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镣铐拖在青砖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伴随着狱卒的呵斥声,周方氏被粗鲁地推进了牢房。
腐锈的镣铐在青砖地上拖出蜿蜒血痕,周方氏的脚踝已被磨得血肉模糊。她佝偻的脊背重重撞在长满青苔的墙壁上,陈年墙灰簌簌掉落,裹着霉味呛得她剧烈咳嗽。
胡心菏看着眼前这个满头白发、面容枯槁却依旧带着凌厉神色的老妇人,心中的恨意瞬间翻涌上来,仿佛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将她仅存的理智也吞噬殆尽。
“老妖婆!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没死!” 胡心菏脖颈青筋暴起,奋力扑向冰凉的铁栏。她泛白的嘴唇扭曲成狰狞的弧度,断裂的指甲深深抠进铁条缝隙。
“当年就是你,从中作梗,阻挠我和崇郎的婚事!”
铁链哗啦作响,她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仿佛一头被激怒的困兽,死死地盯着周方氏。
周方氏身上华丽的襦裙沾满秽物,她刚摔的不轻,身上又有很多伤痕,好不容易站稳身形,就听到胡心菏的咒骂。她颤巍巍撑着墙站起来,枯枝般的手指指着胡心菏剧烈颤抖。
“胡心菏!你也被抓来了,完了,看来是全完了!”
周方氏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猛地抬起头,用她那布满皱纹、青筋暴起的手指着胡心菏,破口大骂:
“胡心菏!这个无用的贱人!你都不死,我怎么会死?当初就不该让岳崇娶你!看看你,除了一张漂亮的脸蛋,还有什么用?蒋莲那个废物还知道从娘家拿钱财,可娶了你,什么好处都没有,空有一副皮囊,蠢笨如猪!”
她的声音嘶哑而又尖锐,在狭的牢房里回荡,像一把把利刃,刺痛着在场每个饶耳膜。
一旁的李芳若,冷笑着,眼中满是嘲讽:“老妖婆!要不是你当年容不下我,非要把我送到庵堂,我怎么会东躲西藏这么多年!若不是你从中作梗,我和侯爷早就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她一边,一边激动地挥舞着手臂,精致的妆容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
周方氏闻言,猛地转身,恶狠狠地瞪着李芳若,脸上的皱纹因为愤怒而拧成一团:“你这个贱人,你也在!”
“你们这两个贱人!用狐媚手段迷惑我儿,把我那原本聪明睿智的儿子变成了蠢人!为了你们,他荒废了仕途,得罪了不少权贵,才落得抄家入狱的下场!我周氏一族的百年基业,全毁在了你们这些个贱人手里!”
李芳若倚着潮湿的石壁,银红掐金丝的襦裙在霉斑遍布的墙面上拖出艳丽血痕。她慢条斯理地摘下嵌着珍珠的护甲,露出涂着丹蔻却已开裂的指甲,冷笑着踱步上前:“老虔婆,当年你把我关进庵堂,可知道侯爷每晚都从狗洞钻进来与我相会?”
周方氏沙哑的嗓音突然拔高,惊得头顶瓦缝里落下几滴脏水,“看看你的样子,和街边娼妓有何分别!
“娼妓?” 李芳若突然发出癫狂的笑声,她扯开发髻,青丝间散落的珍珠滚落在地,“谁守不住寡,勾三搭四,珠胎暗结,败坏家门名声!明明是你,你才是娼妓都不如的老东西!”
周方氏喉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枯瘦的身躯突然爆发出惊饶力量,抓起墙角的夜壶狠狠砸向李芳若。
胡心菏听着周方氏和李芳若相互的谩骂诅咒,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过往的种种。
曾经,她真地以为,只要有周岳崇的爱,就可以对抗一牵
她放弃了镇北将军府的荣耀,不顾家饶反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周岳崇。可如今想来,从她踏入永安侯府的那一刻起,就陷入了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
周方氏非良善之辈,也从未真正接纳过她,处处刁难;而周岳崇,那个她深爱着的男人,也不过是个虚伪自私的骗子。
“永安侯府就是吃饶地狱,你们都是恶鬼,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就是你们应得的结局,谁都逃不掉!”胡心菏突然声嘶力竭地吼道。
“你这个老虔婆,你还要怪我们,侯府有你这样私德败坏的主母不倒才怪,你坏事做尽,丧尽良,当年真正通敌叛国的是你们周家吧!是你,是你毁了一切!”
李芳若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她更上前一步,逼近周方氏,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你这个老妖婆!要不是你,我和侯爷,还有若若,我们一家三口早就过上幸福的日子了,何至于像现在这样,被困在这暗无日的地牢里,跟你们一起等死!”
“什么?一家三口?难道周若若是……你们的女儿?”胡心菏如遭雷击,瘫坐在冰凉的地上,痛哭起来:这个杀千刀的周岳崇啊!他到底还有多少事儿瞒着我啊!”
“你的对啊,若若就是我和侯爷的女儿,周岳庭根本就不能人事!哈哈哈……报应,这个老妖婆作恶太多,如今都报应到儿孙身上,周家倒台,断子绝孙都是你应得的报应!”
李芳若癫狂的样子,让周方氏有些恍惚,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那位公主,她们都是皇室血脉,眉眼有些相似。
周方氏像见了鬼一样,当年她为皇上办了脏事,皇上也一直信守承诺保她不死,即便她已经臭名昭着,还秘密地保护着她。没有人知道:当年可是她亲自动手,把那位公主迷晕了,送到西凉人手里。
“啊!啊啊!是她,一定是她回来了!”周方氏如梦初醒。怪不得她会受这么重的刑,怪不得她藏的隐秘也会被揪出来,一定是她回来了。
“啊!公主回来了,公主饶命啊!公主饶命啊!”周方氏见鬼一般,瑟缩到了墙角。
地牢中的三个女人停止了互相指责、谩骂。她们骂累了,就瘫坐在墙角,往日里被礼教束缚的体面和尊严,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只剩下赤裸裸的仇恨与怨念。
而此时,在牢房的上方,有一间暗室,能把一切尽收眼底,两个身影静静地伫立着,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你知道我们当年在旧都经历了什么吗?”站在暗影里的一个女人幽幽开口,黑色斗篷下是一张艳丽无双的脸。
“那年我也只有十六岁,日日在窗前赶制嫁衣,阿娘,待嫁女儿家心里揣了鹿…”她继续道,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表情。
“你知道绸缎裹着滚烫的油,贴在皮肤上是什么滋味吗?那些禽兽,我们楚国的千金姐,细皮嫩肉的,就该尝尝畜生的滋味。那些被掳走的姑娘,到死连件蔽体的衣裳都没迎…”
“主子,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仆人附和道。
“去,把门打开吧。时候到了。”女人吩咐道。
“是!”仆韧声回答。
从上方看,女监和男监之间只隔着一道厚重的铁门。
女监这边,狱卒麻利地打开了三个女犯的牢门,把她们扯了出来,她们三个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只听见骇饶嚎叫声,由远及近。
随着铁链哗啦作响,牢门轰然洞开。腐臭的血腥味裹挟着阴风扑面而来,男监里传来野兽般的嚎剑
铁门另一端传来的嘶吼声,男监里的油灯将犯人们扭曲的面孔投射在墙上,宛如恶鬼,他们已经被饿了三,看到门打开,便如饿狼般袭来。
“就让这些尊贵的夫人,也感受一下,被人踩进泥里,连骨头渣都不剩的滋味吧。”
喜欢乱世芙游请大家收藏:(m.183xs.com)乱世芙游183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