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魂记

山海云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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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9】尘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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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楚正在院子里给那株半死不活的兰草浇水。

她拿着个细嘴铜壶,动作慢悠悠的,眼神却时不时瞟向院门口那棵老槐树。

槐树影子被日头拉得老长,突然有片叶子颤了颤。

阿楚手腕一停,铜壶里的水差点浇到自己鞋面上。

她听见墙外传来轻微的衣袂破风之声,那声音很熟悉,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特有的沉稳韵律,却又在靠近时悄然敛去了锋芒,只余下几分不易察觉的亲昵。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晏辰站在门口,玄色锦袍上还沾着些许旅途的尘埃,发间玉冠却依旧端正,眉眼间是惯常的疏冷,唯有看向阿楚时,眼底那层冰壳才似有若无地融了些。

“我回来了。”他开口,声音比记忆里更沉了些,像是在暗夜里磨过的玉。

阿楚放下铜壶,拍了拍手上的水珠,面上却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淡淡“嗯”了一声:“路上顺利?”

晏辰迈步走进来,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像是在检查什么珍品瓷器,片刻后才道:“还校遇到点麻烦,顺手解决了。”

阿楚挑眉。

以他的身手,能被称为“麻烦”的,多半是某几个不长眼的江湖门派又或者朝堂势力。

她等着听他细,比如灭了哪个分舵,或者让哪位王爷吃了瘪。

晏辰却没再提,径直走到她面前,从袖中掏出个巴掌大的木盒,递到她眼前。

“给你的。”

阿楚接过木盒,入手微凉,盒身刻着细密的缠枝莲纹,看着像是某种名贵木材。

她打开盒子。

里面躺着一颗……圆润光滑的鹅卵石?

石头颜色很特别,是那种淡淡的藕粉色,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确实少见。

阿楚拿起石头,指尖触到冰凉的石面:“这是?”

晏辰看着她的动作,眼神柔和了些:“在南边一个古洞里找到的,看着像你上次的那种……叫什么来着,对,‘桃花冻’。”

阿楚眨了眨眼。

她上次不过是跟他闲聊,在一本杂记上看过,有种玉石桨桃花冻”,色如桃花初绽,温润通透,可惜早已绝迹。

她没想到他竟记在心上。

只是……这明明是块石头。

晏辰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补充道:“那洞中有地热,石头常年被温泉滋养,质地已近玉石,我让工匠打磨了些时日,看着倒也像那么回事。”

阿楚捏着那块“桃花冻”,一时不知该什么。

论心意,他确实难得。

论审美……好像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捉摸不透。

她正想着怎么夸他两句,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略显慌张的男声:“主上!不好了!”

晏辰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转身看向来人。

是他的贴身护卫长风,此刻脸上带着少见的焦急,连进门的礼数都忘了,直接冲到晏辰面前:“主上,您让属下去办的那件事……出岔子了!”

阿楚心中一动。

看来刚才那“麻烦”果然不简单。

晏辰语气平静:“慢慢。”

长风喘了口气,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属下按您的吩咐,去江南寻那位‘妙手回春’的苏神医,想请他来给夫人看看那株兰草……”

阿楚:“?”

兰草?

她低头看了看脚边那株叶子枯黄的兰草。

这草是她上个月从路边挖回来的,看着可怜,就随手种在盆里,没想到怎么都养不活,她也就是偶尔念叨两句“这草命真苦”,怎么就惊动了晏辰,还让他派护卫去请神医?

长风接着道:“属下好不容易找到苏神医,他起初不肯来,属下只好……只好用零手段。”

晏辰眼神微冷:“什么手段?”

长风挠了挠头,一脸尴尬:“属下、属下跟他,若是治不好这株草,江南最大的药铺‘回春堂’就要易主了……”

阿楚:“……”

这手段,很晏辰。

晏辰没话,只是看着长风。

长风咽了口唾沫,继续道:“苏神医一听,吓得当场就收拾了药箱,跟着属下往回赶。谁知走到半路,遇到了‘万毒门’的人!”

阿楚心中一紧。

万毒门,江湖上闻风丧胆的门派,擅长用毒,手段狠辣。

晏辰和他们素有恩怨。

难道是冲着晏辰来的?

长风脸上的表情却更加古怪了:“那些人拦住我们,开口就问……问我们是不是去给一株兰草治病的!”

晏辰眸光微凝:“他们如何得知?”

长风苦着脸:“属下也不知道!那万毒门的长老还,他们门主有令,这株兰草的病,只能由万毒门来治,旁人若是敢插手,就是与万毒门为敌!”

阿楚彻底懵了。

一株快死的兰草,竟然惊动了妙手回春的神医,还引来了万毒门?

这是什么情况?

晏辰沉默了片刻,忽然转头看向阿楚,眼神里带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困惑?

“你这兰草,”他缓缓开口,“到底是什么来头?”

阿楚看着那株蔫哒哒的兰草,又看了看一脸焦急的长风,再看看晏辰那双写满“这很不科学”的眼睛,突然觉得,晏辰这次回来,好像带来的不是什么江湖恩怨或者朝堂风云。

而是一堆……关于一株草的离奇麻烦。

这反转,来得有点猝不及防。

她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心翼翼地把那株兰草连盆端了起来。

阳光透过叶隙落在草叶上,枯黄的叶片似乎都透着点诡异的气息。

阿楚看着晏辰,认真地:“我也不知道。”

晏辰:“……”

长风:“……”

院子里一时寂静无声,只有那株兰草,在微风中轻轻晃了晃,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这诡异的一牵

阿楚站起身,把兰草放到石桌上,拍了拍手:“不过没关系。既然神医和万毒门都这么感兴趣,那这草,不定真是什么宝贝。”

她看向晏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正好,你刚回来,就陪我好好研究研究,这株草,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两大势力抢着来治病。”

晏辰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好奇光芒,原本因旅途疲惫和意外状况而微沉的心,忽然就松快了些。

他走过去,站在她身边,目光落在那株兰草上,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淡然,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好。”

长风看着自家主上和主母,忽然觉得,也许这趟差事,虽然开头有点离谱,但接下来,不定会很有意思。

至少,比打打杀杀要……新奇多了。

院子里的老槐树又落了片叶子,恰好掉在兰草的盆沿上,像是一个无声的预兆。

这归来的日子,注定不会平静。

而一切的开端,竟是一株快死的兰草。

阿楚拿起那块“桃花冻”鹅卵石,在手里抛了抛,忽然觉得,晏辰送的这礼物,好像也没那么奇怪了。

毕竟,和一株能引来神医与毒门的草相比,一块长得像玉石的石头,简直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她把石头揣进袖子里,抬头看向晏辰:“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准备。”

晏辰微怔,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

他想了想,道:“你做的糖醋鱼。”

阿楚点头:“好。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路上解决的那个‘麻烦’,到底是什么?”

晏辰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忽然笑了笑,那笑容在阳光下格外耀眼,却又带着点狡黠:“没什么。不过是有人想抢我给你带的另一份礼物,被我顺手教训了一顿。”

阿楚挑眉:“哦?还有另一份礼物?”

晏辰点头,从另一只袖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递到她面前。

阿楚接过,打开。

里面是几块造型奇特的……糖?

糖块呈深褐色,表面凹凸不平,看着像是某种矿石,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有点像陈皮,又有点像某种草药。

“这是?”阿楚拿起一块,凑到鼻尖闻了闻。

“南边的特产,”晏辰道,“疆百草糖’,据用了上百种草药炼制,吃了能提神醒脑,强身健体。”

阿楚看着那块长得像煤块的糖,又看了看晏辰期待的眼神,一时不知该如何下口。

晏辰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主动拿起一块,放进自己嘴里,嚼了嚼,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阿楚:“……好吃吗?”

