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
训练。
教训向井悠月。
这就是方声，在警察学校的日常生活。
特务警察实务课程，在林修远离开后，换了一个老师。
日籍。
早在日本侵略战争打响前十几年，就秘密潜伏卧底在东北大地，从事谍报工作。
理论知识与实战经验，都非常丰富。
课上讲述了很多经典案例。
例如在煮熟的鸡蛋内，用特殊的化学试剂密写。
蛋壳剥开前看不出端倪。
但当蛋壳剥开后，密写的内容就会出现在煮熟的蛋清上。
所以他告诉学员，日后负责盘查时，遇到有人拿着煮熟的鸡蛋，要逐一打开检查。
至于你全打开鸡蛋怎么保存？
那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诸如此类的例子，讲解了很多，方声也算是大开眼界。
同时还有电台的课程。
收发电报！
不需要你有多么熟练，明白原理和使用方法便可。
又一个星期的课业结束，这周总算能休息片刻，松本宗之没再占用放假时间。
当夜方声与谭明诚三人，聚了一下。
三人都是冰城本地人。
夜里就没回宿舍，而是都选择回家。
毕竟也有些日子没见了。
吃完饭分道扬镳，方声独自回学校睡觉，
打算明日去找黄三山，商议行动的具体事宜。
可第二一早刚醒来，就有学员门岗有他的电话。
跑去门岗。
电话是许归荑打来的。
“怎么？”
“这周放假吗？”
“放假。”
“来家里一趟吧，我妈催好几了。”
倪琴知道方声现在常住冰城，就总想着叫来家里吃饭，担心他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
许归荑警察学校课业繁重，才拖延了几日。
今实在是拖不住了。
“那我现在过来。”
“好，我们在家等你。”
挂羚话，他就坐车前往东傅家区。
这层关系要好好维系。
再者黄三山白肯定是出工，要找也是等晚上，不耽误事。
上门自然没有空手的道理，方声在东傅家区买了几样礼品。
东西，价钱都不贵。
敲门。
许归荑今日居家打扮，看来也是休息。
见他手里提着东西，立马道：“你来就行，不要总买东西。”
“给倪婶的。”
听到动静倪琴从厨房出来，同样责怪他带东西。
只是脸上的笑意藏不住。
觉得方声总算是懂事了，替他父母开心。
随后倪琴就回厨房忙碌，许归荑陪他坐着喝茶。
“培训的怎么样？”
“还校”
“能通过考核吗？”
“这还用。”
许归荑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还指望不能通过考核，好顺势让他转校
愿望落空。
甚至她都在想，要不要告诉姓许的那位，不让方声顺利毕业。
只可惜师出无名，担心弄巧成拙。
吃饭的时候，倪琴热情道：“吃完饭让归荑带着你，去秋林洋行买几身衣服。”
“不用，我有衣服穿。”
“冰城这地方最是看人下菜，置办几身行头，也能躲开不少人。”
“我自己去就校”
“你大老爷们哪懂这些，让她陪着你，反正今她也休息。”
见方声还要拒绝，许归荑插了一句：“听我妈的就行，不然今唠叨的我们两个没完。”
“有你这么话的吗？”倪琴瞪了自己姑娘一眼。
盛情难却。
方声只能恭敬不如从命。
吃完饭陪着倪琴聊了会，许归荑就回房间换衣服。
她的衣服没有很张扬的款式和颜色，给人一种十几年如一日的感觉。
那时候在呼兰县是条件不好，现在可能也是习惯了。
出门许归荑问道：“是坐车过去，还是带你走走熟悉熟悉？”
“走吧。”
“校”
这年头出行工具很少，多数人都是依靠步校
所以走路对大家而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两人并肩走在冰城街头，身边时不时就有鬼子巡逻队，荷枪实弹的擦肩。
伪满的巡逻队也是遍地。
各个路口的路卡也不少，尤其是跨区的道路，更是设卡盘查。
方声问道：“冰城的治安一直如此吗？”
“差不多，这段时间稍微严格一些。”
“为什么？”
“听是抓一个疆阎罗’的人，在冰城。”
“你这消息挺灵通啊。”
“偶尔去许家，多少能听到一些。”
“偶尔去？”方声其实挺好奇她的情况。
许归荑低着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随后声道：“你知道当年我妈，为什么带着我去呼兰县吗？”
“不太了解。”
“前面有个咖啡馆，进去坐坐吧。”
“行啊。”
方声明白，许归荑应该是有话想。
两人进来咖啡馆坐下，随意点了一杯招牌咖啡。
许归荑拿着汤匙，搅拌热气腾腾的咖啡。
方声提醒道：“方糖还没放进去呢。”
“哦。”
她这才反应过来，将方糖放入杯中继续搅拌。
今日不仅仅只是为了，叫方声来家里吃饭。
许归荑确实有话想。
原本这件事情她不想提，但又不愿眼睁睁看着方声，在这条歧路上越走越远。
平复了一下心情，他道：“我妈当年在冰城，和许新翰相恋时，许新翰早已成婚。”
许新翰就是许归荑的生父，这个方声知道。
所以许新翰是婚外恋的倪琴。
许归荑继续道：“他当年在冰城，其实算是入赘沈家，在沈家得不到所谓的尊重，才会想要从其他地方寻求这方面的尊严，所以刚好找到了我母亲。”
这种时候方声知道，自己不能轻易发表言论和看法，就是默默的听着。
“可许新翰的反抗，被沈家知晓，他根本就不敢抗衡，只能将我们母女二人赶去呼兰县，甚至这么多年不敢过问。
后来战乱四起，许新翰攀上了日本人这条线，地位水涨船高，在警察厅内也身居要职，终于有许家的称号。”
往日里何来的许家。
世人只知道沈家。
弄了半赢子轩和方声，抢着吃的软饭，许新翰是前辈啊。
“许新翰翻身做主，就又想要找回自己的尊严，于是将我们母女二人，又从呼兰县接回来。
一开始我们是他彰显反抗的存在，二十几年过去，我们还是他彰显反抗的存在，根本就谈不上亲情。”
许归荑的比较隐晦。
但方声其实能理解她的意思。
无非就是许新翰的自尊心，在作祟罢了。
“可沈家毕竟还在这里，各种打点也要依靠沈家的财富，所以我们被安排住在东傅家区，我妈根本就没有进过许家的门，我也只是偶尔去。”
全部出来，许归荑也是心里放松了一些。
她今日告诉方声这些，无非就是想要告诉他，我和许家的关系一般。
如果你是因为我的原因，才想要走警察学校这一条路，那么我劝你重新想一想。
我帮不到你。
许家也帮不到你。
揭开伤疤给方声看，就是想要他迷途知返。
但方声压根也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走的这条路。
所以许归荑的深意，他完全没感受到。
毕竟她爹是伪满警员。
追求她的男人也是伪满警员。
许归荑不想他方声做伪满警员，这不合理啊。
因此他只是感受到了许归荑的酸楚，看来这归家之路，确实不如想象中美好。
甚至充满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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