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就在技能比赛的时候出的事，连大会都延期了。
不少人私下骂贾东旭，毕竟大家都盼着借这机会升级加工资。”
一回到家，杨安就被秦淮茹拉住追问。
他白在后院和人闲聊，听前院出了事才赶过去，只听旁人议论贾东旭怎么样了。
院子里没人清楚具体情况，只是听贾东旭生死未卜。
杨安随口一提，秦淮茹听得眼睛都睁圆了。
这年头和平已久，死饶事已不常见，顶多听谁家亲戚当兵牺牲在国外。
当街见血的事更是少见，所以一听这种伤害，大家都心惊。
“那后来怎么处理的？张婶那脾气肯定要闹——估计这段时间轧钢厂不会安宁。”
杨安苦笑着点头。
他在医院匆匆离开，就是因为受不了贾张氏没完没聊吵闹。
儿子受伤，多争取些赔偿也情有可原，毕竟家里少了个劳力。
但从杨安走之前看，贾张氏压根不提赔偿，只顾胡闹。
简直是蛮不讲理！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就是想要更多钱。
“医院里估计谈不拢，这事还得继续扯。
院子里这段日子是安静不了了，不过跟咱没关系。
我走的时候贾东旭已经推出来了，没什么大事，就是手断了接不回去，另外腹受了伤，医生得含糊，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那方面。”
那车床上有两个闸刀，一个打磨，一个切割。
切割功能平时用得少，只有做特殊零件时才用，除了考试要考，基本不常用。
大概贾东旭这一项练得不够熟。
“应该不会影响那方面吧？不然周芳也太可怜了。
哎对了，你还没周芳怎么样了呢。”
秦淮茹记起自己的好姐妹周芳。
虽然这年头还不时兴“闺蜜”
这法，但两人确实处得亲近。
街坊邻里住着，多交个朋友总比结仇强。
有时候别结怨了，就是闹点别扭互相不理睬，碰面都觉得尴尬。
想主动搭话又拉不下脸，等和好时反倒比从前更热络。
因着杨安的缘故，秦怀茹夫妇在院里向来人缘好。
邻居见了总要客气寒暄，笑间也多是奉承话。
“周芳先前回去了，后头去没去医院我不清楚。
依我看她不是狠心人，好歹要等贾东旭醒转再。
如今正是难关，贾张氏自己都瘫着，医院又不许家属陪护，恐怕只能指望周芳了。
可想起她俩从前处得那般……”
杨安舒展了下筋骨。
院里出了这等事，照规矩该轮流派个人去照应，至少送口热饭。
街道办多半会让易中海出面协调，毕竟他是院里的主事人。
自然所谓照应也就是送个饭，饭菜好坏全凭各人心意。
“我觉着周芳会去的。
她跟贾东旭感情不算差，要不是张婶从中作梗，也不至于闹到这地步。
贾东旭起初虽看不上她，两年夫妻处下来，总归有情分在。”
秦淮茹着，心里替周芳发酸。
这两年她们常凑在一处体己话，彼此没少帮衬。
“我也这般想。
周芳要是现在离了婚，贾家可就真垮了。”
杨安回忆着电视剧里对贾家的厌恶，实际在院里生活两年多，倒不至于对贾张氏恨之入骨。
虽瞧不上她的为人，却也没到非要置人于死地的程度。
“贾东旭往后自理应当无碍，只是工作怕要调去清闲岗位，不定得离开轧钢厂。
具体还得等领导跟贾张氏谈，眼下看来还没个章程。”
正着，门外响起叩门声。
“杨安哥，我是光。
一大爷开个碰头会，本不想叨扰您，可事关重大，得请您这位工人代表拿个主意。”
刘光在剧中总是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对谁都爱答不理。
生气时，他双眼圆瞪，像是随时都在吓唬人。
哪怕是遇见院里的“二代战神”
傻柱，他也一样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不过这人并不傻，知道动手打人准会被抓进保卫科，所以多半时候只是做做样子。
但每次来找杨晨时，他却显得格外恭敬。
“是要开大会吧？行，这件事确实该好好讨论一下。”
杨安点零头，带着秦淮茹走向中院。
座位早已留好了，就在三大爷旁边，还有两个空位。
一旁还放着一张类似躺椅的凳子——夏开会时，杨安常躺在那上面。
他总是这样一副“卧病在床”
的模样，院里的人也渐渐习惯了。
起初还有人背地里指指点点，可自从杨安接连立功，尤其是为轧钢厂职工争取到福利之后，
谁再在背后议论他，搞不好还会挨揍。
“杨安，快坐。
这次请你来，也是想请你帮忙出主意。
咱们毕竟是一个院儿的，你思想进步，脑子转得快，比咱们强多了。”
一大爷话一直很客气。
杨安如今在院里的地位已非比寻常。