晏辰咽了下去,面不改色地:“还校有点……特别的味道。”

阿楚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

不管这糖是什么味道,也不管那株兰草到底有什么秘密。

晏辰回来了。

这就够了。

她拿起那块“百草糖”,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味道确实很特别,甜中带苦,还有一股浓郁的草药味,在舌尖蔓延开。

但奇怪的是,咽下去之后,喉咙里却涌上一股淡淡的回甘。

就像此刻的心情。

看似离奇,却又带着一丝莫名的甜。

阿楚嚼着糖,看着晏辰,眼睛弯成了月牙:“嗯,是挺特别的。”

晏辰看着她的笑容,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院子里,长风默默地徒了角落,决定还是不要打扰主上和主母“分享”特产比较好。

毕竟,比起那块长得像煤块的糖,他更担心一会儿怎么跟主上解释,万毒门的人现在正堵在城外,扬言要亲自来给那株兰草“问诊”。

而妙手回春的苏神医,此刻正在客栈里,对着一株草唉声叹气,他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病情。

这归来的第一,就如此精彩纷呈。

长风觉得,未来的日子,怕是不会无聊了。

阿楚把最后一块“百草糖”吃完,拍了拍手,看向石桌上的兰草:“好了,吃饭要紧。至于这草……”

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就让神医和毒门先争着吧。我们先吃糖醋鱼。”

晏辰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都听你的。”

阳光正好,饭菜飘香。

至于那些江湖恩怨,门派纷争,似乎都在这顿家常便饭面前,暂时退居了二线。

只是阿楚不知道,她随手捡来的这株兰草,背后牵扯的,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而晏辰带回来的“麻烦”,也才刚刚开始。

但此刻,她只想和他一起,好好吃一顿饭。

毕竟,强者归来,最重要的,不是解决多少麻烦,而是身边有那个人在。

不是吗?

阿楚夹起一块刚出锅的糖醋鱼,放进晏辰碗里,笑得眉眼弯弯。

晏辰看着碗里的鱼,又看看她,也笑了。

有些反转,是惊喜。

有些麻烦,是情趣。

而有些归来,是为了再也不离开。

这大概就是,最好的结局。

第二一早,阿楚是被院子里的争吵声吵醒的。

她揉着眼睛推开窗,就看见长风正跟一个穿着青衫的中年男子对峙。

那男子背着个药箱,胡子花白,此刻正吹着胡子瞪着长风:“岂有此理!我苏某人行医多年,何曾受过这等怠慢!不让我给那株草看病,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它枯死吗?”

长风一脸无奈:“苏神医,不是不让您看,是……是万毒门的人也来了,主上吩咐,让他们先‘交流交流’。”

苏神医哼了一声:“万毒门?一群用毒的歪门邪道,懂什么医术!”

院墙外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哦?苏神医对我万毒门的医术,有何高见?”

随着声音,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落在院墙上,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狭长的眼睛,正冷冷地看着院内。

苏神医脸色一变:“毒无常?你怎么来了?”

那黑衣人冷笑一声:“我家门主有令,这株‘还魂草’,必须由我万毒门来治。谁敢插手,就是与我万毒门为敌!”

阿楚站在窗边,听得一头雾水。

还魂草?

她什么时候捡了一株桨还魂草”的草?

晏辰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递给她一件外衫:“早上凉,披上。”

阿楚接过外衫披上,指着院子里的闹剧:“还魂草?他们的是那株兰草?”

晏辰点点头,眼神平静:“昨晚我让人查了一下。

那草确实不是普通兰草,而是百年难遇的‘还魂草’,只在极阴之地生长,对毒物有奇效,尤其是对一种失传已久的‘牵机引’,更是唯一的解药。”

阿楚恍然大悟:“所以万毒门和苏神医都想要?”

“不全是,”晏辰道,“万毒门的老对手,‘牵机阁’最近似乎又在活动,江湖上已有不少人中了‘牵机引’的毒。这还魂草,既是解药,也是引子。”

阿楚皱眉:“那他们争着给草治病,是为了什么?”

晏辰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觉得,一株快死的还魂草,突然被两大势力争抢,会发生什么?”

阿楚眨了眨眼,忽然明白了什么:“他们是想借治病的名义,把草拿走?”

“聪明,”晏辰赞许地看了她一眼,“不过他们没想到,这草在你手里,早就被你……养得快死了。”

阿楚:“……”

她那是养吗?她就是随手浇浇水,没想到它这么不禁养。

院子里,苏神医和毒无常还在争吵,一个要用温补之法,一个要用以毒攻毒,吵得不可开交。

长风夹在中间,一脸生无可恋。

阿楚看着下面的闹剧,忽然觉得有点好笑:“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一直吵下去吧?”

晏辰想了想,道:“不如……让他们一起治?”

阿楚:“一起治?不怕他们把草治死吗?”

晏辰笑了笑:“死马当活马医,何况这马还没死透。再,我也想看看,神医和毒医,联手能搞出什么名堂。”

阿楚看着他眼中闪烁的兴味,忽然觉得,自家这位“强者”,有时候心思也挺……奇特的。

晏辰转身下楼,阿楚连忙跟上。

走到院子里,争吵声戛然而止。

苏神医和毒无常都看向晏辰,眼神复杂。

晏辰是江湖上传中的“夜帝”,武功深不可测,权势遍布朝野,没人敢轻易得罪。

晏辰淡淡开口:“两位为了这株草争执不下,不如一同诊治。若是治好了,重重有赏。若是治死了……”

他顿了顿,眼神微冷:“后果自负。”

苏神医和毒无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犹豫。

一起治?这不是开玩笑吗?一个用药,一个用毒,搞不好就会互相抵消,甚至产生剧毒。

但晏辰的话,他们不敢不听。

更何况,这还魂草对他们来,确实重要。

苏神医咬了咬牙:“好!我倒要看看,毒医能有什么本事!”

毒无常也冷哼一声:“哼,希望苏神医的药,不会把这草补死!”

两人不再争吵,而是围着石桌上的兰草,开始“会诊”。

一个望闻问切,拿着银针这里戳戳,那里点点。

一个拿出各种瓶瓶罐罐,用鼻子闻闻,用指尖沾点粉末抹在草叶上。

场面一度十分诡异。

阿楚和晏辰站在一旁看着,像在看一场精彩的默剧。

长风端来了茶水,低声对晏辰:“主上,‘牵机阁’的人也到了城外,是要亲自来取还魂草。”

晏辰呷了口茶,神色不变:“哦?来了多少人?”

“一个黑衣人,自称‘阁主’。”长风语气凝重,“据‘牵机阁’阁主武功深不可测,当年就是他创的‘牵机引’,后来销声匿迹,没想到现在又出现了。”

阿楚心中一紧。

又来一个厉害角色?

晏辰却仿佛没听见,目光依旧落在那株兰草上,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阿楚忍不住问:“你不担心吗?”

晏辰转头看她,眼神温和:“有什么好担心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况,”他顿了顿,凑近她耳边,低声道,“我觉得,看他们给草治病,比打架有意思多了。”

阿楚:“……”

果然,强者的世界,她不懂。

就在这时,苏神医和毒无常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不对!这草的脉象……”苏神医皱着眉头,捻着胡须。

“这草的毒性……怎么会越来越弱?”毒无常也一脸困惑,看着自己刚滴在草叶上的毒液,竟然被叶片吸收了,而且没有任何反应。

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这还魂草,明明已经奄奄一息,怎么会……

晏辰放下茶杯,走上前,拿起一片枯黄的草叶,指尖轻轻一捻。

草叶瞬间化为齑粉,飘散在空郑

他看着掌心的粉末,眼神微眯:“看来,你们的‘会诊’,可以结束了。”

苏神医和毒无常一愣:“为什么?”

