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内,混乱在陈偏将铁青着脸赶回后,被迅速镇压。
火被扑灭,烟雾散去。
后院空空如也,只有那扇被破坏的窗户和墙头梅树枝干上新鲜的刮擦痕迹,无声地宣告着逃亡的发生。
“废物!一群废物!”
陈偏将暴跳如雷,一脚踹翻身边一个瑟瑟发抖的守卫。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一个病得快要死了、走路都要人扶的女人,
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出烟雾,破坏窗户,翻过院墙,消失得无影无踪的?!
“搜!给老子搜!把蓝田翻过来也要把她找出来!”
他声嘶力竭地下令,心中充满了恐惧——田将军的责罚,闯王那里……他简直不敢想!
然而,更让他头皮发麻的事情发生了。
几乎是同时,前院关押俘虏的西厢房也传来了惊呼!
“将军!不好了!那些明狗俘虏……打晕了我们的人,抢了兵器,也从后窗跑了!”
原来,前院的冲突和骚乱,不仅是调虎离山,更是为西厢房的赵头目和马老卒等人创造了机会!
他们利用守卫被吸引、换岗间隙、以及顾云初在后院制造更大混乱的时机,合力制服了看守他们的两名兵卒,夺取了兵器,也从早已摸清的一处破损后窗逃离!
两处逃逸,几乎同时发生,配合默契,显然早有预谋!
陈偏将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完了……全完了……
当李自成在西安临时王府接到蓝田别院逃逸的急报时,已是次日清晨。
他刚刚与麾下文武初步议定西安乃至关中未来的治理方略,心情尚可。
急报是由田见秀亲自送来,这位一向沉稳的将领,此刻脸色也十分难看,跪地请罪。
李自成接过军报,快速扫过。
当看到“顾云初于昨夜制造混乱,借浓烟掩护,攀树逾墙而走……
同时,前院被俘明军,亦趁机制服守卫,夺械潜逃……两者似有呼应”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捏着军报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发白。
逃了?
那个病得奄奄一息的女人……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联合她的旧部,上演了一出金蝉脱壳?
浓烟?攀树?逾墙?
还有同时发生的俘虏暴动?
好手段!好谋划!
他一直知道她聪明,有胆识,却没想到,在如此绝境、身染重病之下,她依然能冷静布局,精准实施,并且……
成功了。
一股情绪猛地冲上心头。
是愤怒?
他确实感到被愚弄、被挑衅的暴怒。
是惊愕?
她的能力,再次超出了他的预料。
还是……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隐秘的失落与……钦佩?
“闯王息怒!”
田见秀伏地,“是末将治下不严,用人不当,酿此大错!末将已命陈四海戴罪搜捕,并封锁蓝田周边要道,定将……”
“搜捕?”
李自成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却奇异地没有立刻爆发雷霆之怒。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殿中悬挂的巨幅关中舆图前。
目光落在蓝田,然后向南,移向那片苍茫的、连绵的秦岭。
“她病了,病得很重。”
李自成忽然开口,语气平静得有些异常,“拖着那样的身体,就算逃出去了,能走多远?”
田见秀一愣,不明所以,只能顺着话头:“是……所以陈四海他们重点搜索附近山林村落,或许……”
“她不会留在附近。”
李自成摇头,手指在舆图上划过一道弧线,从蓝田指向东南,
“南山。她要去南山。或者……她会想办法,去一个我们暂时想不到,或者……暂时够不着的地方。”
他转过身,看着田见秀:
“陈四海的搜捕,照常进行,做足样子。但真正的重点……”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
“派人盯住通往商洛、武关的方向,还迎…汉郑”
田见秀心中一震。
商洛、武关,是出陕入豫、入鄂的通道。
汉中,则是入川要道!
闯王这是认为,顾云初要么会尝试北返京城,要么会南下与四川的秦良玉汇合?
“另外,”
李自成走回案前,提起笔,在一张空白的纸条上飞快地写下几行字,递给田见秀,
“将这个,用我们最快的渠道,传给在河南活动的兄弟,尤其是……注意是否有身份不明、但气度不凡的孤身女子或股队伍出现。重点是鹅黄色衣裙”
鹅黄?
田见秀接过纸条,更是疑惑。逃命之人,怎会还穿如此醒目的颜色?
但他不敢多问,躬身领命:“末将遵命!”
田见秀退下后,大殿内只剩下李自成一人。
他独自站在舆图前,久久凝视着秦岭那片代表未知与险阻的墨绿色块。
窗外,西安冬日的阳光惨淡,照不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顾云初……”
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手指无意识地蜷起。
你逃了。
带着病,带着伤。
你会去哪里?
回北京,继续辅佐那个即将油尽灯枯的皇帝?
还是去四川,与秦良玉合流,稳固西南?
无论去哪里,你我之间,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对手。
彻彻底底的对手。
李自成缓缓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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