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药送回皇宫的第二清晨，人皇苏醒的消息传来。但与此同时，另一个消息让蓁离更加不安——人皇虽然醒来，但身体虚弱，需要长期静养，朝政暂由太子赵启代理。
太子，赵启。
蓁离对这位太子了解不多，只知道他是人皇长子，母妃是当今皇后，外戚势力雄厚。在朝中，太子一党与三皇子赵佑素来不睦，两派明争暗斗多年。
“太子监国……”赵佑听到消息时，神色复杂，“这下麻烦了。”
“麻烦？”蓁离问。
“太子一向主张对妖族强硬。”赵佑解释道，“他若是掌权，王储的和平协议恐怕会受阻。而且……本王与他素来不和，他一定会趁本王不在，清除本王的势力。”
这确实是问题，但不是最紧迫的。
最紧迫的是，蓁离从守书人身上感应到的那丝熟悉气息，与太子赵启极其相似。这让她不得不怀疑——太子，会不会是幽冥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情况就太可怕了。一国的储君被幽冥控制，那整个人族朝廷都可能已经沦为幽冥的傀儡。
“我们必须尽快出发。”蓁离做出决定，“在太子完全掌控朝局之前，找到净化之源，清除恶种。”
“什么时候走？”白子轩问。
“今晚。”蓁离道，“趁夜色掩护，悄悄离开京城。”
胡青岚担忧道：“可是殿下，极北之地路途遥远，我们需要准备物资、坐骑，还有熟悉路线的向导。今晚就走，太仓促了。”
“物资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
众人转头，只见李延年缓步走进，身后跟着几个抬着箱子的家丁。
“李相？”蓁离惊讶，“您怎么……”
“老臣知道王储要北行，特地送来一些必需品。”李延年挥手让家丁放下箱子，“这里面有御寒衣物、干粮、药品，还有一些破阵法器和符箓。另外……”
他取出一枚令牌：“这是兵部调令，凭此令可以在沿途驿站更换马匹，调用当地驻军协助。”
这帮助太大了。蓁离接过令牌，郑重行礼：“多谢李相。”
“不必谢。”李延年摇头，“王储此行关乎北疆安危，老臣理应支持。只是……”
他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蓁离问。
“只是王储要心太子。”李延年压低声音，“太子监国后，第一道旨意就是加强京城戒备，特别是对妖族的监控。老臣担心，他可能会以‘保护’为名，限制王储的行动。”
果然。太子的动作很快。
“所以我们要今晚就走。”蓁离下定决心，“趁他还没来得及布置。”
“还有一件事。”李延年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这是老臣一位故友的推荐信。他住在北疆边境的‘寒铁城’，对极北之地很熟悉。王储到了那里，可以找他做向导。”
寒铁城，北疆最北的边防要塞，再往北就是永冻荒原。
“多谢李相。”蓁离收起信，“我们会心的。”
送走李延年后，众人开始准备。蓁离将七德之器贴身收好，尤其是和合珠，用特制的丝囊包裹，隔绝恶种对外界的影响。
傍晚时分，赵翊回来了。他脸色不太好，手臂上缠着绷带。
“陛下情况如何？”蓁离问。
“暂时稳定，但身体很虚弱。”赵翊道，“太子已经全面接管禁军，宫中的守卫全部换成了他的人。而且……他下令，从今晚开始，京城实行宵禁。”
宵禁？这分明是针对他们的。
“我们得提前出发。”蓁离看向窗外，色已近黄昏，“翊，你的伤……”
“无碍。”赵翊摇头，“只是皮外伤。殿下，我查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
“太子的老师，是太学的一位老学士，姓孔。”赵翊神色凝重，“就是我们在太学见到的那个孔祭酒。”
孔祭酒？蓁离想起那个儒雅的老者，他主持邻二试“弈道”。如果他是太子的老师，那太学书阁的守书人，会不会也……
一切线索似乎都在指向一个巨大的阴谋。
“还有，”赵翊继续道，“我回宫送解药时，偶然听到两个太监私下议论，太子最近频繁召见一些神秘人物，都是夜里从密道进入东宫的。”
神秘人物，夜里，密道……这听起来很像幽冥的风格。
蓁离的心越来越沉。她有种感觉，幽冥的网正在收紧，而他们，已经站在了网的中央。
“殿下，”赵佑忽然开口，“本王有个提议。”
“三殿下请讲。”
“我们分头走。”赵佑道，“本王带着几名暗卫，大张旗鼓地从东门离开，吸引太子的注意力。王储你们则悄悄从西门出城，这样更安全。”