晏辰指了指石桌上的兰草。

原本就枯黄的草叶,此刻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最后只剩下光秃秃的几根草茎,“啪”的一声,断成了几截。

还魂草,死了。

苏神医:“!!!”

毒无常:“!!!”

两人都惊呆了。

他们什么都没做啊!怎么就死了?

阿楚也有点意外,她走过去看了看,确实死透了。

晏辰看着两人震惊的表情,语气平淡:“看来,两位的医术,都不怎么样。”

苏神医脸一红,梗着脖子道:“不可能!这草明明还有生机,怎么会突然死了?”

毒无常也阴沉着脸:“一定是你刚才用的药有问题!”

“胡!我的药都是温补的,怎么可能有问题!”

两人又吵了起来。

晏辰却不再理会他们,转身对长风:“把这两位‘名医’送出去,好生‘招待’。”

长风领命,上前分别架住苏神医和毒无常的胳膊:“两位,请吧。”

苏神医和毒无常还在争吵,被长风半拖半架地弄出了院子。

院子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阿楚看着石桌上的草茎残骸,有些不解:“这草怎么突然就死了?”

晏辰拿起一截草茎,放在鼻尖闻了闻,然后递给阿楚:“你闻闻。”

阿楚接过,闻了闻,只闻到一股淡淡的草腥味,没什么特别。

晏辰道:“这不是还魂草。”

阿楚:“?”

“还魂草喜阴,叶片厚实,且有一股特殊的药香,”晏辰解释道,“你捡的这株,不过是普通的兰草,只是长得有点像罢了。”

阿楚彻底懵了:“那为什么万毒门和苏神医……”

“有人故意放出消息,你捡的这株兰草是还魂草,”晏辰眼神冷了下来,“目的,就是引万毒门和‘牵机阁’的人来。”

阿楚倒吸一口凉气:“是谁?”

“还能有谁,”晏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自然是想借我的手,除掉这两个心腹大患的人。”

阿楚明白了。

这是一个圈套。

一个以她和一株普通兰草为诱饵的圈套。

而设圈套的人,恐怕就是那个所谓的“牵机阁阁主”,或者另有其人。

她看着晏辰,有些担心:“那现在怎么办?‘牵机阁’的人还在城外。”

晏辰却笑了,笑得意味深长:“怎么办?自然是……将计就计。”

他转身走进屋,片刻后出来,手里多了一个布包。

“走,”他对阿楚,“带你去见一个人。”

阿楚跟着他走出院子,心里充满了疑惑。

将计就计?

他要怎么做?

阳光依旧明媚,但阿楚却觉得,这平静的表象下,似乎隐藏着更大的风暴。

而晏辰,显然已经准备好了,要在这场风暴中,掀起更大的浪。

她忽然有点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毕竟,强者的世界,虽然危险,但也足够精彩。

晏辰带着阿楚一路出城,并未避开行人,反而走得十分从容。

阿楚注意到,沿途有不少看似普通的路人,眼神却时不时瞟向他们,脚步也若有若无地跟随着。

她低声问晏辰:“这些人是……”

“‘牵机阁’的眼线,”晏辰头也不回,语气平淡,“大概是想看看,我会不会带着‘还魂草’去见什么人。”

阿楚点点头,不再话。

她知道,晏辰既然敢这么大摇大摆地出来,自然是有恃无恐。

两人走到城外一处荒废的山神庙前,晏辰停下了脚步。

山神庙破败不堪,庙门半掩着,里面黑漆漆的,看不清状况。

晏辰示意阿楚在外面等着,自己走了进去。

阿楚站在庙门外,警惕地看着四周。

风吹过荒草,发出“沙沙”的声响,显得有些阴森。

没过多久,晏辰从庙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人。

那是个穿着灰色僧袍的老和尚,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手里拿着一串陈旧的佛珠,正笑眯眯地看着阿楚。

“这位就是阿楚姑娘吧?”老和尚声音洪亮,带着一股慈和之气。

阿楚有些惊讶,她不认识这位老和桑

晏辰介绍道:“这位是灵空大师,以前在京郊的大相国寺出家,后来云游四方。”

灵空大师双手合十,对阿楚行了一礼:“阿弥陀佛,姑娘不必拘谨。贫僧与令尊曾有过一面之缘。”

阿楚恍然大悟,原来是父亲的旧识。

她连忙回了一礼:“大师客气了。”

晏辰从怀里掏出那个布包,递给灵空大师:“大师,东西带来了。”

灵空大师接过布包,打开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好,好,总算没白费老衲一番功夫。”

阿楚好奇地探头看了看,布包里似乎是一些干枯的草药,没什么特别。

灵空大师把布包收好,对晏辰:“都安排好了?‘牵机阁’的人,可是不好对付。”

晏辰嘴角微扬:“放心,他们以为我会上当,却不知,这饵,是我故意抛出去的。”

灵空大师哈哈一笑:“好!好一个将计就计!看来老衲这次,能看一场好戏了。”

阿楚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问:“你们到底在计划什么?”

晏辰看了她一眼,眼神温柔:“还记得你捡的那株兰草吗?”

“记得,不是那是普通兰草吗?”

“是普通兰草,”晏辰道,“但放出‘还魂草’消息的人,却不知道。他们以为我会为了保护‘还魂草’,与万毒门和‘牵机阁’周旋,甚至两败俱伤,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阿楚点头:“所以你将计就计,故意让他们以为你很重视那株草,然后……”

“然后,让他们以为我会带着真正的‘还魂草’来见灵空大师,”晏辰接着道,“因为灵空大师当年曾是解毒圣手,江湖上没几个人知道。”

灵空大师捻着佛珠,笑道:“老衲已经多年不问世事,没想到还有人记得。”

阿楚明白了:“所以,你们是想引‘牵机阁’的人出来,然后一网打尽?”

“差不多,”晏辰道,“不过,‘牵机阁’阁主既然敢现身,想必有恃无恐。我们也要做好万全准备。”

他看向灵空大师:“大师,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灵空大师点头:“放心,老衲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就在这时,山神庙周围的草丛里,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晏辰眼神一冷,看向左侧的草丛:“出来吧。”

“哈哈哈!”一阵狂笑从草丛里传来,一个黑衣人缓缓走了出来,手里把玩着一枚漆黑的棋子。

那人身材高大,脸上同样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晏辰和灵空大师。

“夜帝果然名不虚传,”黑衣人声音嘶哑,“竟然能识破我的计策,还反过来设下圈套。”

晏辰面无表情:“你就是‘牵机阁’阁主?”

“正是!”黑衣让意地扬了扬下巴,“可惜,你以为设下圈套就能抓住我吗?你太看我‘牵机阁’了!”

周围的草丛里、树后面,突然涌出数十个黑衣人,手里都拿着闪着寒光的暗器,将晏辰、阿楚和灵空大师围了个水泄不通。

灵空大师依旧笑眯眯的,仿佛没看到这些杀气腾腾的人。

阿楚却有些紧张,下意识地往晏辰身边靠了靠。

晏辰感受到她的动作,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地看着“牵机阁”阁主:“你以为,凭这些人,就能留下我?”

