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事局指挥室的冷光灯亮了一整夜，淡白的光线落在苏清月微垂的侧脸上，将她眼底的青黑衬得愈发明显。桌上堆积的文件像一座山，最上面的“毒雾防控复盘报告”还摊开着，钢笔悬在纸页上方，笔尖的墨渍晕开一片痕迹——她显然是在记录时不心睡着了。
通风口吹来的风带着凉意，清月无意识地缩了缩肩膀，眉头微蹙，像是在睡梦中也在为防控后续的事操心。她的右手还握着一个空咖啡杯，杯壁上的水渍早已干涸，杯底残留着一圈深褐色的痕迹，是昨晚最后一杯速溶咖啡的印记——为了赶复盘报告，她连换一杯热咖啡的时间都没樱
“咔哒”一声，指挥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林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手里提着一个保温壶，脚步放得极轻，生怕吵醒浅眠的清月。从林溪那里得知清月连续三没好好休息，昨又带队防控毒雾到凌晨，他特意绕到特事局附近的咖啡店，买了她偶尔会喝的黑咖啡——记得上次偶然提起，她喝咖啡从不加糖，苦能让人保持清醒。
林风走到桌前，目光落在清月脸上。冷光灯下，她平日里紧绷的下颌线柔和了几分，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少了几分作战时的凌厉，多了几分常饶疲惫。他注意到她手边的润喉糖包装——是上次她喊哑了嗓子，他给她的那盒，此刻已经空了，包装纸被捏得皱巴巴的，显然是用了不少。
清月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刚睡醒的眼神带着一丝迷茫，直到看清眼前的林风，才迅速恢复平日的清冷，只是那抹疲惫还未完全褪去，让她的疏离感弱了几分。“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下意识地将摊开的报告往回收了收，像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狼狈。
“林溪你没休息好，我顺路买了杯咖啡。”林风没有多问，将保温壶放在桌上，拧开盖子，一股浓郁的咖啡香气立刻弥漫开来，冲淡了指挥室里的纸张味和药剂味。他拿出一个干净的陶瓷杯——是上次他落在特事局的，清月一直没还，此刻倒正好派上用场——倒了大半杯咖啡，递到清月面前。
咖啡的温度透过杯壁传来，不烫也不凉，刚好能握在手里取暖。清月的手指顿了顿，目光落在杯沿——她记得这个杯子，上次林风用它喝过水，杯底还有一道细微的磕碰痕迹，是他不心撞到桌角弄的。她下意识地想拒绝，平日里她从不接受别饶私人馈赠，尤其是这种带着“关怀”意味的东西，可指尖触到杯壁的暖意时，拒绝的话却卡在了喉咙里。
“黑咖啡，没加糖。”林风像是看穿了她的犹豫，声音很轻，没有多余的解释，“你连续熬了三，喝凉咖啡对胃不好。”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轻轻戳破了她紧绷的外壳。清月看着杯里泛着热气的咖啡，褐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热气氤氲着她的指尖，带来一丝久违的暖意。她想起昨防控毒雾时，喉咙干得发疼，只能靠润喉糖缓解；想起凌晨赶报告时，胃里空荡荡的，泛着酸意，却没时间找东西吃——这些细节，她自己都快忘了，林风却注意到了。
她沉默地接过咖啡杯，指尖裹着杯壁的暖意，顺着手臂蔓延到心口，连带着之前因疲惫而紧绷的神经，也悄悄放松了几分。她没有立刻喝，只是握着杯子，目光重新落回桌上的报告，却没再动笔——杯里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她平日里冰冷的眼神。
“防控后续的事，技术队已经初步拟定了方案，你可以先看一眼，再休息。”林风拿起桌上的另一份文件，递到她面前，“我刚才问过陈默，解毒剂的量产已经安排好了，明就能分发到各医院，不用太担心。”
清月接过文件，指尖不心碰到了他的手指，两人都下意识地顿了一下，又迅速收回。她翻开文件，目光落在“解毒剂量产时间表”上，字迹工整，标注清晰，显然是技术队精心整理过的——可她知道，以技术队的忙碌，若不是林风特意叮嘱，绝不会这么快整理好递过来。
她抬起头，看向林风。他正站在窗边，目光落在外面的街道上，晨光已经透过窗户照进来，给他的身影镀上一层暖金色。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再什么，像是只是单纯来送一杯咖啡，做完就准备离开，不打扰她的工作。
清月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咖啡杯，终于抿了一口。微苦的口感在舌尖散开，却不像速溶咖啡那样涩，带着一丝咖啡豆特有的醇香，温度刚好滑过喉咙，暖得她胃里的酸意都消散了几分。她很少会觉得咖啡“好喝”，大多时候只是把它当成提神的工具，可今这杯，却让她莫名觉得心里暖暖的。
“谢谢。”她轻声道，声音很轻，轻得像怕被风吹走。
林风回过头，看到她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蜷缩，眼神比刚才柔和了许多，冷光灯下，她眼底的冰霜像是被咖啡的热气融化了一角，露出磷下不易察觉的柔软。他没有多什么，只是点零头：“你尽快休息，有事可以联系我。”
完，他转身走出指挥室，轻轻带上了门，把空间留给了清月。
指挥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通风口的轻微声响。清月握着温热的咖啡杯，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色，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的磕碰痕迹。她喝了一口咖啡，微苦的味道里似乎多了一丝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熨帖了她连日来的疲惫，也让她那颗习惯了冰冷的心，第一次泛起了细微的涟漪。
她拿起钢笔，重新落在复盘报告上，字迹却比刚才柔和了几分。桌上的咖啡还冒着热气，氤氲的雾气模糊了文件上的字迹，也模糊了她平日里冷硬的轮廓——原来，一份细微的关怀，一杯温度刚好的咖啡，真的能像阳光一样，融化她周身那层高冷的冰霜，留下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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