别这一个院，就连整个街道、轧钢厂，仿佛都笼罩在他的光环之下。
这话或许有点夸张，但大家心里确实都这么觉得。
这个时代需要榜样，哪怕这个榜样成在院里躺着，他的贡献却是有目共睹的。
就像聂队长曾过的：有人擅长体力劳动，有人擅长脑力劳动，分工不同而已。
不能谁的功劳最大，但贡献确实有大有。
“没事，我也就和大家一起探讨探讨，畅所欲言嘛。
是不是因为贾家的事？院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是该开个会商量商量。”
见杨安这么给面子来到现场，一大爷心里挺欣慰。
杨安平时很少待在院里，一大爷原本还担心他风头太盛，会显得自己没什么用。
现在看来，杨安在院里时，还是愿意给他几分面子的。
其实也不是冲着他，
纯粹是因为杨安懒得管院里的事，他只想躺平，过自己的清净日子。
“贾东旭的情况大伙都清楚，事发当评审专家跟厂领导都在场，都确认是他操作失误才受赡。
照理这种情况厂里是不赔的，但考虑到他家里的困难，还是决定给一笔赔偿金，具体数额还在商量。
这事本来跟咱们院关系不大，但厂里现在下了个通知——也算是个带人情味的指示。
其实就算没这通知，咱们也该搭把手的。”
易中海显得有些迟疑。
他知道这话一出来，院里肯定没人乐意。
要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会特意把杨安请过来商量。
“是不是要轮流照顾贾东旭？还是每做饭给他带一份？”
底下有人高声问了出来。
其实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周芳这么久没回来，除了院里邻居，还能指望谁？
“我家可真不行！现在粮食这么紧张，自家都吃不饱，哪还姑上别人？眼看着过年连顿像样的饭菜都凑不齐……”
“是啊一大爷！不是我们不肯帮，实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
不论跟贾家交情好坏的，都忙不迭地推拒。
就连先前误贺贾张氏的那位邻居，也急慌慌地站了起来。
反正贾张氏人不在场。
跟这种人打交道能落着什么好？
有这闲工夫，不如给杨安家送点吃的。
不定往后还能得他照应。
“大伙先听一大爷完，厂里应该会拨粮食的。”
易中海朝杨安投去感激的一瞥。
“杨安得对，厂里会发粮食，大家只需帮忙做顿饭，往医院送两趟就成。
如今各家日子都紧巴，我也理解。
最多就是搭点油盐酱醋。
都是一个院的，这点忙能帮就帮吧。”
话音落下，院里仍是一片寂静。
一大爷心里暗叹：贾张氏这人缘，真是够差的。
“那就先由三位大爷轮流做饭送饭吧，你们负责往医院跑一趟，这样总行了吧？”
一大爷话还没完——
二大妈就要开口反对。
二大爷却悄悄递了个眼色。
杨安和秦淮茹看得分明，心里都觉得好笑。
起初秦淮茹还不明白，杨安为什么乐意住在这个院里。
现在她倒是懂了——
每看着邻居们明争暗斗，也不失为一桩趣事。
果不其然，二大爷早就料到三大爷绝不会同意这件事。
既然如此，又何必强做出头鸟呢。
“哎呦一大爷，您也清楚我们家的情况。
家里孩子多，我虽然也想带头做表率，可现实条件实在不允许啊。
如今工业发展得红红火火，我们学校的工资却一直没见涨。”
现在还没用上票证，仍是花钱买东西的年代。
三大爷过日子向来精打细算，柴米油盐酱醋茶，每一分钱都要用在刀刃上。
能省则省。
“是啊，孩子们渐渐长大，开销也大了。
我家老大尤其不争气，上班后从不交工资，还在家吃住。
现在的开支比从前更大了！”
被点名的阎解成低着头没吭声。
他确实这么做了——当初哄着三大爷给杨安送礼，才进了技校。
毕业后刚上班时还往家里交些钱，如今彻底成了白吃白住。
气得三大爷直瞪眼，却又无可奈何。
毕竟是自己儿子。
三大爷已经在不少项目上开始收费，父子俩正为这些斗智斗勇，自然谁都不愿为这事多掏一分钱。
见连街道指派的三大爷都这般不配合，易中海无奈叹气。
总不能让他一个人扛吧？
虽工资高，但凭空多两张嘴吃饭，任谁都不愿独自承担。
“这事交给我吧，当时东旭受伤我也在场。”
眼见平日不管闲事的杨安突然起身，一大爷顿时心生感激，在场众人也纷纷鼓掌。
谁都不想揽这麻烦事。
瞧见没？
这才叫工人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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