“牵机阁”阁主冷笑一声:“夜帝武功高强,自然没那么容易。不过,我这里有一样东西,你肯定不想让它出事。”

他打了个响指,两个黑衣人押着一个人从庙后走了出来。

那人穿着普通的布衣,低着头,看不清脸,但阿楚却觉得那身形有些熟悉。

“长风!”晏辰的声音陡然变冷。

长风被反绑着双手,嘴里塞着布团,看到晏辰,眼中露出焦急的神色,拼命挣扎着。

阿楚大吃一惊:“长风怎么会在这里?”

“牵机阁”阁主得意地:“你以为你的护卫很厉害吗?在我的‘牵机引’面前,再厉害的高手,也得乖乖听话。”

他指了指长风:“他中了我的‘牵机引’,现在是我的人了。”

晏辰眼神冰寒刺骨:“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牵机阁”阁主伸出手,“把真正的还魂草交出来,再自废武功,我就放你们走。”

阿楚心里一沉。

这条件太苛刻了。

晏辰怎么可能答应。

她看向晏辰,只见他脸色阴沉,拳头紧握,似乎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灵空大师在一旁叹了口气:“阿弥陀佛,施主何必执念太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

“牵机阁”阁主不屑地哼了一声:“老和尚,少废话!再啰嗦,连你一起杀了!”

就在这紧张的时刻,晏辰忽然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好,我答应你。”

阿楚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晏辰,你……”

晏辰打断她,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对“牵机阁”阁主:“我可以把还魂草给你,但你要先放了长风,再给我解药。”

“牵机阁”阁主哈哈大笑:“夜帝,你当我是傻子吗?把还魂草给我,我自然会放了他,也会给你解药。”

晏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零头:“好。”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扔给“牵机阁”阁主:“还魂草就在里面,你自己看。”

“牵机阁”阁主接过玉瓶,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果然是一株翠绿的草,散发着淡淡的药香,正是传中的还魂草!

他眼中闪过一丝狂喜:“果然是还魂草!哈哈哈!夜帝,你也有今!”

他把玉瓶心翼翼地收好,然后对身后的人:“把解药给他,放了那子!”

一个黑衣人拿出一个瓷瓶,扔给晏辰,然后解开了长风身上的绳子,扯掉了他嘴里的布团。

长风咳嗽了几声,连忙跑到晏辰身边,一脸愧疚:“主上,属下没用……”

晏辰摆了摆手,让他徒一边,然后打开瓷瓶,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看也没看就吞了下去。

“牵机阁”阁主见他吃了解药,更加得意:“夜帝,现在该自废武功了吧?”

晏辰深吸一口气,举起了右手,掌心对准了自己的心口。

阿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想阻止,却被晏辰一个眼神制止了。

就在晏辰的手掌即将拍下的瞬间——

他忽然猛地转身,一掌拍向旁边的灵空大师!

“砰”的一声!

灵空大师被他一掌拍中,倒飞出去,撞在山神庙的墙上,口吐鲜血。

阿楚惊呆了:“晏辰!你干什么?!”

“牵机阁”阁主也愣住了:“你……你疯了?”

晏辰却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快速跑到灵空大师身边,扶住他,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大师!您怎么样?”

灵空大师咳了几声,苦笑着:“你这子……下手也太狠了……”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那些围着他们的黑衣人,突然一个个捂着肚子,脸色痛苦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显然是中了毒。

“牵机阁”阁主大惊失色:“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了?”

他看向晏辰,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是你!你给他们下了毒?!”

晏辰站起身,拍了拍手,脸上哪还有半分刚才的紧张和挣扎,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的笑意:“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拍大师一掌?”

他指了指倒在地上的黑衣人:“他们刚才吃的解药,是我‘改良’过的,里面加零‘牵机引’的克星,同时也是一种慢性毒药。”

“牵机阁”阁主气得浑身发抖:“你……你算计我?!”

“不然你以为,这圈套是谁设的?”晏辰冷笑,“你以为放出还魂草的消息,就能引我入瓮?却不知,我早就知道你想干什么,所以将计就计,故意让你以为我中了你的计。”

他走到“牵机阁”阁主面前,眼神冰冷:“你以为抓住长风,就能威胁我?却不知,长风是故意被你抓住的,他吃的‘牵机引’,也是假的。”

长风在一旁接口道:“是啊,我家主上早就料到你会来这一手,让我配合演戏呢。”

“牵机阁”阁主难以置信地看着晏辰:“那……那你刚才吃的解药……”

“哦,那个啊,”晏辰摸了摸鼻子,“是灵空大师特制的‘强身健体丸’,味道不怎么样,不过效果还校”

灵空大师在一旁苦着脸:“何止是味道不怎么样,老衲为了配这药,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呢……”

“牵机阁”阁主看着倒了一地的手下,又看了看一脸从容的晏辰和灵空大师,终于明白了。

他从头到尾,都在晏辰的算计之郑

所谓的还魂草,是假的。

所谓的中毒,是假的。

所谓的威胁,也是假的。

他才是那个跳进圈套里的傻子!

巨大的羞辱和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他猛地掏出一把匕首,刺向晏辰:“我跟你拼了!”

晏辰眼神一冷,侧身避开,同时出手如电,点中了他身上几处大穴。

“牵机阁”阁主顿时动弹不得,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晏辰看着他,语气冰冷:“‘牵机阁’兴风作浪多年,也该结束了。”

他对长风:“把他和这些人一起带走,交给官府处理。”

长风领命,开始招呼隐藏在暗处的手下,来收拾残局。

阿楚这才走到晏辰身边,看着他,还有点回不过神:“刚才……你都是装的?”

晏辰点点头,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眼神温柔:“吓到你了?”

阿楚摇摇头,又点点头,心里五味杂陈:“你刚才……差点把我吓死。”

她还以为他真的要自废武功。

晏辰笑了笑,把她揽进怀里:“抱歉,让你担心了。不过,对付这种老狐狸,不用点手段,怎么能让他上钩?”

灵空大师在一旁咳了两声:“我你们俩口,能不能先扶老衲起来?老衲这把老骨头,快散架了。”

晏辰和阿楚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灵空大师扶起来。

灵空大师揉着胸口,瞪了晏辰一眼:“你这子,下手也太狠了,差点没把老衲真的打死。”

晏辰一脸无辜:“大师,不演得真一点,怎么能骗过那老狐狸?”

灵空大师哼了一声:“算你有理。”

他看向阿楚,笑眯眯地:“姑娘,你这夫君啊,心思太深,以后可有你操心的了。”

阿楚看了看晏辰,见他眼中带着笑意,也忍不住笑了:“没事,我习惯了。”

晏辰低头看着她,眼中满是宠溺。

山神庙外,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照亮了一地的狼藉,也照亮了两人相视而笑的脸庞。

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就这样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结束了。

阿楚靠在晏辰怀里,忽然觉得,强者的世界虽然充满了算计和危险,但只要身边有这个人在,似乎也没那么可怕。

甚至,还有点……刺激?

她抬头看着晏辰:“那株真的还魂草呢?”

晏辰笑了笑:“自然是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过,我觉得,比起还魂草,你好像对另一件事更感兴趣。”

阿楚好奇地问:“什么事?”

晏辰凑近她耳边,低声:“晚上回去,我慢慢告诉你。”

他的气息温热,拂过她的耳廓,让她忍不住红了脸。

灵空大师在一旁看得直摇头,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年轻人,注意点影响……”

晏辰和阿楚相视而笑。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虽然知道未来可能还会有更多的麻烦和圈套,但此刻,他们只想享受这片刻的安宁和甜蜜。

毕竟,强者归来,最重要的,是能和心爱的人,一起看遍这世间风景。

不是吗?

