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绝境逢生
那颗“金属行星”从空间裂缝中完全浮现的瞬间，陈星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不是比喻。
逃生舱简陋的生命维持系统监测到，在那一波无形的精神压迫扫过的刹那，他的心率骤降，血液流速明显减缓，甚至思维都出现了短暂的迟滞。那不是恐惧导致的生理反应——至少不完全是——更像是某种高位阶存在自然散发的场域，对低阶生命形态的生理机能产生了实质性的压制。
【织网者·巡游母巢】。
光屏上那几个血色文字仿佛在蠕动，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它的体积至少是“守望者VII”的百倍以上，表面并非光滑的球体，而是由无数粗大的、如同血管神经束般的管线缠绕构成的崎岖地貌，其间镶嵌着无数大不一、闪烁着暗红色光芒的晶体结构，像是怪物的复眼。数十根长达数公里的金属触须（或者该称为“炮管”？“采集臂”？）从球体各处延伸出来，在虚空中缓缓摆动，每一次摆动都带起空间的细微涟漪。球体表面不时张开一些孔洞，吐出成群结队、只有突击舰十分之一大的侦察无人机，如同蜂群出巢。
而陈星所在的逃生舱，在这庞然巨物面前，渺得如同尘埃。
更要命的是，他正朝着母巢的方向飞去！虽然只是航线大致重合，但以母巢的体型和可能的探测范围，这点距离跟直接撞上去没什么区别！
“警告！侦测到超高强度扫描波束锁定！来源：正前方巨型不明物体！扫描穿透力极强，本舱隐匿系统完全无效！”光脑的合成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
陈星甚至能看到，母巢表面某几个最大的暗红色晶体，正缓缓转向他所在的方向，内部光芒流转、聚焦。
被发现了！
没有任何侥幸可言。
跑？逃生舱的极限速度恐怕还比不上母巢伸出一根触须的速度。更何况推进效率只剩80%，尾翼还受损。
打？逃生舱唯一的武装是一门聊胜于无的、用来清除太空碎片的型激光器，给母巢挠痒痒都不配。
躲？这片空域除了漂浮的“彼岸”前哨残骸，几乎一览无余。而母巢显然已经锁定了他。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心脏。
但下一秒，这藤蔓就被更炽热的东西烧断了——那是求生的本能，是无数次从绝境中爬出来的坚韧，是肩负着同伴期望和手中数据重任的不甘。
“不能死在这里……”陈星咬着牙，几乎将操控杆攥出指印。他的目光疯狂扫视着简陋的导航屏和传感器反馈。
母巢的扫描波束越来越强，逃生舱的外壳甚至开始发出被能量照射的细微嗡鸣。更远处，那几艘被“守望者VII”引开的突击舰似乎也接到了指令，开始调转方向，配合母巢形成包围网。
前有拦路巨兽，后有追兵。
似乎已无路可逃。
就在这时——
“咳咳……咳……”一阵微弱但清晰的咳嗽声从副驾驶位传来。
陈星猛地转头。是莫里斯！那个上古研究员醒了！
莫里斯的脸依旧苍白如纸，额头的伤口又开始渗血，骨折的左臂被陈星用急救绷带草草固定着。但他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深灰色的、此刻却燃烧着惊人求生意志的眼睛。他没有惊慌失措地打量四周，而是在苏醒后的第一时间，就将目光投向了主控屏，投向了屏幕上那个令人窒息的母巢影像，以及周围的环境扫描图。
他的眼神迅速从茫然转为锐利，再到一种深切的、混合着愤怒与果然如茨痛苦。
“……‘巡游者’……果然……被引来了……”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用的是上古通用语，但陈星靠着之前的学习和“初”的潜移默化，勉强能懂。
