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门被敲响，老李带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报告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夜未眠的疲惫，但眼神里却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内部筛查有初步结果了，”老李的声音压得很低，“信息科的一个技术员，王浩，最近行为有些异常，有大额不明资金流入他的账户。而且，案发当晚，他值班，有权限接触部分后台数据。更重要的是，我们查到，他业余时间在一个高端模型论坛很活跃，使用的Id，曾经咨询过那种特定型号的光敏树脂的购买渠道！”
王浩！
一个内部的技术人员！完全符合对凶手技术能力的侧写！
“人呢？”陈默立刻问。
“已经控制住了，在另一间问询室。”老李道，“但他嘴很硬，只是炒股赚的钱，对树脂的事情是帮朋友问的，否认一切指控。”
“那台加密电脑破解了吗？”
“刚刚突破！里面…”老李深吸一口气，“里面有大量监控录像，包括周宏伟家区外围、林薇家区、甚至我们市局门口的部分非核心区域！还有加密通讯记录，与勒索周宏伟、胁迫林薇的匿名号码模式吻合！更重要的是，里面有一个加密文件夹，标注着‘作品集’！”
“作品集？”陈默眼神一凛。
“正在强行破解，需要点时间。”老李看了一眼手表，“如果证据确凿，王浩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所有的线索，似乎终于指向了一个明确的终点。一个隐藏在系统内部，利用技术手段实施犯罪，满足其扭曲欲望的“观察者”。
陈默却没有立刻感到轻松。他走到安全屋的窗边，看着楼下渐渐苏醒的城剩凶手如此自负，会这么轻易地被抓住吗？王浩的行为，会不会也只是舞台上的又一个“演员”？一个被推出来吸引火力的替身？
那台加密电脑里的证据，来得似乎…有点太容易了？以凶手的谨慎，会把这些关键证据放在一台能被搜查到的电脑里？
“李队，”陈默转过身，语气凝重，“对王浩的审讯，我和你一起去。另外，‘作品集’文件夹破解后，第一时间通知我。”
他要去亲眼看看，这个“观察者”，到底是谁。
同时，他内心深处那个关于“舞台”和“演员”的疑团，并未完全散去。他总觉得，这张看似即将收拢的网，或许，还罩不住那条最深处的毒蛇。
安全屋的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外面渐起的喧嚣。陈默和老李快步穿过走廊，走向关押王浩的问询室。每一步都踏在冰冷光滑的地面上，发出清晰而急促的回响。
单向玻璃后，王浩坐在椅子上。他看起来三十出头，戴着黑框眼镜，头发有些油腻，穿着皱巴巴的格子衬衫，典型的程序员形象。此刻他低着头，双手紧握在一起，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身体微微发抖，显得紧张而惶恐。
老李推门进去，陈默则留在玻璃外观察。
“王浩，”老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将一叠刚打印出来的账户流水和论坛记录摔在桌上，“解释一下！这些钱哪来的？你那个论坛Id‘观察者007’，购买光敏树脂做什么用？！”
王浩猛地一颤，抬起头，眼镜片后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慌乱：“我…我了！是炒股…树脂是帮…帮一个朋友问的…”
“朋友？哪个朋友？姓名！联系方式！”老李逼近一步，居高临下。
“是…是网上认识的…我不知道他真名…”王浩的声音越来越，眼神闪烁，不敢与老李对视。
“不知道真名？那你知不知道，协助谋杀也是重罪！”老李猛地一拍桌子，巨响在狭的房间里回荡。
王浩浑身一哆嗦，几乎要从椅子上滑下去。“谋杀？不…我没有！我不知道！我只是…只是收零钱，帮忙…帮忙处理一些数据，偶尔…偶尔在系统里看看某些饶行踪记录…我不知道会这样！”他语无伦次地辩解着，额头渗出冷汗。
玻璃窗外，陈默的眉头紧紧皱起。王浩的反应，不像是一个精心策划了连环谋杀、自负到敢于挑衅警方的“艺术家”。他更像是一个被利用、被恐吓的角色。一个…被抛出来的弃子？
就在这时，陈默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技术队发来的信息：
“‘作品集’文件夹已破解。里面是…是一些经过处理的音频和视频文件，内容…是周宏伟和林薇在不同场合下，表现出恐惧、焦虑、愤怒等负面情绪的时刻。经过剪辑，配上了…诡异的背景音乐。另外，还有一个文档，记录了…记录了陈老师您最近几的行程和部分…公开场合下的表情分析。”
果然！王浩不是主谋，他只是一个工具，一个被真正的“观察者”操控的“眼睛”和“耳朵”，负责窃取信息、处理杂务，甚至可能被故意培养成替罪羊。那些电脑里的证据，是凶手故意留下的，是为了坐实王浩的罪名，让警方以为案件告破！
真正的凶手，依然隐藏在暗处，冷冷地注视着这一牵他导演了这一切，包括王浩的暴露和崩溃。
陈默立刻推开问询室的门，走了进去。老李疑惑地看向他。
陈默没有看老李，他的目光如同两把锥子，直刺王浩：“你的上线，那个‘网上认识的朋友’，他怎么联系你？”
王浩被陈默的眼神吓住了，结结巴巴地：“加…加密软件…每次都是他单线联系我…”
“他知不知道你被带来了？”陈默追问。
“我…我不知道…我的设备都被你们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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