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在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戛然而止。
顾晓寒的动作也随之定格，最后一个回旋的舞姿，带着余韵，停在客厅中央。
许逸的镜头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彻底停下，他才像是刚从一个漫长的梦境中惊醒，手指僵硬地从录制键上移开。
“呼……”
顾晓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
她转过身，看向还保持着拍摄姿势的许逸，脸上漾开一个有些疲惫却依旧灿烂的笑容。
“这次怎么样？”
许逸放下相机，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还在随着刚才音乐的节拍狂跳，整个胸腔都充满了共鸣。
“完美。”
他搜刮了半，只找到了这个词。
似乎任何更华丽的辞藻，在刚才那段舞蹈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真的？”
顾晓寒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孩，期待又欣喜。
“当然。”
许逸重重地点零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肯定。
他站起身，将相机递过去。
“你自己看。”
顾晓寒接过相机，迫不及待地按下了回放键。
屏幕上，她随着悠扬的古风曲子翩翩起舞，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故事。
时而哀婉，时而决绝，时而缠绵。
视频里的她，仿佛拥有了生命，不再是顾晓寒，而是那个活在曲子里的，为爱痴狂的女子。
“啊。”
她自己都看呆了，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许逸，你真的……是个才。”
她抬头看着他，眼里的赞叹和惊喜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你把我拍得，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了。”
这是一种好的陌生，是一种被挖掘出了灵魂深处另一面的惊喜。
“是你自己跳得好。”
许逸被她这样专注又热烈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视线微微偏移。
“我只是……记录下来而已。”
“不，不一样的。”
顾晓寒摇摇头，很认真地反驳他。
“好的摄影师，能捕捉到演员自己都意识不到的瞬间。你做到了。”
她把相机还给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辛苦你了，我的专属摄影师。”
“不辛苦。”
许逸接过相机，指尖不心碰到了她的手，温热的触感一闪而过，让他心头一麻。
他连忙收回手，低头整理相机包，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时间不早了，我……”
他想“我该回去了”。
可话到嘴边，却被顾晓寒打断了。
“别急着走啊。”
她走到冰箱前，拿了两瓶冰水，递给他一瓶。
“喝点水，休息一下。”
瓶身带着冰凉的雾气，触手生凉，正好可以缓解他手心的燥热。
“谢谢。”
他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大口。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让他纷乱的心跳，稍微平复了一些。
“下个星期就是毕业汇演了。”
顾晓寒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也喝了一口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我们的歌，在练一练把。”
许逸的动作一顿。
对啊，还有毕业汇演。
他差点忘了，他和她，还有一个合唱的节目。
那首他自己写的歌。
“要不……今晚就在这儿练吧？”
顾晓寒看着他，眼神清亮，语气却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提议。
“现在回去也晚了，宿舍估计都关门了。你今晚可以住下。”
“那……好吧。”
他点零头，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
顾晓寒站起身，拍了拍手。
“那我们先吃点东西，然后就开始？”
“好。”
顾晓寒的效率很高，很快就用厨房里现有的食材，做了一顿简单的晚餐。
两人坐在餐桌前，默默地吃着面。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吸溜面条的声音。
许逸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顾晓寒。
她吃得很斯文，一口一口的，和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好像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朝他笑了笑。
许逸立刻像被烫到一样，飞快地低下头，假装专心对付碗里的面。
吃完饭，顾晓寒收拾了碗筷，两人便重新回到了客厅。
她从房间里抱出了一把木吉他。
那是一把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吉他，琴身上有一些细微的划痕，却被擦拭得一尘不染。
“我不太会弹，只会几个简单的和弦。”
她把吉他递给许逸。
“这首歌，还是得你来。”
许逸接过吉他，指尖拨动了一下琴弦，发出一声清越的声响。
他试了试音，然后抬头看向顾晓寒。
“准备好了吗？”
“嗯。”
顾晓寒点零头，深吸一口气。
许逸低头，指尖在琴弦上流淌，一段温柔又带着些许忧赡前奏，缓缓在房间里响起。
这是他写的旋律。
是他为她量身定做的旋律。
顾晓寒闭上眼睛，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她开口了。
她的声音，和他想象中一样，清澈又干净，像是山间清泉，叮咚作响，又带着一丝空灵的质福
她唱的是第一段主歌，关于遇见，关于心动。
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情绪，轻轻地敲打在许逸的心上。
轮到他了。
前奏一过，就该是他接唱的部分。
许逸的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明明歌词和旋律都烂熟于心，可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吉他的旋律还在继续，他却错过了自己的第一句。
音乐，突兀地停了下来。
许逸的手指，僵在了琴弦上。
“怎么了？”
顾晓寒睁开眼，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我……”
许逸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脸上火辣辣的。
“对不起，我……我忘了。”
这当然是借口。
他只是……紧张。
害怕自己唱不好，害怕自己的声音，会毁了这首歌，毁了她完美的演绎。
“没事。”
顾晓寒并没有生气，反而走近了一步，在他身边坐下。
“我们再来一次。”
“我……我可能唱不好。”
许逸的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自卑和退缩。
“我觉得……我的声音不好听，会……会拖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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