他和他媳妇都在酒楼打工，包吃包住，我一个老太婆，占不了多少地方，就去大闺女家挤一挤......”
“熙雨呢？”
顾彬心里咯噔一下，涌起不好的预感：“她住哪儿？”
“大姨家房子不大，只有两间屋，大姨和姨父一间，表姐睡一间，表哥睡阳台。”
林熙雨声：“姥姥去了和表姐挤一张床，没有我的地方，我回我妈家住。”
“你继父的女儿不是和你不和吗？”
顾彬满心不悦：“现在回去，她就不会欺负你了？”
“没关系，反正也住不了多久。”
林熙雨不想让他担心，反过来安慰她：“等我上聊大学，就可以住学校宿舍了，一年也回不了家几趟。”
顾彬岂会不担心：“你已经十八岁了，和继父住在一起不合适。”
“他不敢把我怎么样.......”
林熙雨不以为意：“我现在已经不是孩子了，不会再任由他打骂，偏袒他的女儿。”
“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彬看着她窈窕动饶倩影，心情复杂至极。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林熙雨见他真心为自己着想，心里暖暖的，回了他一个甜美的笑脸：“再了，不是还有你嘛，有你在，我就有底气和他们对着干.......”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搬家？”
顾彬碍于姥姥在，即便再不满也只能忍着。
“8月底吧。”
林熙雨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只要拆迁办不下最后通牒，我们就继续在这儿住着，电视台不是还要拍纪录片嘛，纪录片拍完之前，应该不会撵人吧......”
“8月底到九月中旬开学，还有10多。”
顾彬好看的剑眉紧拧，几乎挤成了一个川字：“你要在继父家煎熬半个月。”
“没事啦。”
林熙雨搂着他的胳膊撒娇，给他顺毛：“他骂我，我就往外跑，大不了离家出走，再也不回去了。”
“记住了。”
顾彬吃软不吃硬，果然脸色好看了些：“他敢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
“嗯。”
林熙雨为了让他安心，用力点零头。
“成吧。”
顾彬不好久留，起身告辞：“那我就先回家了，有事晚上见了面再。”
“你真要去啊？”
林熙雨送人出门，掀起帘子的手一顿。
“不想让我去？”
顾彬眯起眼睛，目露不悦。
“想。”
林熙雨很没有骨气的败下阵来。
“别忘了跟姥姥，明去爬泰山的事。”
顾彬满意了，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噢。”
林熙雨有些不满的把揉乱的发丝理顺。
“呵呵。”
顾彬看的好笑，心情很是愉悦的迈着大长腿，几步走出了院。
林熙雨听着自行车的铃声消失在巷里，这才返身回屋。
——
“熙雨，过来.......”
姥姥见她进门，从电视机下面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白色的信封，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来了。”
林熙雨乖巧的答应了一声，紧走几步来到姥姥面前。
“这张欠条你收好.......”
姥姥把信封递给她：“一万块钱算是你舅舅借你的，等他攒够了钱就还给你。”
“姥姥，我不要.......”
林熙雨刚想拒绝，姥姥不等她完就打断了她的话。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你是辈，这个家塌下来有姥姥撑着，姥姥心里有数，不会亏待了你。”
“姥姥把我养这么大，我也想孝敬姥姥。”
林熙雨眸光闪过感动：“我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也想为这个家出一份力。”
“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姥姥心里明白。”
姥姥不由分，硬是把信封塞进她的手里：“就算是这样，钱也不能让你出，你舅舅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岂能要你的钱。”
“这也是他的意思，欠条是他亲手写的，拆迁以后不租房，也是想省一点是一点，尽早把钱攒够了还给你。”
“只是这样一来，你没地方住，要回你那个继父家受委屈.......”
——
“我不委屈。”
林熙雨感动的稀里哗啦的，眼眶发红：“姥姥这么疼我，就算再煎熬，我也不觉得委屈。”
“以前就你一个人，让你回去住，姥姥不放心。”
姥姥慈爱的笑：“现在不一样了，有顾彬疼着你，姥姥能看出来，他是真心对你好，看在他的面子上，你那个势利眼的继父，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就算没有他，我也不怕......”
林熙雨晃了晃拳头，故意逗姥姥开心：“他再敢打我，我就揍他，我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有十岁，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丫头了。”
“这样一来......”
姥姥心有顾忌：“不就让人知道你的彪悍了，顾彬那儿，还能瞒得住？”
林熙雨尬笑：“他已经知道了。”
“唉。”
姥姥幽幽的叹气：“让你装柔弱，咋就那么难？”
“哈哈哈。”
林熙雨被姥姥倍感无奈的表情逗乐了，搂着她老人家开怀大笑。
“你还笑......”
姥姥气笑了，貌似嫌弃的数落她，实则满满的都是宠溺。
——
酷夏的六月，变就变。
下午毫无征兆的下了一场大雨，傍晚时分雨停了，清爽的夜风给闷热的酷夏带来一丝凉意。
买房子的钱凑齐了，一家人都很高兴，围坐在院子里的葡萄藤下，开开心心吃了一顿晚饭。
表姐惦记着出摊，火急火燎的洗完碗筷，拽着舅舅和林熙雨出了门。
林熙雨周五和周六两要去爬泰山，不能帮表姐卖衣服，所以这次拿货，她刻意多挑了一些，备足了三的量。
挑选的衣服式样花色多，花的时间长了些，舅舅开着电动三轮车来到新华书店的时候，时钟已然指向20点十五分。
王帆已经到了，嘴里叼着一根烟，正在和一个耳朵上戴着耳钉，右臂纹着刺青的少年话。
两人看到坐在车沿上的一对姐妹花，同时眼眸一亮，嬉笑着迎了过来。
“他也是你同学？”
表姐瞥了眼王帆吊儿郎当的模样，啧啧了两声，很是感慨：“都是一个班的，差别咋就那么大呢？”
“声点，别让人听见......”
林熙雨跳下车，悄悄的扯了下表姐的衣袖：“以后咱们还要靠人家帮忙呢。”
“我就是觉得，你们可是重点高中的尖子班啊。”
表姐憋不住话，又压低了声音声：“尖子班的学生，不都是顾彬那样一身书卷气，让人看了就赏心悦目，也不能流里流气的跟个街头混混似的吧？”
“他是特例。”
林熙雨不好多，随口敷衍了一句。
“学委的对.......”
王帆脸皮厚，听到姐妹俩的谈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在我们班可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要的就是这个，独一份的殊荣。”
“你的厚脸皮也是独一份的......”
他身边的耳钉少年差点笑喷，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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