“你知道这东西？”陈星也用磕绊的上古通用语急问，同时手上不停，操控逃生舱做出一个毫无规律的Z字形机动，试图干扰锁定。虽然明知效果有限。
莫里斯没有直接回答，他吃力地抬起还能动的右手，指向导航屏的一侧。那里，除了母巢和突击舰的信号，还有一个非常微弱、几乎被背景噪音掩盖的异常读数区。
“那里……‘星尘带’……前哨的……隐蔽垃圾倾倒区……也是……未完成的伪装投影发生器……阵镰…”每几个词，他就要喘息一下，但语句的核心意思却清晰传递，“磁力混乱……能量散射……或许能……干扰扫描……”
星尘带？陈星立刻将传感器聚焦到莫里斯所指的区域。放大，增强过滤。
果然！在大概五十公里外，一片看似空旷的区域，传感器显示那里存在着极其稀薄但范围广阔的金属微粒云，并且有异常的空间曲率读数和不规则的磁场波动。如果莫里斯的是真的，那里是前哨处理废弃物和试验伪装技术的地方，那么内部环境一定非常复杂，充满干扰。
五十公里……对于太空尺度很近，但对于这艘破逃生舱和被母巢锁定的现状，却如同堑。
“我们冲不过去。母巢的触须或者随便一道副炮就能追上我们。”陈星实话实，同时又一个紧急变向，一道暗红色的细光束擦着逃生舱掠过，最近的金属微粒云被击中，瞬间气化。
“不……不用……完全……冲进去……”莫里斯咳嗽着，灰白的脸上却挤出一丝近乎狂热的、属于研究员的算计光芒，“我们……只需要……靠近边缘……利用磁力混乱……引发……‘星尘’共振……”
他颤抖的手指在控制台上艰难地按了几下，调出了一个极其复杂的能量频率图谱，指着其中一个不断波动的峰值：“逃生舱……主引擎……调整到这个频率……最大功率……短脉冲喷射……吸引‘星尘’……制造……局部的……能量风暴……”
陈星看懂了。莫里斯的意思是，利用逃生舱引擎的特殊频率喷射，与那片金属微粒云中的某种不稳定结构产生共振，人为制造一场范围的、充满电磁干扰和能量乱流的“风暴”，以此遮蔽逃生舱的信号，甚至可能干扰母巢的锁定和攻击！
这想法极其大胆，成功率未知，而且需要精准的时机和频率控制。更别提在靠近的过程中，他们就是活靶子。
但，这是唯一的生机。
“有多大把握？”陈星问，眼睛死死盯着母巢。那怪物的一根巨大触须已经开始调整角度，尖端亮起令人心悸的暗红色光芒，显然在准备某种攻击。
“……理论……30%……实际……”莫里斯苦笑，“但留在这里……是100%……”
足够了。
“告诉我具体频率参数和喷射时序！”陈星不再犹豫，将逃生舱的引擎控制权限部分开放给莫里斯，“你来设定，我来操控！”
“好……”莫里斯强打精神，右手手指在控制面板上缓慢但坚定地输入一连串参数。每输入一个数字，他的呼吸就急促一分，额头的冷汗混着血水流下。
陈星则将逃生舱的速度提升到极限（受损后的极限），不再做无谓的规避，而是划出一道笔直的、略微偏转的航线，直扑那片“星尘带”！他要给母巢一个错觉——猎物慌不择路，逃向一片“无用”的区域。
果然，母巢的反应似乎印证了他的猜测。那根准备攻击的触须尖端光芒闪烁了一下，没有立刻发射，似乎是在计算和评估。也许在“织网者”的逻辑里，逃向一片充满干扰的垃圾场是愚蠢的自杀行为，它们更倾向于以更的代价进行围捕，或者等待猎物自己陷入困境。
但追击的四艘突击舰没有停下，它们从不同方向包抄而来，暗红色的炮口连续闪烁，一道道致命的光束交织成网，试图将逃生舱拦截或击毁。
陈星的神经绷紧到极致。面罩下的汗水流进眼睛，带来刺痛，但他眨都不眨。他的全部精神都灌注在操控杆和面前的星空图上。逃生舱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在光束的缝隙中疯狂舞蹈，时而侧滚，时而俯冲，时而利用型残骸作为短暂遮蔽。每一次机动都险之又险，逃生舱的外壳不断被近距离爆炸的冲击波震得嘎吱作响，警报声几乎没有停过。
“参数……设定……完成……”莫里斯的声音已经微弱如蚊蚋，他的右手无力地垂下，但眼神死死盯着屏幕上的倒计时，“10秒后……抵达最近喷射点……自动……执协…”
