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的问题，压根就难不倒张芸娘。
她悄悄给自己偏心眼套上一层外衣，道：“你两个哥哥又没有陪着娘一早上，娘干活的时候，一回头看到妞妞在陪着，心里不知道多高兴，这碗鸡蛋花，是娘给乖宝的奖赏。”
妞妞才五岁，轻而易举就被张芸娘糊弄过去了，吃着鸡蛋花时还沉浸在被母亲夸是乖孩子的喜悦郑
只是吃完了鸡蛋花，妞妞摸着自己肚子道：“娘，我不吃早饭了。”
张芸娘听到这话微微惊讶，问道：“一碗鸡蛋花就饱了？”
妞妞虽然人，但胃口不算，早上至少要一碗鸡蛋花和一碗稀饭，还要再吃一个婴儿拳头大的菜馍馍。
妞妞认真地道：“我真的吃饱了，再多吃一点，可能就要吐出来了。”
对于乡下人家来，最重要的事就是吃饭，一向吃饭最积极的孩子，突然主动吃不下了，张芸娘自然担心。
她伸手摸了摸妞妞的脑门，温度似乎很正常。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头疼头晕吗？想睡觉？”
听着张芸娘一连串地询问，妞妞摇了摇头，道：“没有不舒服，就是肚肚，真的吃不下了。”
张芸娘的心还是悬着，又问道：“不想吃稀饭和菜馍馍？是娘不好，都是做这个，你是不是吃腻了？”
妞妞摇头，道：“娘做的早饭最好吃了，妞妞永远都吃不腻。”
张芸娘想了想，转身走进屋子里，拿出一块香喷喷的软糕来。
妞妞没有接，道：“娘，给我吃了也是吐出来，很浪费，我可能要等一会才能吃东西。”
张芸娘没有办法，刚想收起那块软糕，却不成想被才起床的顾昭看了个正着。
“有好东西吃！”顾昭发出一声欢呼来，立马围着张芸娘闹着要吃。
张芸娘被吵得脑壳疼，到底是将这块软糕一分为三。
顾昭的那三分之一，几乎拿到手上就狼吞虎咽消耗干净。
而后他就用渴望的眼神看向剩下的三分之二，但张芸娘丝毫没有坏规矩的意思。
顾昭看着要开饭了，立马跳起来道：“我去喊大哥吃饭！”
等顾晏进来之后，顾昭立马跟个尾巴一样围着大哥打转，眼神不停地瞟向那块糕点。
顾晏毕竟是长兄，多年来照管弟的习惯，让他忍不住想将自己分到的三分之一糕点递给顾昭。
“不许分给他，不许养成他耍赖讨要的习惯！”张芸娘出声阻止。
顾晏叹了口气，丢给顾昭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但他也没有将糕点吃掉，而是用帕子包了揣进兜里，给母亲的解释是：“儿子上午读书累了再吃。”
顾昭虽然很馋，但到底要脸，不会跟妹妹讨要吃的，而是催促着妞妞：“快吃呀，我刚刚尝过了，很好吃！”
妞妞无奈摇头。
张芸娘将女儿那份也包起来，随手塞进妞妞腰间的荷包上，又叮嘱顾昭：“不许哄妹妹的零嘴吃，记住了吗？”
顾昭将脑袋一昂，胸脯一挺，道：“娘，你瞧不起谁呢？我可是哥哥，男子汉大丈夫，护着妹妹都来不及，我怎么会抢她的食物！”
当然，如果是妹妹主动分给他的食物，他也不会傻到拒绝。
吃完早饭后，张芸娘匆忙洗了碗，就将柳茹请了过来：“妹妹，你帮我看着两个大的，我带妞妞去医馆看看。”
柳茹一听妞妞要看病，她比张芸娘还着急，一叠声问道：“乖宝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姐姐你钱够不够，不够先花我的！”
张芸娘听了忍不住觉得好笑，但到底被柳茹慌里慌张的模样冲淡了内心的担忧。
“吃不下饭。”
柳茹听到这解释，也没放下心来，而是道：“吃不下饭是大事！姐姐你快带她去医馆看看！”
当然，按照柳茹对妞妞的关心程度，不定妞妞手上摔破了皮也是大事。
医馆离得不远，大夫把脉结果也出来得很快。
“这孩子没什么毛病，只是吃得少而已，应该不是什么大事。”老大夫道。
张芸娘却还是不放心，毕竟闺女在梦里发愿之后，立马就吃不下饭，谁知道身上是不是还藏着隐疾。
老大夫道：“现在孩子能跑能跳的，脉象也很平稳，如果过几还是吃得少，你再带她过来。”
张芸娘赶忙追问：“过几是几？”
老大夫想了想，道：“五吧。”
张芸娘掏出钱袋想要付诊金，抓出一把铜钱来。
老大夫赶忙道：“孩子本来就没毛病，给什么钱。”
张芸娘却还是坚持给钱。
老大夫道：“街坊们来看病，只要没事都不收诊金，你可别坏了我的规矩。”
张芸娘这才作罢。
妞妞看着这一幕却觉得十分眼熟，好像曾经发生过，她歪了歪脑袋，熟练地道：“谢谢大夫爷爷，祝您长命百岁！”
虽然老大夫和先前镇子上的大夫不是一个人，但没有老人家不喜欢听这话，闻言笑呵呵地道：“你这娃娃嘴可真甜，爷爷也祝你健康平安！”
张芸娘牵着孩子走出医馆，忍不住感慨道：“妞妞真厉害，每次进医馆都不花钱。”
妞妞咧开嘴，道：“白胡子老爷爷跟我好了，我不用吃苦苦的汤药。”
张芸娘一脸惊愕，她倒不知道这种事也能许愿，岂不是代表着妞妞一直能身体健康？
等回到租屋里，柳茹得知妞妞没什么大碍，立马松了口气。
顾昭发出一声欢呼，拉着妹妹就要去找虫子。
顾晏看了母亲一眼，便拿着书本跟了上去，等不在大饶视线之后，顾晏才将早上那三分之一块糕点拿出来，一分为二，递给弟弟妹妹。
“快吃吧。”顾晏催促道。
顾昭动作比谁都麻利，倒是妞妞没有接，而是道：“我真的吃不下，吃了会吐出来的。”
顾晏摸了摸她的脑袋，问道：“难受吗？”
妞妞摇了摇头，道：“不难受，就是有点馋，可能过几就好了，大哥，你快吃，我的也给你吃。”
顾昭看着妞妞从荷包里拿出来的糕点，忍不住又吞了吞口水。
顾晏看了眼一旁就差将口水流出来的笨蛋弟弟，心里暗道：臭子什么的，果然一点都比不上乖乖软软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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