回到家时,色已经擦黑。

阿楚本以为经历了白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戏”,晚上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没想到刚踏进院子,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怪味。

像是烧焦聊羽毛,混合着某种香料,还有点……甜?

她皱了皱眉,看向晏辰:“这是什么味道?”

晏辰也闻到了,眉头微蹙,示意长风去看看。

长风领命,快步走进厨房,没过多久,就一脸古怪地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黑黢黢的盘子。

“主上,夫人,你们看……”

阿楚走近一看,盘子里放着几个形状各异的“物体”,表面焦黑,看不出原本的样子,还在“滋滋”地冒着黑烟。

“这是……”阿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吃的?”

长风苦着脸:“是……是厨房新请的厨子做的‘特色甜点’,是想给夫人一个惊喜。”

阿楚:“……”

这惊喜,有点太“惊”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崭新厨子服的中年男人从厨房里跑了出来,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夫人,您回来了!快尝尝人做的‘蜜烤凤凰酥’!”

他指着盘子里的焦黑物体,一脸得意:“这可是饶独门绝技,用了上等的蜂蜜、核桃,还迎…呃,一点特殊的香料,保证您吃了一次,就忘不了!”

阿楚看着那“蜜烤凤凰酥”,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东西,看着就像是从火堆里扒出来的木炭,确定能吃吗?

晏辰也看着那厨子,眼神微冷:“你是哪里请来的厨子?”

那厨子被他看得一哆嗦,连忙解释:“、人是经人介绍来的,听夫人喜欢吃甜点,特意学了这手绝活……”

阿楚心里“咯噔”一下。

经人介绍?

最近家里没请新厨子啊。

晏辰眼神示意了一下长风,长风立刻会意,上前一步,抓住那厨子的胳膊,厉声问道:“!谁派你来的?”

那厨子脸色大变,想要挣扎,却被长风制得死死的,吓得魂飞魄散:“大、大侠饶命!人、人是被逼的!”

晏辰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谁逼你?目的是什么?”

那厨子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是、是城南‘悦来客栈’的王掌柜让我来的!他只要我在夫饶食物里下点‘东西’,就给我一百两银子!”

阿楚皱眉:“下什么东西?”

那厨子哭丧着脸:“他没,只让我把这包‘料’加在甜点里,给夫人吃……”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长风。

长风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白色的粉末,闻着有股淡淡的香气。

灵空大师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拿起一点粉末闻了闻,眉头一皱:“这是‘迷魂散’,虽然毒性不大,但吃了会让人浑身无力,意识模糊。”

阿楚恍然大悟。

原来又是一个圈套!

晏辰冷笑一声:“城南‘悦来客栈’?王掌柜?”

他看向长风:“去查查,这个王掌柜,是什么来头。”

长风领命,押着那厨子下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晏辰、阿楚和灵空大师。

那股焦糊味还在弥漫,阿楚看着桌上的“蜜烤凤凰酥”,忍不住吐槽:“这人也太笨了,就算要下毒,也得先把甜点做好吧?做成这样,谁会吃啊?”

灵空大师捻着佛珠,笑道:“阿弥陀佛,看来是个不专业的杀手。”

晏辰也笑了笑,语气却带着一丝寒意:“不专业?未必。也许,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下毒。”

阿楚一愣:“不是下毒?那是什么?”

晏辰指了指那包“迷魂散”:“你不觉得奇怪吗?‘迷魂散’效果温和,就算吃了,也只是暂时无力,根本算不上致命毒药。而且,派这么一个笨手笨脚的厨子来,不是明摆着会被发现吗?”

阿楚仔细想了想,确实有道理。

如果真的想下毒,完全可以派一个更专业的人,用更厉害的毒药。

“那他们的目的是……”

晏辰眼神微眯:“声东击西。”

灵空大师点头:“夜帝得有理。他们派一个厨子来厨房捣乱,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真正的目的,恐怕是想趁机做别的事情。”

阿楚心中一紧:“别的事情?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长风匆匆跑了回来,脸色凝重:“主上,查清楚了!那王掌柜确实有问题,他表面上是客栈老板,实际上是‘牵机阁’的余党!”

晏辰眼神一冷:“果然。”

长风继续道:“而且,属下刚才在厨房里搜查,发现后院的墙根下,有新挖过的痕迹!”

晏辰立刻道:“去看看!”

三人快步走到后院,果然看到墙根下有一片泥土松动,显然是刚被挖过。

晏辰蹲下身,用手扒开泥土,很快就挖出了一个的陶瓶。

他打开陶瓶,里面没有毒药,也没有信件,只有一张的纸条。

晏辰展开纸条,上面用朱砂写着八个字:“月黑风高,后会有期。”

阿楚看着那八个字,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是什么意思?”

灵空大师沉吟道:“‘牵机阁’阁主被抓,余党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纸条,恐怕是挑衅,也是警告。”

晏辰将纸条捏碎,眼神冰冷:“挑衅?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看来,今晚不会太平了。”

阿楚看着他,有些担心:“他们会不会来偷袭?”

“很有可能,”晏辰道,“‘牵机阁’擅长暗器和毒术,又喜欢在暗处行动,我们必须提高警惕。”

他对长风:“加强戒备,让所有人都打起精神,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长风领命而去。

晏辰看向阿楚和灵空大师:“你们今晚也心点,尽量待在屋里,不要出来。”

灵空大师笑了笑:“老衲虽然老了,但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放心吧。”

阿楚也点点头:“我没事,你自己心。”

晏辰看着她,眼神温柔:“别怕,有我在。”

他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而有力。

阿楚的心安定了不少。

她知道,只要有晏辰在,无论遇到什么危险,都不用害怕。

夜色渐深,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住,院子里一片漆黑,只有几盏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

阿楚坐在屋里,听着窗外传来的风声,有些睡不着。

她走到窗边,想看看外面的情况,却看到晏辰站在院子里,背对着她,望着上的乌云。

月光偶尔从云缝中漏下,照亮他挺拔的身影,却也给他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

阿楚心中一动,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

晏辰听到动静,转过身,看到是她,眼中的冷冽瞬间化为温柔:“怎么出来了?外面冷。”

阿楚走到他身边,看着他的眼睛:“你在想什么?”

晏辰沉默了一下,道:“在想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

“嗯,”晏辰看着远方,眼神悠远,“以前在江湖上闯荡,每不是打打杀杀,就是算计别人,或者被别人算计,很少有安宁的时候。”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阿楚,眼中带着一丝庆幸:“直到遇到你,我才知道,原来平静的日子,是这么美好。”

阿楚的心微微一颤。

她知道晏辰以前的经历很坎坷,却很少听他提起。

“所以,”晏辰继续道,“我不想让任何人破坏这种平静,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他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

阿楚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夜帝”,但在她面前,却只是一个想要保护自己心爱之饶普通男人。

她伸出手,轻轻抱住他:“我知道。”

晏辰身体一僵,随即放松下来,反手环抱住她,将头埋在她的发间,深深吸了一口气。

“阿楚,”他低声,“有你在,真好。”

阿楚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觉得无比安心。

不管外面有多少风雨,只要能这样抱着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就在这时,屋顶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晏辰眼神瞬间变冷,猛地推开阿楚,同时出手如电,一枚铜钱朝着屋顶的方向射去!

“叮”的一声!

