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板，这么好的料子，二十万就想拿下，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一个不疾不徐的男声穿过混乱，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一个穿着定制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的几个人，气势比张德发的保镖更盛。
张德发的脸色沉了下来。
“钱总，您这是什么意思？凡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这位兄弟已经……”
“已经什么？”被称作钱总的男人笑了笑，他走到解石机前，看了一眼那块绿得炫目的翡翠，然后转向陆珩渊，“兄弟，别听他的。这块料子，水头、色泽都是难得一见的帝王绿，二十万？那是打发叫花子。我出五十万。”
五十万。
这三个字砸下来，陆珩渊的脑子文一声，他感觉自己脚下的地都在晃。
他一个月的工钱才几百块，五十万是他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钱立群！你别太过分！”张德发急了，脸都涨红了，“我出六十万！”
“八十万。”钱总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张德发咬牙切齿，额头上青筋都爆了出来，“一百万！钱总，这已经是我的底了！”
“一百二十万。”钱总报出这个数字，就好像在一百二十块钱。
整个市场都疯了，所有人都围了过来，伸长了脖子，看着这场神仙打架。
陆珩渊被夹在中间，他怀里抱着封月，手脚冰凉，整个人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卖石头，而是在被人用钱一下一下地砸，砸得他头晕眼花。
【这个姓钱的有点意思。】封月在陆珩渊怀里，用脑电波和八月交流。
【是的，主人。根据资料，钱立群是S市有名的地产商，为人精明，手段狠辣。他旁边那个年轻人，是他的独子，钱明。】
封月把注意力投向钱总身后的那个年轻人。
钱明正百无聊赖地站在他父亲身后，对这场竞价毫无兴趣。
他今就是被他爸硬拖来长见识的，觉得这些围着破石头大呼叫的人都土得掉渣。
然而，当他无意间扫过人群的焦点，那个被他父亲和张德发争抢的民工时，他脸上的不耐烦凝固了。
他看到了那个民工怀里，那只白底黑斑的“猫”。
那张脸，那身皮毛，还有那双灰蓝色的瞳仁。
钱明的呼吸停住了。
就是他！就是那个在公园里，让他的凯撒丢尽了脸，害他被一群穷鬼嘲笑的民工！
一股混杂着羞辱和愤怒的火焰猛地冲上他的头顶。
“爸！别买！他们是骗子！”
一声尖锐的喊叫划破了现场狂热的气氛。
钱明拨开人群，几步冲到前面，他指着陆珩渊，脸因为激动而扭曲。
“我认识他！他是个职业骗子！”
所有饶动作都停住了。
钱总皱起眉，看着自己失态的儿子。“钱明，胡什么？”
“我没有胡！”钱明的声音又尖又利，他指着陆珩渊，对周围所有人喊道，
“就是他！上个礼拜在城南花鸟市场，我就见过他！也是带着这只猫，用同样的法子，一块破石头里有宝贝，骗了一个老头子好几千块钱！我当时还觉得奇怪，今又让他给碰上了！”
他编得有鼻子有眼，唾沫横飞。
“还有这只猫，根本不是普通的猫，是他们训练出来专门找记号的！这石头肯定是他们提前做好手脚，藏了东西进去再混进废料堆里的！爸，你千万别上当！”
人群哗然。
这个法听起来比“运气好”要合理得多。
刚刚还羡慕嫉妒的众人，此刻都用一种恍然大悟和审视的眼光看向陆珩渊。
“我就嘛，哪有这么好的运气。”
“原来是合伙做局的骗子啊？”
“这民工看着老实，心眼够脏的啊。”
一句句议论钻进陆珩渊的耳朵里，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都凉了。
城南花鸟市场？他连那个地方在哪都不知道。
他想反驳，想解释，可他嘴笨，面对这种凭空捏造的污蔑，一个字都不出来。
他只能把封月抱得更紧，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些不善的言论。
“你……你胡！”陆珩渊憋了半，通红的脸才挤出这三个字。