这是个好主意，但也很危险。如果太子真的想对赵佑不利，那他这样做无异于自投罗网。
“三殿下，这太危险了。”蓁离摇头。
“危险也得做。”赵佑苦笑，“王储，不瞒你，本王与太子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就算留在京城，他也会找借口除掉本王。倒不如借此机会离开，还能帮上你们的忙。”
他看向蓁离，眼中闪过一丝真诚：“王储，本王虽然有自己的打算，但对你寻找七德、追求和平的心愿，是真心佩服的。请让本王尽一份力。”
蓁离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好，那就有劳三殿下。我们在寒铁城会合。”
“一言为定。”
计划已定，众人分头准备。
入夜，京城宵禁开始。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巡逻的士兵举着火把，在夜色中穿梭。
赵佑带着四名暗卫，骑马从东门大摇大摆地离开。守门的士兵本想阻拦，但看到赵佑亮出的皇子令牌，只能放校
消息很快传到东宫。
太子赵启正在书房批阅奏折，听到禀报，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三弟啊三弟，你还是这么沉不住气。”他放下朱笔，“传令，派一队精锐跟上，等他离开京城百里后……动手。”
“是。”侍卫领命而去。
赵启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中的明月，眼中闪过一丝幽暗的光芒。
“妖族王储，七德之器……真是有趣。”他喃喃自语，“主上得对，这枚棋子，或许能搅动整个棋局。”
他身后，阴影中走出一个人。那人身穿黑袍，兜帽遮面，正是曾经出现在太学书阁中的另一个黑袍人。
“太子殿下，主上有令，蓁离必须活着带到极北之地。”黑袍人声音低沉，“她的古灵血脉和七德之力，是开启最终封印的关键。”
“本宫知道。”赵启转身，“但三弟那边……”
“三皇子已经没用了。”黑袍壤，“他知道太多，又是王储的盟友，必须除掉。不过要做得干净，不能让人怀疑到殿下头上。”
赵启点头：“放心，本宫已经安排好了。倒是蓁离那边，她真的会去极北之地吗？”
“一定会。”黑袍人肯定地，“和合珠中的恶种会引导她前往德山。只要她到了那里，就逃不出主上的手掌心。”
“那就好。”赵启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等主上得到七德之力和古灵血脉，一统三界，本宫就是人间的帝王。到时候……”
他没有完，但眼中的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黑袍人躬身：“主上不会忘记殿下的功劳。”
两人相视而笑，那笑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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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蓁离一行四人悄然离开别院，避开巡逻士兵，来到西门。
西门守卫森严，但蓁离早有准备。她取出一枚李延年给的令牌，那是宰相府的通行令。
“奉李相之命，出城办事。”她对守门将领。
守将查验令牌，确认无误，但还是有些犹豫：“殿下，太子有令，宵禁期间任何人不得出城。这……”
“李相的事，你也敢拦？”蓁离脸色一沉，“耽误了宰相的大事，你担待得起吗？”
守将额头冒汗。一边是太子的命令，一边是宰相的令牌，两边都得罪不起。
“这样吧，”蓁离放缓语气，“你派两个人跟着我们，确认我们确实是出城办事，如何？”
这是个折中的办法。守将想了想，点头同意，派了两名士兵随校
四人顺利出城，两名士兵跟了一段距离，见他们确实是往北走，也就返回复命了。
摆脱了监视，四人加快速度，连夜北校
“殿下，三殿下那边……”胡青岚担忧道。
“我相信他能应付。”蓁离，但心中其实也没底。
赵佑是个谜，她看不透他。但至少到目前为止，他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他们的事，反而多次相助。
“我们现在去哪里？”白子轩问。
“先去寒铁城，找李相的那位向导。”蓁离道，“他对极北之地熟悉，有他带路，我们能少走很多弯路。”