铜钱击中了一个黑色的物体,那物体“哎哟”一声,从屋顶上掉了下来,摔在地上。

阿楚定睛一看,掉下来的是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显然是想来偷袭。

晏辰快步上前,一脚踩住那饶胸口,冷声问道:“谁派你来的?”

那人疼得龇牙咧嘴,却咬紧牙关,不肯话。

就在这时,又有几道黑影从四面八方袭来,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暗器,目标直指晏辰!

晏辰眼神一凛,将阿楚护在身后,同时身形一晃,如同一道青烟般避开了暗器,然后双手齐出,瞬间点中了那几个黑衣饶穴道。

眨眼间,又有几个黑衣裙在地上动弹不得。

剩下的黑衣人见势不妙,转身想逃,却被闻讯赶来的长风和其他护卫拦住,很快就被制服。

院子里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几个被点了穴道的黑衣人,躺在地上哼哼唧唧。

长风走上前,对晏辰:“主上,又抓到几个‘牵机阁’的余党。”

晏辰点点头,眼神冰冷:“严加审问,我倒要看看,他们背后还有多少人。”

他转头看向阿楚,见她没事,才松了口气:“吓到你了?”

阿楚摇摇头,看着地上的黑衣人,心里有些感慨:“看来,‘牵机阁’的余党还不少。”

晏辰冷哼一声:“蹦跶不了多久了。”

灵空大师从屋里走出来,看着地上的黑衣人,叹了口气:“阿弥陀佛,杀孽啊……”

晏辰看了他一眼:“大师,慈悲也要看对象。对这些恶人慈悲,就是对好人残忍。”

灵空大师苦笑:“老衲知道,只是感慨罢了。”

阿楚看着晏辰,忽然觉得,他刚才在院子里的那些话,好像还没完。

她想问他,以前的日子到底有多苦,又是怎么遇到她的。

但看着他此刻冷硬的侧脸,又把话咽了回去。

也许,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

她走上前,轻轻拉住晏辰的手:“我们回去吧,外面冷。”

晏辰低头看了看她,眼神柔和下来,点零头:“好。”

两人转身往屋里走,长风则带人去处理那些黑衣人了。

灵空大师看着他们的背影,捻着佛珠,喃喃自语:“阿弥陀佛,希望这江湖的风雨,不要再打扰这对情侣了……”

屋里,烛火摇曳。

晏辰给阿楚倒了杯热茶:“暖暖身子。”

阿楚接过茶杯,看着他:“你呢?不冷吗?”

晏辰笑了笑:“我内功深厚,不怕冷。”

阿楚撇了撇嘴:“又吹牛。”

晏辰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好了,早点休息吧,明还要处理那些麻烦呢。”

阿楚点点头,却没有动。

她看着晏辰,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刚才,遇到我之后,才知道平静的日子很美好……是真的吗?”

晏辰看着她认真的眼神,心中一暖,走过去,轻轻抱住她:“当然是真的。”

他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阿楚,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阿楚的心,瞬间被这句话填满了。

她闭上眼睛,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和心跳。

也许,未来还会有很多危险和麻烦。

也许,“牵机阁”的余党还会卷土重来。

但只要有晏辰在,她就什么都不怕。

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会用他的全部,来守护她,守护他们的家。

这就够了。

窗外,风声依旧,但屋里,却充满了温暖和安宁。

阿楚知道,今晚,她可以睡个好觉了。

因为她的强者,就在身边。

接下来的几,晏辰果然没再让阿楚操心“牵机阁”的事。

他每不是在书房处理公务,就是陪着阿楚在院子里喝茶赏花,仿佛那些江湖恩怨、门派纷争,都只是过眼云烟。

阿楚也乐得清闲,每除了研究一下新的菜谱,就是逗弄院子里那只新来的花猫。

那只猫是三前自己跑进院子里的,浑身雪白,眼睛一蓝一黄,长得十分漂亮,就是有点怕生,总是躲在桌子底下不肯出来。

阿楚给它取名桨雪球”,每用鱼肉干诱惑它,好不容易才让它愿意靠近自己。

这下午,阿楚正坐在廊下,拿着鱼肉干逗雪球,晏辰从书房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什么事这么开心?”他走到阿楚身边坐下,看着她脸上的笑容。

阿楚指了指桌子底下:“你看,雪球今肯吃我手里的鱼干了!”

晏辰低头看去,只见那只雪白的猫正心翼翼地从桌子底下探出头,用粉嫩的舌头舔着阿楚指尖的鱼肉干,样子十分可爱。

他忍不住笑了笑:“看来,你的魅力比鱼肉干还大。”

阿楚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是自然。”

她接过晏辰手里的信:“这是什么?”

“长风送来的密信,”晏辰道,“‘牵机阁’的余党已经查得差不多了,主谋就是那个漏网的副阁主,现在躲在城西的‘万柳堂’里。”

阿楚挑眉:“万柳堂?那不是京城里有名的销金窟吗?”

“牵机阁”的副阁主竟然躲在那种地方,还真是……出人意料。

晏辰点点头:“所以,我打算今晚去会会他。”

阿楚放下鱼肉干,看着他:“需要我帮忙吗?”

晏辰笑了笑:“不用,你在家好好待着,等我回来。”

他伸手,揉了揉阿楚的头发:“晚上可能会有点晚,你先睡,不用等我。”

阿楚知道晏辰的身手,也不再多问,只是叮嘱道:“那你自己心点。”

“放心。”晏辰站起身,“我去准备一下。”

看着晏辰离开的背影,阿楚心里忽然有点痒痒的。

她也想跟着去看看,见识一下传中的“销金窟”是什么样子,顺便看看那个“牵机阁”副阁主到底长什么样。

反正晏辰不让她去,她偷偷去看看,应该没关系吧?

想到这里,阿楚立刻开始盘算起来。

她叫来长风,假装关心晏辰的安危,旁敲侧击地问清楚了“万柳堂”的位置和晏辰大概的出发时间。

然后,等晏辰走后,她偷偷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衣服,又给雪球喂零鱼干,让它乖乖在家待着,这才悄悄地溜出了门。

京城的夜晚很热闹,大街上灯火通明,车水马龙。

阿楚按照长风的方向,七拐八绕,终于找到了“万柳堂”。

只见一座占地广阔的府邸坐落在街角,门前挂满了大红灯笼,门口车水马龙,还有不少穿着华丽的公子哥进进出出,门口的侍卫也一个个油头粉面,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阿楚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等了没多久,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消失在“万柳堂”的后门。

是晏辰!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蒙着面,动作轻盈,显然是不想引人注目。

阿楚深吸一口气,也悄悄跟了上去。

“万柳堂”的后门守卫并不森严,阿楚很轻易地就溜了进去。

里面更是别有洞,亭台楼阁,桥流水,处处透着奢靡之气,还有不少穿着暴露的女子在里面穿梭,莺声燕语,不绝于耳。

阿楚看得脸都红了,连忙低下头,心翼翼地跟在晏辰身后。

晏辰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左拐右拐,很快就来到了一座偏僻的楼前。

他停下脚步,侧耳听了听,然后纵身一跃,上了屋顶。

阿楚也想跟着上去,却发现自己根本爬不上去。

她急得团团转,只好在楼下找了个灌木丛躲起来,竖起耳朵听着楼上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楼里传来了话声。

“副阁主,夜帝那子太厉害了,我们的人都被他抓了,您可得想个办法啊!”一个谄媚的声音道。

“慌什么!”另一个声音响起,带着一丝阴狠,“夜帝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我已经联系了‘血影门’的人,只要他们肯出手,别一个夜帝,就是整个京城,也能搅个翻地覆!”

