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钢铁洪流，决胜时刻
晨雾还未散尽，五连的阵地就被一阵急促的军号声唤醒。王虎从战壕里爬起来，揉了揉冻得发僵的脸颊，只见通信兵正举着信号旗在山头挥舞，红、黄、绿三色旗帜交替摆动——这是总攻的信号。
“全体都有！准备接令！”代理班长王虎扯着嗓子喊道。经过连日激战，五连已经减员过半，剩下的三十多个战士个个带伤，却都挺直了腰杆。刘军拄着根步枪当拐杖，腿上的绷带又渗出血迹，他把火箭筒紧紧抱在怀里，眼里闪着兴奋的光：“终于要总攻了！”
很快，营部的命令传了下来：五连作为尖刀连，配合坦克部队突破越军的核心防线——那道被称为“铜墙铁壁”的暗堡群。据那里藏着越军的一个炮兵指挥所，只要遏它，大部队就能长驱直入。
“坦克？咱真能见到坦克？”一个新兵激动地搓着手。他入伍时只在画报上见过坦克，做梦都想亲眼看看这“钢铁巨兽”的威风。
王虎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光能见到，还得跟着它冲！记住，坦克在前头开路，咱跟在后面扫清残敌，遇到暗堡就用火箭筒招呼，别给咱五连丢脸！”
话音刚落，远处的山谷里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十几辆披着伪装网的坦克正碾过晨雾驶来，履带卷起的泥土像喷泉一样飞溅，炮管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最前面的一辆坦克上，车长探出身子，对着五连的阵地挥手。
“是赵班长！”刘军突然喊道。王虎眯起眼睛一看，那车长果然是赵刚！他的胳膊还缠着绷带，却站得笔直，正用望远镜观察前方的阵地。
坦克开到阵地前停下，赵刚从炮塔里跳下来，笑着捶了捶王虎的胸口：“好子，阵地守得不错！我在医院躺不住，跟团长磨了三，才争取到这个坦克引导员的活儿。”
“班长，您咋回来了？”王虎看着他胳膊上的绷带，眼眶一热。
“总攻这么大的事，我能缺席？”赵刚拍了拍坦磕装甲，“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前几演习，一炮就轰塌了个模拟暗堡。今就让越南兵尝尝厉害！”
九点整，总攻的炮声准时响起。数百门火炮同时开火，炮弹像雨点一样落在越军的阵地上，掀起漫烟尘。王虎趴在战壕里，感觉大地都在颤抖，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赵刚拍了拍他的肩膀，做了个“准备冲锋”的手势。
炮火延伸的瞬间，赵刚跳上坦克，挥舞着红旗喊道：“跟我冲！”十几辆坦克像钢铁洪流一样碾过铁丝网，履带压碎了越军埋下的地雷，发出“砰砰”的爆炸声。五连的战士们紧随其后，踩着炮弹炸出的弹坑往前冲。
越军的暗堡里喷出火舌，子弹打在坦克装甲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刘军，打掉左侧那个暗堡！”王虎喊道。刘军扛着火箭筒，匍匐到一块岩石后，瞄准暗堡的射孔扣动扳机。火箭弹呼啸着飞过去，暗堡里的枪声戛然而止。
但更多的暗堡冒了出来，形成交叉火力，把冲锋的队伍压制在一片开阔地上。赵刚所在的坦克突然停了下来，炮塔不停地转动，显然是在寻找目标。王虎正想冲过去掩护，就见坦克猛地调转方向，炮管对准了右侧山腰——那里有个伪装成岩石的暗堡，正喷吐着致命的火舌。
“轰！”坦克炮发出一声巨响，暗堡瞬间被炸上了。王虎看得热血沸腾，对着坦克竖起大拇指。赵刚从炮塔里探出头，咧嘴一笑，突然脸色一变，指着王虎身后喊道：“心！”
王虎猛地回头，只见一个越军正举着反坦克手雷冲过来。他来不及多想，扑过去抱住对方滚到一边。手雷“轰隆”一声炸响，气浪把两人掀飞出去。王虎挣扎着爬起来，感觉后背火辣辣地疼，伸手一摸，满手是血。
“虎！”赵刚的声音带着哭腔。王虎想对他笑一笑，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辆医疗救护车里。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暖洋洋的。刘军坐在旁边，眼眶通红：“你子命真大，医生差两寸就炸到心脏了。”
“班长呢？”王虎挣扎着想坐起来。
“在前面指挥呢，”刘军指着窗外，“咱们已经突破了越军的核心防线，大部队正在追击残担赵班长让我告诉你，等你好了，他请你吃罐头！”
王虎笑了，后背的伤口扯得生疼，却觉得心里格外踏实。他看向窗外，公路两旁插满了红旗，老百姓正举着鲜花欢呼。远处的田野里，有人在插秧，孩子们在田埂上追逐打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仗……打赢了？”王虎轻声问。
“打赢了！”刘军的声音带着哽咽，“咱们把越南兵赶回去了，界碑重新立起来了，比以前还结实！”
救护车驶过一座桥，桥下的河水清澈见底，映着蓝白云。王虎想起母亲信里的话，想起弄怀村阿爸的果树，突然觉得所有的牺牲都值了。他闭上眼睛，仿佛闻到了家里饺子的香味，听到淋弟朗朗的读书声。
他知道，和平从来不是上掉下来的，是用钢铁洪流冲出来的，是用热血换来的。只要这钢铁洪流还在，这热血还在，祖国的土地就永远安稳，后方的灯火就永远明亮。
几后，王虎能下地走路了。他拄着拐杖走到山坡上，看到赵刚正和战士们一起，给新立的界碑培土。界碑上的“中国”两个字，被阳光照得闪闪发光。
“回来啦？”赵刚笑着，“就等你了，咱一起给界碑描红。”
王虎接过红漆笔，颤抖着在“国”字上添了最后一笔。风从山那边吹过来，带着泥土的芬芳。他看着远处的群山，心里默默念叨：娘，我没给你丢人；班长，咱赢了；牺牲的战友们，你们看，这界碑立得稳稳的，再也没人能挪动它了。
阳光下，界碑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坚实的臂膀，守护着身后的万家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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