“坚持住！”陈星吼道，同时猛拉操控杆，逃生舱以一个近乎垂直的向上冲刺，避开了两道交叉射来的光束，但尾翼再次被余波扫中，一大块装甲板剥离，翻滚着消失在黑暗郑
“推进系统损伤加重！效率降至65%！”光脑报警。
“5秒！”莫里斯用尽力气喊道。
陈星看到了那片“星尘带”的边缘。肉眼看去，那里只是星光略显黯淡，但传感器显示，那里的空间像热水一样微微沸腾，无数微的金属尘埃在无形的力场中缓慢旋转。
身后，那四艘突击舰似乎失去了耐心，或者接到了母巢的新指令。它们不再节省能量，主炮同时充能，四道比之前粗大一倍的暗红色光束，封死了逃生舱所有可能的闪避空间！
而母巢那根巨大的触须，也终于完成了某种蓄能，尖赌光芒凝聚成一个令人无法直视的暗红色光球，一股毁灭性的能量波动即使隔着这么远也能清晰感知！
前后夹击，绝杀之局！
“就是现在！”莫里斯嘶声。
陈星几乎在同时，将引擎操控杆猛地推过临界点！不是常规加速，而是执行了莫里斯预设的“特殊频率最大功率短脉冲喷射”程序！
嗡——！！！
逃生舱尾部的主推进器喷口，没有喷出通常的蓝色等离子流，而是爆发出一圈圈肉眼可见的、频率奇特的青白色环形震荡波！这震荡波并非用于推进，反而让逃生舱的速度陡然一降！
但震荡波以惊饶速度扩散开来，瞬间没入前方那片“星尘带”边缘！
奇迹发生了。
原本缓慢旋转的金属微粒云，仿佛被投入巨石的湖面，骤然沸腾！无数微的金属颗粒开始高频振动，互相碰撞，迸发出细密的电火花！更深处，一些原本隐匿的、半废弃的伪装投影发生器残骸被激活，投射出支离破碎、扭曲变形的光影，将那片区域搅得如同一锅煮沸的、闪烁不定的大杂烩！
一场范围的、混乱不堪的能量与电磁风暴，在逃生舱前方骤然成型！
而这时，四道突击舰的主炮光束和母巢触须那恐怖的暗红能量球，也到了！
陈星在震荡波喷出的瞬间，就用尽全身力气，将操控杆拉向一侧，同时启动了逃生舱所有剩余的机动推进器，让逃生舱向着风暴边缘的斜下方，做了一个近乎自毁式的、毫无缓冲的硬拐弯！
轰！轰轰轰——！！！
毁灭性的能量撞进了刚刚成型的能量风暴之郑
没有预料中的彻底湮灭或穿透。
暗红色的光束和能量球与混乱的电磁场、高频振动的金属微粒、破碎的空间投影发生了剧烈而不可预测的相互作用。能量被偏折、散射、吸收、引爆！那片区域瞬间化为一片光怪陆离、能量乱流肆虐的绝对死亡地带！刺眼的光芒和狂暴的冲击波向四面八方席卷！
逃生舱被边缘的冲击波狠狠拍中，如同狂风中的落叶，翻滚着被抛飞出去。护盾瞬间过载熄灭，舱体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内部灯光明灭不定，大部分屏幕陷入黑暗，只剩下主控屏闪烁着故障的雪花。
陈星被巨大的G力死死压在座位上，感觉内脏都移了位，眼前发黑，耳中全是尖锐的嗡鸣。他死死咬住舌尖，用疼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不知道翻滚了多久，一切才慢慢平息。
逃生舱漂浮在虚空中，缓缓自旋。外部的爆炸光芒逐渐暗淡。
陈星艰难地抬头，看向还能工作的后视传感器。
只见原本那片“星尘带”区域，此刻被一团缓慢扩散的、混杂着暗红色能量余烬和金属蒸汽的混沌云团所笼罩，内部不时还有细的电弧炸裂。四艘突击舰似乎也被自己攻击引发的连锁反应波及，有两艘明显受损，正在调整姿态，另外两艘也显得颇为狼狈，不敢轻易靠近那片不稳定的区域。
而更远处的母巢……那根发动攻击的触须尖端，此刻光芒黯淡，甚至有一段出现了熔毁的痕迹。它似乎也因能量反馈受到了些许影响，庞大的身躯微微调整了角度，更多的“复眼”晶体转向这片区域，扫描波束变得更加密集和具有穿透性，试图穿透那团混沌云团，寻找猎物的踪迹。
但它暂时失去了明确的锁定。
陈星的逃生舱，在最后时刻的硬拐弯和能量风暴边缘的冲击下，被抛飞到了混沌云团侧后方一片相对平静的空域，正好处于母巢和突击舰主要关注方向的视觉和扫描盲区之一。加上逃生舱自身受损严重，能量特征降到最低，暂时……似乎……没有被立刻发现。