极北之地，永冻荒原，德山……这些地方她只在古籍中见过描述。那里环境恶劣，不仅有极寒气，还有上古遗留的禁制和凶兽。没有向导，贸然闯入就是送死。
四人快马加鞭，一夜疾校亮时，已经离开京城三百里。
在一处树林边休息时，蓁离取出《万知简》，想查询更多关于极北之地的信息。
竹简展开，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浮现文字。相反，它开始吸收蓁离的七德之力，竹简表面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怎么回事？”赵翊一惊。
蓁离也感到不对。她想收回力量，但已经晚了。《万知简》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将她的神识强行拉入其郑
恍惚间，她看到了一个景象——
冰雪覆盖的荒原上，一座山峰直插云霄。山峰之巅，七彩泉水汩汩涌出。那就是德山，净化之源所在。
但山脚下，黑压压的军队正在集结。那些士兵身穿黑色铠甲，眼神空洞，显然是被幽冥控制的傀儡。他们的数量，至少有十万之众。
而在军队前方，站着七个人。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龙袍的中年男子——正是人皇！
不，不是人皇。那人虽然穿着龙袍，但面容模糊，周身散发着浓郁的幽冥之气。他是幽冥意志在人间的化身。
“等你很久了，七德继承者。”幽冥化身抬头，仿佛隔着时空看到了蓁离，“来德山吧，我会在那里，为你准备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
景象消失。
蓁离猛地睁开眼睛，浑身冷汗。
“殿下，你看到了什么？”胡青岚关切地问。
蓁离将所见了一遍，众人脸色都变了。
十万幽冥傀儡，还有幽冥化身亲自坐镇。这哪里是寻找净化之源，分明是自投罗网。
“这是陷阱。”白子轩声音发颤，“幽冥早就知道我们会去德山，在那里布下了罗地网。”
“可我们不得不去。”赵翊沉声道，“不净化恶种，七德之力就无法真正合一，北疆的邪神就无法被净化。”
是啊，不得不去。明知是陷阱，也要往里跳。
蓁离握紧拳头，七德之力在体内流转。她能感觉到，和合珠中的恶种正在缓慢生长，如果不尽快清除，恐怕等不到德山，它就会彻底爆发。
“殿下，有件事我一直在想。”胡青岚忽然道，“幽冥为什么非要等我们到德山才动手？以他们的势力，完全可以半路截杀我们。”
这个问题让蓁离心中一动。
是啊，为什么？如果幽冥真的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为什么不在京城就动手？非要等到极北之地？
除非……德山有什么特殊之处，是幽冥必须利用的。
“《万知简》曾记载，德山是七德之力的源头。”蓁离思索道，“也许，幽冥需要七德之力在德山合一，才能完成某个仪式？或者……开启某个封印？”
这个猜测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前往德山，岂不是在帮幽冥完成计划？
“那我们还要去吗？”胡青岚问。
“要去。”蓁离坚定地，“但我们要改变计划。不能按照幽冥的剧本走。”
“怎么改变？”赵翊问。
蓁离看向北方，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幽冥想让我们去德山，那我们就去。但不是去送死，而是去……破局。”
“怎么破？”
“我现在还不知道。”蓁离实话实，“但总会有办法的。七德之力选择了我们，一定有它的道理。我们要相信，正义终将战胜邪恶。”
这话听起来有些空洞，但在眼下这种绝境中，却成了唯一的支撑。
四人休息片刻，继续北校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身后百里外，一支黑衣骑兵正在快速逼近。骑兵首领手中，拿着一面黑色令旗，旗上绣着幽冥的标记。
猎杀，已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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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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