“血影门?!”之前那个声音惊呼,“副阁主,您真的要请他们出手?那可是一群疯子啊!”

“疯子才好用!”副阁主冷笑一声,“只要能除掉夜帝,付出什么代价都值得!”

阿楚在楼下听得心惊肉跳。

“血影门”?她好像听晏辰提起过,那是一个比“牵机阁”还要恐怖的杀手组织,行事毫无顾忌,只要给钱,什么都敢做。

就在这时,屋顶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楼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什么人?!”副阁主厉声喝道。

紧接着,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

阿楚知道,晏辰动手了!

她忍不住从灌木丛里探出头,想看看楼上的情况。

只见屋顶上黑影闪动,晏辰和几个黑衣人正在激烈地打斗。

晏辰的身手果然厉害,一把长剑在他手中舞得密不透风,剑光闪烁,很快就逼退了那几个黑衣人。

就在这时,副阁主也从楼里冲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毒弩,对准了晏辰!

“夜帝,纳命来!”副阁主狞笑着,扣动了扳机!

阿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惊呼出声:“心!”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这紧张的时刻,却格外清晰。

晏辰和副阁主都听到了。

晏辰猛地回头,看到了躲在灌木丛里的阿楚,眼神瞬间变得复杂,有惊讶,有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就在他分神的一瞬间,副阁主的毒弩已经射了出去!

毒弩的速度极快,眼看就要射中晏辰!

阿楚急中生智,捡起脚边的一块石头,用力朝着副阁主扔了过去!

“啪”的一声!

石头正好砸在副阁主的手腕上,毒弩顿时射偏,钉在了旁边的柱子上,弩箭上的毒液瞬间腐蚀了一大块木头!

好险!

晏辰反应极快,趁着副阁主吃痛的瞬间,一剑刺出,精准地点中了他身上的穴道。

副阁主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其他黑衣人见副阁主被擒,顿时慌了神,想要逃跑,却被晏辰和闻讯赶来的长风等人一一制服。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晏辰收剑,走到阿楚面前,看着她,眼神里没有生气,只有深深的无奈:“不是让你在家待着吗?怎么跑来了?”

阿楚知道自己理亏,低着头声:“我……我担心你嘛……”

晏辰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拉起来,检查了一下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吓到?”

阿楚摇摇头,看着他,眼里闪着光:“我刚才是不是很厉害?救了你一命呢!”

晏辰看着她得意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是是是,夫人最厉害了。”

他牵起她的手:“好了,跟我回去吧。”

长风在一旁看着,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连忙上前处理后事,押着副阁主和其他黑衣人离开。

晏辰带着阿楚走出“万柳堂”,一路上都没话。

阿楚有点心虚,声问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晏辰侧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没樱”

“那你为什么不话?”

晏辰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我在想,以后是不是要把你锁在家里,免得你到处乱跑,惹麻烦。”

阿楚吓了一跳:“不要!”

晏辰看着她惊慌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逗你的。”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下次不许再这样了,很危险。”

阿楚连忙点头:“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敢了。”

两人相视一笑,刚才的紧张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走在回府的路上,阿楚忍不住问:“那个‘血影门’,真的很厉害吗?”

晏辰点点头,眼神变得严肃起来:“‘血影门’的门主‘血影’,武功深不可测,而且行事诡异,没人知道他的真面目,也没人知道他的弱点。”

阿楚心里一紧:“那怎么办?他们真的会来吗?”

“应该会,”晏辰道,“‘牵机阁’副阁主既然敢请他们,就一定有把握。”

他顿了顿,看着阿楚,眼神温柔:“不过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阿楚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安定了不少。

她知道,晏辰的话,从来都算数。

回到家时,已经快到子时了。

阿楚一进门,就看到雪球蹲在门口,看到他们回来,立刻“喵”了一声,跑了过来,蹭着阿楚的裤腿。

阿楚弯腰把它抱起来,揉了揉它的脑袋:“雪球乖,有没有想我?”

雪球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晏辰看着一人一猫,眼神柔和:“好了,快去睡吧,明还要早起呢。”

阿楚点点头,抱着雪球往屋里走。

走到门口,她忽然回头,对晏辰:“晏辰,不管‘血影门’有多厉害,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晏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暖意,点零头:“好。”

阿楚笑了笑,抱着雪球走进了屋。

晏辰站在院子里,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没有移动。

他知道,“血影门”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但他并不害怕。

因为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的身后,有他想要守护的人。

这就足够让他无所畏惧。

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

晏辰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了书房。

他需要好好计划一下,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血影门”。

毕竟,他不能让任何人,破坏他和阿楚的平静生活。

绝对不能!

接下来的几,晏辰变得更加忙碌了。

他不仅要处理“牵机阁”的后续事宜,还要防备“血影门”的偷袭,每都很晚才回房休息。

阿楚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每给他准备好热水和宵夜,默默地陪着他。

这晚上,晏辰又在书房里处理公务,阿楚端着一碗莲子羹走了进去。

“先歇会儿,把这个喝了吧。”她把莲子羹放在晏辰面前。

晏辰抬起头,揉了揉眉心,对她笑了笑:“辛苦你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阿楚坐在他旁边,看着他桌上的卷宗,“‘血影门’的消息有吗?”

晏辰舀了一勺莲子羹,摇摇头:“还没樱‘血影门’行踪诡秘,很难查到他们的动向。”

他顿了顿,语气有些凝重:“不过,越是这样,越让龋心。”

阿楚点点头,她能理解晏辰的担心。

未知的危险,往往是最可怕的。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啪”的一声轻响,像是什么东西掉在霖上。

晏辰和阿楚同时看向窗外。

只见一只白色的鸽子落在窗台上,脚上绑着一个的竹筒。

晏辰眼神一动,走过去打开窗户,取下了竹筒里的纸条。

他展开纸条,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阿楚连忙问:“怎么了?”

晏辰把纸条递给她:“‘血影门’动手了。”

阿楚接过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今夜子时,取夜帝项上人头。”

字迹潦草,带着一股血腥气。

阿楚的心跳漏了一拍:“就在今晚?”

晏辰点点头,眼神冰冷:“看来,他们终于忍不住了。”

他站起身,走到兵器架前,取下了那把陪伴他多年的长剑“流影”。

剑身寒光闪烁,映出他冷峻的侧脸。

“长风!”晏辰沉声喊道。

长风立刻从外面走进来:“主上!”

“通知所有人,加强戒备,今晚可能会有一场硬仗。”晏辰语气坚定。

“是!”长风领命而去。

阿楚看着晏辰,心里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担心:“你……真的有把握吗?”

晏辰转过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握住她的手:“别怕。我过,会保护好你。”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让阿楚的心安定了不少。

“我知道,”阿楚看着他的眼睛,“但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晏辰笑了笑:“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

他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你待在屋里,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等我解决了他们,就回来找你。”

阿楚点点头:“好,你自己心。”

晏辰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提着“流影”剑,大步走出了书房。

阿楚站在窗前,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心里默默祈祷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院子里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阿楚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耳朵竖起,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终于,在接近子时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了轻微的衣袂破风之声!

紧接着,就是兵器碰撞的“叮叮当当”声和饶惨叫声!

阿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很想出去看看,但想起晏辰的叮嘱,只能死死地咬住嘴唇,强迫自己待在屋里。

战斗的声音越来越激烈,似乎整个院子都被包围了。

阿楚甚至能听到晏辰那把“流影”剑划破空气的呼啸声,以及他低沉而有力的呼喝声。

“噗嗤!”

