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的问话再次转变了风向，将话题引向了一个具体的人物和一场知名的战斗：
“卡卡西和迪达拉在风之国边境的那次战斗，你应该知道吧？”
提到卡卡西，大蛇丸那双金色的竖瞳中闪过一丝复杂的追忆之色，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混合着玩味、遗憾与一丝居高临下评价的古怪笑意。他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个月光清冷的夜晚，木叶的森林里。
“旗木卡卡西……呵，那个鬼，现在倒真是……不错。” 大蛇丸的声音带着沙哑的感慨，像是在点评一件曾经看走眼的藏品，“当年我叛逃离开木叶的时候，碰巧遇见了他。那时候的他，还是个毛头子，刚得到带土的那只写轮眼没多久吧？我记得……他被我的杀气吓得，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整个人僵在那里，真是有趣。”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属于强者的优越感，以及一丝对过往“疏忽”的淡淡懊悔。
“要不是我当时……一心追求着‘完美’的宇智波容器，对那种‘移植品’看不上眼，觉得它配不上我追求永恒艺术的身躯……他的那只眼睛，恐怕早就成为我的收藏品了。” 他猩红的舌头舔过嘴角，仿佛在回味那种“错过”的滋味。
佐助静静地听着大蛇丸这番带着傲气与遗憾的回忆，黑色的眼眸在月光下深不见底。他顺着大蛇丸的话，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接了下去，仿佛只是在补充一个双方都心知肚明的背景：
“是啊，那时候的你，一心想着获得最完美的宇智波血脉容器，来匹配写轮眼的力量，追求所谓的‘永生艺术’。卡卡西那只‘外来’的写轮眼，在你看来，自然是‘瑕疵品’，不值得立刻夺取。”
这番话，轻描淡写地揭开了大蛇丸当年行为背后最核心的动机——对宇智波力量的渴望与挑剔。也间接点明了，大蛇丸对写轮眼，尤其是对“完美”宇智波容器的执着，是驱动他许多行为的关键。
大蛇丸没有否认，只是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低笑，算是默认了佐助的法。
佐助继续提问，将比较的对象再次拔高：
“那么，你认为……现在的药师兜，如果和卡卡西全力交手，胜负如何？”
大蛇丸闻言，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仿佛蛇类嘶鸣般的笑声。他几乎没有过多思考，便给出了一个异常清晰且笃定的判断，金色的竖瞳在月色下闪烁着理性的光芒：
“呵呵……胜负？这很明显。现在的兜，还远不是卡卡西的对手。”
他顿了一顿，仿佛在脑海中模拟着双方交战的场景，声音带着一种研究者般的冷静分析：
“卡卡西经历邻三次忍界大战的洗礼，又在暗部积累了无数生死一线的实战经验。他的战斗智慧、临场应变、以及对写轮眼的运用，早已炉火纯青。更不用，他最近似乎还掌握了某种……嗯，基于你提供的原理改良而来的、超高速的雷遁投射技巧？那在战斗中将是致命的先手。”
他对比着双方的差距：
“兜的优势在于全面、诡诈和顽强的生命力，但面对卡卡西这种级别的对手，他的‘全面’在对方更胜一筹的‘专精’与‘经验’面前，会显得苍白。他的‘诡诈’未必能瞒过写轮眼的洞察和卡卡西本身的狡猾。至于生命力……卡卡西是那种一旦抓住机会，就绝不会给对手喘息时间的类型。”
大蛇丸甚至将自己也放入了这个对比的坐标系中：
“不客气地，就算是我现在对上卡卡西……也不一定有十足的把握能拿下他。当然，” 他的语气一转，带上了一种属于不死者的、近乎傲慢的从容，“他绝对无法杀死我。这点，我深信不疑。”
提及自身的“不死性”，大蛇丸的声音里充满了绝对的自信。这是他耗费无数心血、历经磨难才掌握的禁忌之力，是他敢于挑战任何强者的最大底牌。
佐助看着大蛇丸那副对“不死”深信不疑的模样，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没有反驳大蛇丸对卡卡西实力的分析，而是顺着“不死”这个话题，用一种近乎陈述客观事实的语气，淡淡地道：
“别卡卡西了……就算是数遍整个忍界，真正有手段、有能力彻底‘杀死’你大蛇丸的人……恐怕也没几个吧。”
这话听上去像是在附和，甚至带着一点恭维的意味，承认大蛇丸“不死术”的卓绝。
果然，大蛇丸听到这话，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毫不掩饰的愉悦笑意，那是一种对自身智慧与成就的由衷满意。月光下，他那张带着邪气的脸，因为这抹笑容，竟显得少了些许阴森，多了几分属于“成功者”的得意。
“呵呵呵呵……前辈过誉了。” 他难得地用上了敬语，但语气中的自得却显而易见。
佐助的问题并未停歇，直指大蛇丸那“不死”自信背后的潜在裂痕。他的声音在静谧的湖畔显得格外清晰：
“那么，雏田呢？鼬呢？他们……能够‘杀死’你吗？”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大蛇丸，“你的不死之身，也并非真正无懈可击。高明的封印术、某些特定的、触及规则层面的瞳术、乃至直接针对灵魂本质的攻击手段……都可能对你构成致命的威胁。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大蛇丸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他沉默着，金色的竖瞳望向波光粼粼的湖面，仿佛在那破碎又重聚的月影中，看到了某些令他忌惮的身影。许久，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沙哑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罕见的、近乎感慨的复杂情绪：
“是啊……谁能想到呢。” 他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对这片地发问，“当年的宇智波鼬，不过是个刚刚开启万花筒、还需要我‘指点’一二的后辈……日向雏田，更只是一个在家族庇护下、连自己道路都看不清的怯懦少女……短短时间，他们竟然能成长到……让我也必须慎重考虑‘生死’问题的地步。”
他承认了佐助指出的可能性。对于掌握了万花筒实力高深莫测的鼬，对于那双眼眸中蕴含着连他都感到莫名心悸力量的雏田，他那基于“不尸转生”和“分裂灵魂”的不死之术，确实存在着被针对、被破解的风险。这份认知，让他那份刚刚因佐助“恭维”而升起的自得，迅速冷却了下去。
佐助没有继续在“生死”问题上施压。他看着大蛇丸陷入沉思的侧脸，将话题引向了一个更宏大、也更根本的追问。他的视线重新落回平静如镜的湖面，声音仿佛与月色融为一体：
“从你手下那些看似赋异禀、却存在致命短板的‘强者’，到这个忍界真正屹立于顶赌、能够威胁到你存在的‘强者’……大蛇丸，你认为，强大的根源，究竟在哪里呢？”
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面前冰冷的空气，仿佛在触摸着那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的力量本质。
这个问题，超越了具体的人和术，直指忍界力量体系的核心奥秘，也关乎大蛇丸一生追寻的“真理”。在经历了对自身、对部下、对强敌的一连串比较与剖析后，在这个宁静得仿佛能听见思想流淌的月下湖畔，这个问题被抛出，显得格外沉重，也格外引人深思。
大蛇丸的金色竖瞳骤然收缩，所有的慵懒与感慨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本能的、研究者面对终极谜题时的极度专注与兴奋。这个问题，触及了他毕生的追求，也或许，将引导他走向一个从未设想过的答案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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