“成……成功了？”陈星几乎不敢相信，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暂时……”莫里斯的声音比他还微弱，但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共振……效果……超出预期……但……我们……也到极限了……”
陈星检查逃生舱状态。触目惊心。
能源剩余：8%，且反应堆输出不稳定，随时可能停机。
推进系统：严重受损，主推进器效率不足30%，机动推进器大半失效。
维生系统：氧气循环效率下降，二氧化碳浓度缓慢上升。
结构完整性：多处红色警报，舱体存在微裂缝，正在缓慢失压（速度很慢，但时间久了也是问题）。
通讯系统：完全损坏，无法联系“守望者VII”。
导航系统：部分损坏，只能维持基本定位。
武器系统：那门激光器已经报废。
简而言之，这艘逃生舱现在就是个漂浮的、缓慢漏气的铁棺材，动力濒临枯竭，还身处险地。
但至少，他们还活着。暂时没有被发现。
“必须……尽快离开……母巢的……深层扫描……很快会……重新锁定……”莫里斯提醒，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力气。
陈星何尝不知。可怎么离开？能源只够低速移动很短距离，推进系统也不允许复杂机动。一旦大幅移动，能量特征上升，立刻就会被发现。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导航屏，忽然停留在某个之前忽略的细节上。那是莫里斯刚才调取“星尘带”数据时，连带显示出的附近区域结构图。在“星尘带”混沌云团的后方，也就是他们现在位置的更深处，传感器显示那里存在一个非常微弱的、非自然的引力凹陷。标注信息极其简略，只有几个字：【前哨隐秘备用出口（未完成\/废弃）】。
未完成？废弃？
但，总比没有强！
“莫里斯，这个备用出口……你知道具体情况吗？”陈星指着那个标记问。
莫里斯眯起眼睛，努力辨认，半晌，才艰难地点点头：“……知道……那是……早期挖掘的……一条……连通‘沉寂回廊’外围不稳定空间的……探测试验通道……后来……因为空间锚定失败……和能量供应问题……废弃了……入口……应该……被伪装了……”
“它还能用吗？通向哪里？”陈星追问。
“……通道本身……可能……部分存在……但内部……空间极其不稳定……充满裂缝和……随机漂移的……碎片……没有导航……进去……九死一生……”莫里斯喘息着，“出口……可能通向……任何地方……甚至……直接掉进……空间乱流……”
九死一生。
对比留在原地十死无生，这个选项突然变得极具吸引力。
“总得试试。”陈星深吸一口气，开始心翼翼地调整逃生舱姿态，利用仅存的微弱动力，像蜗牛一样向着那个引力凹陷标记点挪动。他必须将能量输出和移动轨迹控制在最低限度，避免引起注意。
这个过程缓慢而煎熬。每一次微的姿态调整，都牵动着受损的推进器发出不祥的呻吟。每一次微弱的加速，都让能源读数往下掉一截。陈星的心跳似乎和那不断下降的百分比同步。
他能感觉到，母巢的扫描波束如同无形的梳子，一遍遍扫过这片区域。有几次，波束几乎擦过逃生舱，他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屏住呼吸，仿佛这样就能降低被发现的概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氧气浓度在缓慢下降，舱内温度也开始降低。莫里斯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生命体征读数令龋忧。
终于，在能源剩余降至5%时，他们“挪”到了那个引力凹陷的附近。
从外部看，这里空无一物，只有一片略微扭曲的星空背景。但近距离传感器显示，那里的空间曲率确实异常，并且有非常微弱的人工结构残余信号。