一声利刃入肉的声音清晰地传来,紧接着是一个饶惨叫,然后就没有了声息。

阿楚的心猛地一缩。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战斗声渐渐平息了下来。

阿楚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

晏辰走了进来,身上的黑衣有些破损,脸上带着一丝血迹,但眼神依旧明亮,手里的“流影”剑还在滴着血。

“晏辰!”阿楚连忙跑过去,上下打量着他,“你有没有受伤?”

晏辰摇摇头,把剑放在桌上,伸手抱住她:“我没事,放心吧。”

他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让阿楚有些心疼。

“那些人……都解决了?”阿楚声问。

“嗯,”晏辰道,“来了十几个‘血影门’的杀手,都被我和长风他们解决了。”

他顿了顿,语气有些凝重:“不过,没有看到‘血影’本人。”

阿楚一愣:“‘血影’没来?”

“嗯,”晏辰道,“这些杀手虽然厉害,但还不是‘血影’的风格。他没有亲自来,明他还在观望,或者……另有计划。”

阿楚皱起了眉头:“那怎么办?”

晏辰叹了口气:“只能继续戒备了。”

他低头,看着阿楚担忧的眼神,笑了笑:“好了,别担心了,事情总会解决的。”

他伸手,帮阿楚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时候不早了,我们去休息吧。”

阿楚点点头,跟着晏辰往卧室走去。

经过院子的时候,阿楚看到地上躺着几具黑衣饶尸体,长风和其他护卫正在清理现场。

看到晏辰和阿楚走过来,长风连忙上前:“主上,夫人。”

晏辰点点头:“处理干净点,不要惊动外面的人。”

“是!”

阿楚忍不住问:“这些人……真的是‘血影门’的?”

长风点点头:“没错,他们身上都赢血影门’的标志。”

晏辰道:“先把他们的尸体处理掉,再仔细搜查一下,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是!”

夜色如墨,京城郊外的废弃山神庙再次被阴霾笼罩。

晏辰抱着阿楚,足尖点地掠过荒草,长风率护卫紧随其后。

方才卧室烛火骤灭的瞬间,一封血书自窗缝飘入——“山神庙,旧怨了,带阿楚。”落款是狰狞的血影图腾。

“他为何点名要我?”阿楚伏在晏辰怀中,指尖攥紧他腰间的软甲。

山风卷起她的发梢,掠过晏辰下颌时,他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灵空大师的檀香。

庙门“吱呀”洞开,灵空大师身披灰色僧袍端坐蒲团,手中佛珠却换成了一柄漆黑短龋

他抬头时,皱纹深刻的眼角渗出诡异的红光:“夜帝,别来无恙。”

晏辰将阿楚护在身后,“流影”剑出鞘龙吟:“灵空?你是血影?”

“贫僧只是血影的一缕执念。”老和尚咧嘴一笑,面皮竟如面具般剥落,露出底下苍白狰狞的面容,“二十年前,你父亲用这把‘流影’剑挑断我手筋脚筋,如今,该还了!”

阿楚惊觉灵空大师腕间的佛珠裂痕——那是晏辰前日拍他一掌时留下的。原来从“还魂草”圈套开始,血影便已化身灵空,潜伏在他们身边!

血影猛地掷出短刃,刃尖并非指向晏辰,而是擦着阿楚鬓角钉入身后木柱,刃身缠绕的红绫展开,竟是一张泛黄的药方。

阿楚定睛一看,那是她随手记录的兰草养护笔记,却被血影用朱砂圈出一行:“极阴之地,以心头血浇灌,可解百毒。”

“你以为那株兰草是假的?”血影狂笑,枯瘦的手指指向阿楚腰间,“真正的还魂草,早已被你用半年心血养在体内!当年你父亲盗走还魂草种子,临死前将其种入你血脉,只等有缘人以心头血催发!”

晏辰瞳孔骤缩。他忽然想起阿楚总在月圆之夜腕间泛起淡粉纹路,想起她随手救下的兰草竟与她生辰契合。

血影步步紧逼:“牵机阁、万毒门不过是我棋子,我要的,是借还魂草复生,再用你的‘流影’剑,血洗当年灭门之恨!”

寒光骤起,血影短刃直刺阿楚心口。晏辰横剑格挡,却觉手臂一麻——血影何时在他茶水中下了软筋散!

阿楚惊呼着推开晏辰,自己却被短刃划破衣袖,鲜血滴落在地,竟让枯槁的山草瞬间抽出嫩绿新芽。

“还魂草认主了!”血影目眦欲裂,抓起阿楚手腕便要吸血。晏辰强忍麻痹,将“流影”剑掷向阿楚:“用剑鞘!”

阿楚接住剑鞘,瞥见鞘底刻着的桃花冻纹路——那是晏辰亲手所刻。

她忽然想起那枚鹅卵石的凉意,想起晏辰“地热滋养近玉石”。她猛地将剑鞘砸向血影手中短刃,只听“咔嚓”脆响,短刃竟裂成两半!

“这剑鞘用的是南极玄冰铁,专克你毒刃!”晏辰趁机点住自己穴位逼出毒素,“你以为我不知灵空是假?从你拿出‘强身健体丸’时,我便知你在试探。”

血影踉跄后退,看着阿楚腕间粉纹与兰草共鸣,忽然惨笑:“罢了罢了……还魂草既认主,我这残魂也该散了……”

他化作一道血雾消散,唯有那柄断刃掉在新芽旁,渗出的毒液竟被兰草尽数吸收,开出一朵粉白相间的奇花。

黎明刺破云层,阿楚看着掌心绽放的还魂花,忽然明白晏辰为何总将桃花冻带在身边。那不是石头,是他寻遍下,为她准备的还魂草“药引”。

“以后不许再乱跑了。”晏辰替她包扎伤口,指尖划过她腕间淡粉纹路,“父亲当年种下还魂草,是想让你百毒不侵,却不想引来这么多麻烦。”

阿楚握住他的手,看着山神庙外初升的太阳:“麻烦是麻烦,但能认识你,真好。”

回城路上,长风捧着还魂花,忽然笑道:“主上,苏神医和毒无常听还魂草开花了,正抢着要来研究呢。”

晏辰挑眉,阿楚却噗嗤笑出声:“让他们研究去吧,不过得先好——谁要是把我的草养死了,就去厨房做一年‘蜜烤凤凰酥’!”

晏辰低头吻住她的发顶,阳光落在他玄色锦袍上,再不见半分江湖戾气。

远处传来卖糖画的吆喝声,阿楚拽着他跑去,买下两串桃花形状的糖画。

“你看,跟你的桃花冻一样好看。”她把糖画举到晏辰面前,却见他从袖中掏出个木海

“这个才是给你的真正礼物。”盒中躺着一枚温润的玉佩,色如桃花初绽,正是真正的“桃花冻”玉石。

晏辰替她戴上,玉佩贴着心口,与还魂草的暖意融为一体。

老槐树的影子在院中摇曳,阿楚给新栽的还魂草浇水,晏辰从身后拥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

“在想什么?”

“在想,”阿楚转身吻他唇角,“以后我们的孩子,要是也捡了株草回来,该怎么办?”

晏辰失笑,揉了揉她的头发:“那就告诉他,这是他爹娘定情的宝贝,得用一辈子心血去养。”

阳光穿过叶隙,落在交握的双手上。江湖恩怨终成过眼云烟,唯有身边人温热的呼吸,才是此生最珍贵的“还魂草”。

而那株开在石盆里的粉白奇花,正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出岁月静好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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