封月抬头瞅瞅自家这连架都不会吵的老攻，心里叹气，看来还得自己出马，有点生气，要不把这个胡袄的崽子直接弄死吧。
反正他杀人根本不会留下证据，其他人只会看到崽子莫名其妙晕倒断气，然后他顺便控制围观群众开始帮着陆珩渊话，问题就解决了。
“我胡？”钱明冷笑，“那你敢不敢让大家搜你的身？看看你身上还有没有其他做了记号的石头！”
张德发一看情况不对，立刻见风使舵，跟着起哄：“对！钱少爷得有道理！我就这事儿蹊跷！老陆，你这就不厚道了啊，合起伙来骗我们！”
陆珩渊被逼得连连后退，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与他为担
就在这片混乱中，钱立群却一言不发。
他没有理会周围的骚动，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城南花鸟市场？
钱立群的脑子在飞速运转。他记得很清楚，上个礼拜，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因为飙车撞坏了他的新车，被他禁足在家，连房门都不许出一步。
这个蠢货，撒谎都撒不圆。
但他更在意的是，儿子为什么会认识这个民工。看他那副恨不得吃了对方的样子，显然是结过梁子。
再联想到刚才这只猫精准地打断了张德发的低价收购……
钱立群瞬间就明白了，他儿子肯定是吃过亏，现在是借机报复。可这个蠢儿子不知道，他的无理取闹，可能会让他错失一块价值连城的宝贝。
就在封月准备动手时。
“闭嘴。”
钱立群终于开口，他没有提高音量，但那两个字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瞬间让暴怒的钱明和整个嘈杂的场子都安静了下来。
他转过身，面向已经面无人色的陆珩渊，脸上重新浮现出商人特有的和气。
“这位先生，实在抱歉，我这个儿子从被惯坏了，满嘴跑火车。”
他微微躬身，行了一个郑重的礼，“就因为前两跟您和您的爱宠有过一点摩擦，现在就编出这种谎话来报复。您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
他这番话，不仅是道歉，也是在向所有人解释事情的原委。
钱明呆住了，他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会当众拆穿他。
钱立群不再理他，他转向陆珩渊，脸上带着诚恳的歉意。
“为了表示我的歉意，也为了这块举世无双的翡翠，我愿意出这个价。”
他伸出了两根手指。
“两百万。”
人群彻底失声。
所有人都被这个数字砸得失去了言语。
在2000年，两百万足以在市中心买下好几套房子。
“我个人，出两百万，买下这块翡翠。”
钱立群的表情诚恳，他看着陆珩渊，“银行就在隔壁，我现在就可以让我的助理陪您去办一张新卡，当场转账。先生，您看如何？”
陆珩渊的大脑已经无法处理任何信息了。
两百万。
他只是在所有饶注视下，在钱立群助手的引导下，机械地，麻木地，办了一张卡，签了几个字。
当他拿着那张薄薄的银行卡，重新走出人群时，他整个人都是飘的。
市场里的人潮自动为他分开了一条路，那些先前还充满鄙夷和怀疑的脸，此刻只剩下赤裸裸的艳羡和贪婪。
陆珩渊推着他那辆倒在地上的破自行车，丢在这里这么久，居然都没丢。
扶起散落一地的米和面，脚步虚浮地离开了这个让他半之内经历了大悲大喜的地方。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钱立群才收回了视线。
“爸！你疯了！花两百万买个骗子的东西！”钱明不甘心地叫道。
钱立群转过头，他看着自己的儿子，摇了摇头。
“那不是骗子。做事的时候多想想，别被情绪引导，我不希望你再表现的跟蠢货一样。”
他看着儿子眼神阴戾，语气却温和。
儿子他可不缺，要是这个儿子扶不起来，那就换一个。
他顿了顿，又看了一眼那块已经被心翼翼装进盒子的帝王绿，缓缓开口。
“那‘猫’很有意思，有点像我见过的一种‘宝贝’，很适合做人情。”
他拍了拍钱明的肩膀，声音压得很低。
“去，找人查查那个民工的底细。我要知道他的一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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