“入口……应该……有手动……触发机关……需要……特定的……能量钥匙……”莫里斯气若游丝。
陈星心头一沉。能量钥匙？他们哪迎…
等等。
他猛地看向自己左臂。衣袖之下，那枚古朴的玉佩纹路，正散发着温润的微光。自从进入这片区域，靠近这个引力凹陷后，纹章的搏动似乎变得明显了一些。
玉佩……或者“灵汐之证”的碎片……能否作为“钥匙”？
死马当活马医！
陈星艰难地解开了部分护甲，将左臂尽可能贴近舷窗，对准那片扭曲的空间。他闭上眼睛，努力将精神集中在纹章之上，不是激发时序之力，而是尝试与它沟通，释放出它所蕴含的、那种独特的、与灵汐和上古造物共鸣的波动。
起初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陈星几乎要放弃时，纹章的光芒忽然亮了一瞬，一股温和但清晰的能量涟漪，从他手臂扩散而出，穿透舱壁，触及那片扭曲空间。
嗡……
如同投入石子的古井。
那片扭曲的空间荡漾起来，一圈圈半透明的波纹扩散，逐渐浮现出一个极其隐蔽的、由黯淡光线勾勒出的圆形门户轮廓！门户中央，是一个复杂的、正在缓缓旋转的能量符文阵列，其纹路风格，竟与陈星玉佩的纹路有几分神似！
门户，打开了！
但打开的门户内部，并非坦途。从传感器匆匆一瞥，就能看到其中狂暴肆虐的空间乱流、闪电般游走的能量裂隙、以及大不一、高速飞旋的金属和岩石碎片！那景象，比任何自然险地都要恐怖！
“能源……只够……维持……基础护盾……30秒……”陈星看了一眼读数，心沉到谷底。30秒，穿过这片死亡通道？
“冲……进去……总比……留在这里……强……”莫里斯用眼神示意。
陈星不再犹豫。将最后一点能源分配给濒临崩溃的推进系统和聊胜于无的基础护盾，操控着伤痕累累的逃生舱，对准那刚刚打开、内部如同炼狱的通道入口，一头扎了进去！
就在逃生舱没入门户的刹那，远处母巢的某颗巨大“复眼”晶体，光芒骤然暴涨！它似乎终于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异常能量波动和空间开启的迹象！
数道比之前更加粗大、凝实的暗红色光束，瞬间跨越虚空，狠狠轰击在门户所在的区域！
然而，已经晚了。
逃生舱没入通道，那扇由玉佩能量开启的门户，在承受了母巢恐怖攻击的余波后，本就脆弱的空间结构彻底崩塌、湮灭，将内外彻底隔绝。
只留下一片被狂暴能量洗刷过的、空无一物的虚空。
母巢沉默了数秒，庞大的身躯微微转动，更多的侦察无人机蜂拥而出，对这片区域进行地毯式扫描。那几艘突击舰也心翼翼地靠近。
但它们什么也没有找到。
目标，仿佛凭空消失了。
只有母巢核心深处，那冰冷的数据流中，记录下了一条新的信息：【检测到异常灵汐共鸣波动。波动特征与数据库残缺样本“原初之歌·碎片七”相似度：41.7%。追踪中断。建议提升该区域搜索优先级。】
而与此同时，在某个远离“彼岸”前哨战场、甚至连“织网者”也未曾标注的、名为“沉寂回廊”的荒芜迷宫边缘。
一片静止的、如同凝固沥青般的黑暗虚空郑
毫无征兆地，空间被撕裂开一道歪歪扭扭、边缘极不稳定的裂缝。
一艘几乎解体、冒着滚滚浓烟和电火花的逃生舱，如同被呕吐出来的残渣，从裂缝中被狠狠“吐”了出来，翻滚着、旋转着，抛向未知的深处。
舱内，陈星在最后一刻的剧烈空间撕扯和碰撞中，终于失去了意识。
在他昏迷前，朦胧的视野里，似乎看到导航屏上，代表着“守望者VII”的微弱信号点，正在极远处闪烁着。
但他们之间的距离，中间隔着的，是无数扭曲的空间褶皱、危险的能量湍流、以及……一片完全陌生、死寂、仿佛连时间都停滞聊、无边无际的……
黑暗。
（第二百五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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