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心沉了下去。凶手很可能已经知道王浩暴露了。那么，按照他的行事风格，他绝不会坐以待毙，他会有下一步动作。要么是彻底切断与王浩的联系，隐匿更深；要么…就是加速他的“审疟，完成对林薇的“作品”，或者，寻找新的“祭品”！
“李队，这里交给你。王浩知道的内情有限，重点是挖出他所有与上线联系的细节和可能留下的线索。”陈默语速极快地对老李道，然后转身就往外走，“林薇那边，还有张辰，必须加强戒备！凶手可能会狗急跳墙！”
他刚冲出问询室，手机就再次震动。还是那个加密号码。
这一次，没有文字，没有音频，只有一个实时视频链接的邀请。
陈默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点开。
画面先是晃动了几下，然后稳定下来。视角是从上往下，像是在某个通风管道或者吊顶夹层里偷拍。画面下方，是一个灯光昏暗的房间，布置得像一间书房。一个人背对着镜头，坐在书桌前，正对着电脑屏幕。虽然看不到正脸，但那身形，那稀疏的头发轮廓…
是张辰？！
他不是应该在拘留室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又是哪里？
紧接着，视频里传来了张辰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近乎癫狂的兴奋，与他之前冷静精英的形象判若两人：
“…完美…太完美了！恐惧是最好的催化剂…你看她颤抖的样子…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周宏伟那个蠢货，只知道钱和女人，他根本不懂…不懂这种掌控灵魂的美妙！”
他在对谁话？
镜头微微移动，对准了张辰面前的电脑屏幕。屏幕上分割成几个画面，其中一个，赫然是林薇在安全屋房间里坐立不安的身影！另一个画面，是市局走廊的监控实时影像！还有一个…是陈默刚刚走出的那间问询室的外廊！
张辰…他就是那个真正的“观察者”？！
他一直都在演戏！他的冷静，他的困惑，他的傲慢，全都是伪装！他就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操控着一切！他甚至能实时看到安全屋和市局内部的监控画面！
一股冰寒彻骨的凉意瞬间席卷了陈默全身。
视频里，张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了椅子。
他的脸出现在视频画面郑脸上不再是审讯时的愠怒或困惑，而是一种极度亢奋、扭曲的笑容，眼神里闪烁着疯狂和满足的光芒。他直视着偷拍镜头的方向，仿佛能透过手机屏幕，看到陈默震惊的表情。
他抬起手，像之前站在警戒线外那样，用食指和拇指，在嘴角两边，轻轻向上一推。
一个无声的、狰狞的微笑。
然后，视频戛然而止。
陈默僵在原地，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映出他自己苍白而震惊的脸。
张辰！
竟然真的是他！
所有的疑点瞬间贯通！他作为合伙人，有能力设计金融陷阱；他了解周宏伟的私生活（很可能早就知道周对林薇的纠缠）；他通过父亲的慈善基金会，接触艺术和心理领域，满足他扭曲的“创作”欲；他利用王浩作为技术白手套，窃取信息，实施监控；他甚至可能利用了画廊作为某些秘密会面或设备传递的场所！他的动机，并非简单的利益，而是那种掌控他人、导演生死、收集“灵魂指纹”的变态快感！
他之前的一切表现，包括被监听音频的放出，都是为了误导警方，将嫌疑引向王浩，同时享受这种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乐趣！
而现在，他不再隐藏了。因为他知道，王浩的暴露意味着游戏进入了尾声，他选择了亮出底牌，进行最后的…谢幕演出？
陈默猛地转身，朝着拘留室的方向狂奔，同时对着通讯器嘶吼：“李队！张辰是主谋！他不在拘留室！他跑了！立刻封锁整个市局大楼！他可能还在楼里！重复，张辰是主谋！最高警戒！”
通讯器里传来老李不敢置信的咒骂和立刻部署的嘈杂声。
陈默冲到拘留室，门口守卫的警察一脸茫然：“陈老师？张辰…他刚才心脏不舒服，值班医生来看过，确认需要紧急检查，刚刚由两名兄弟押送去医务室了！”
医务室！
调虎离山！他利用了警方的程序漏洞！
陈默立刻调转方向，冲向医务室。走廊里警铃大作，整个市局大楼瞬间进入封锁状态，脚步声、呼喊声、金属碰撞声响成一片。
当他冲到医务室门口时，只见两名押送的警察倒在走廊里，昏迷不醒，颈侧有微的针孔痕迹。医务室的门虚掩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窗户大开，冰冷的晨风灌入，吹动了白色的窗帘。
窗外，是市局大楼后方一条相对僻静的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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