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套相同的西装？”老李皱眉，“为什么要做两套一样的？”
“也许一套给自己，一套给‘另一个自己’。”林薇推测。
陈默的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现场调查组：“陈队，我们在明德公寓410室有发现。”
410室，正是陈默昨晚注意到的那扇积灰的门。
“什么发现？”
“我们获得搜查许可后进入410室。房间是空的，似乎很久没人居住。但在卧室的衣柜里，我们发现了一些衣服和个人物品，都不是新的，最近有人使用过。”
陈默立刻起身：“我马上过去。”
四十分钟后，陈默再次站在明德公寓四楼。410室的房门敞开着，技术科人员正在里面收集证据。与406室相比，这个房间简陋得多，几乎没有家具，但异常干净。
“看起来有人定期来这里，但不住在这里。”现场负责人汇报，“我们在衣柜里发现了衣服、洗漱用品，甚至一些食物。所有物品都摆放得非常整齐，几乎达到强迫症的程度。”
陈默走进卧室。衣柜里的衣服按颜色和类型排列，与陆远公寓的风格惊人相似。在抽屉里，他发现了几本心理学书籍，包括《人格分裂研究》、《镜像自我认知》和《双胞胎心理联系》。
最引人注目的发现是在床垫下——一个硬壳笔记本，封面上没有任何标记。陈默心地翻开，第一页写着一行字：
“观察记录：项目A与项目b的趋同进程”
接下来的页面记录了详细的观察数据，包括行为模式、语言习惯、日常作息等。被观察对象显然就是陆远，记录者跟踪了他的日常生活，记录了他的每一个习惯和偏好。
翻到笔记本的中间部分，内容发生了变化：
“趋同度已达到87%。项目b开始自发模仿项目A的行为，甚至在无监督情况下。身份混淆测试显示，项目b现在能够在80%的情况下通过项目A的日常生活验证。”
“今进行邻一次面对面接触。项目b的表现令人满意。项目A表现出困惑和恐惧，这是预期反应。下一步：加强接触频率，加速融合进程。”
陈默快速翻到笔记本的最后几页，时间标记显示是最近一周：
“融合接近完成。项目b现在能够在社交场合完美模仿项目A，包括工作环境和亲密关系。但出现了一个问题：项目b开始表现出独立的身份意识，这是危险的。”
“必须做出决定。两个镜像不能长期共存。根据计划，当趋同度超过90%时，必须选择保留一个，消除另一个。这是唯一的方法。”
最后一页只有一行字，日期是昨：
“今晚实施最终阶段。镜像相遇，真实显现。”
陈默合上笔记本，感到一阵寒意。这不仅仅是一起谋杀，而是一个精心策划的身份替代实验。有人一直在观察陆远，训练另一个人模仿他，最终计划取代他。
但谁是策划者？是“镜中人”吗？还是另有其人？
技术科人员在浴室里发现了更多证据：几根与现场头发匹配的发丝，一个用过的注射器包装（型号与导致陆远死亡的琥珀酰胆碱注射器一致），以及一面与陆远公寓中相似的手持镜。
“看起来凶手在这里准备了很长时间。”现场负责人，“这间公寓可能是他的行动基地。”
陈默走到窗前，这个角度正好可以清楚看到对面陆远公寓的窗户。凶手可能在这里观察陆远的一举一动，研究他的生活习惯，为最终的取代做准备。
“查一下这间公寓的租赁记录。”陈默吩咐，“还有，检查所有监控，看看最近谁进出过这个房间。”
回到警局，陈默立即召集团队，分享410室的发现。
“这是一个长期、精密的身份替代计划。”陈默将笔记本的内容投影到大屏幕上，“有人训练了一个与陆远长相相似的人——很可能是陆明——模仿陆远的生活，最终计划取代他。”
“但为什么？”林薇问，“动机是什么？”
“可能是财产继承，或者更复杂的心理动机。”陈默，“根据笔记本的记录，策划者称陆远为‘项目A’，模仿者为‘项目b’。这种非人化的称呼表明策划者可能将整个过程视为实验。”
张辰举手：“我追踪到‘镜中人’账号昨下午登录的具体位置了。不仅仅是星巴克，更精确地，是星巴克隔壁的一家心理咨询中心。”
“心理咨询中心？”陈默追问，“名字是什么？”
“‘心灵镜像’心理咨询中心，负责人是...”张辰查看记录，“周雨欣。”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周雨欣，陆远的前女友，画廊经理。但现在看来，她的职业信息可能不完整，或者她有意隐瞒了部分身份。
“立刻传唤周雨欣。”陈默命令道，“同时申请搜查令，检查‘心灵镜像’心理咨询中心的所有记录。”
两时后，周雨欣坐在询问室里，表情平静得令人不安。她四十岁左右，衣着优雅，妆容精致，完全看不出刚刚失去了前男友。
“周女士，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请你来吗？”陈默开门见山。
周雨欣微微一笑：“因为陆远的死？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们的同事了。”
“我们了解到你不仅是画廊经理，还经营一家心理咨询中心。”陈默直视她的眼睛，“为什么之前没有提到这一点？”
周雨欣的笑容没有变化：“那只是我的副业，而且与陆远无关。我们分手后就没有联系了。”
“真的吗？”林薇插入，“我们的技术部门发现，你以‘镜中人’的账号在心理学论坛上与陆远有长达数月的交流。”
周雨欣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但很快恢复平静：“我不明白你在什么。”
陈默将论坛对话的打印件推到她面前：“这些对话记录显示，你一直在引导陆远面对他所谓的‘另一个自己’，甚至暗示需要‘解决’身份混淆问题。最后，你建议他邀请那个模仿者到家郑”
周雨欣看了一眼文件，然后移开视线：“即使这是我，那又怎样？我只是在提供心理咨询建议。”
“但陆远被杀了，被一个可能是你引导他去面对的人杀死的。”陈默的声音变得严厉，“而且我们在明德公寓410室发现了详细记录陆远生活和模仿计划的笔记本，以及谋杀用的注射器包装。”
周雨欣的手指微微收紧，但声音依然平静：“我没有去过那个公寓，也不知道什么笔记本。”
“周女士，”林薇用更柔和的语气，“我们知道你关心陆远，即使分手后也关注着他的状况。但这件事已经超出了心理咨询的范畴。有人死了，而你可能无意中成为了帮凶。”
长时间的沉默后，周雨欣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我...确实一直在关注陆远。分手后，我担心他的精神状态。当他开始在论坛上描述看到‘另一个自己’时，我创建了‘镜中人’账号，试图引导他面对这个问题。”
“为什么匿名？”陈默问。
“因为如果他知道了是我，可能不会接受建议。”周雨欣回答，“我想帮助他，但用错了方法。”
“410室的笔记本呢？”陈默追问。
周雨欣摇头：“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跟踪或记录陆远的生活。作为心理咨询师，我明白伦理界限。”
陈默观察着她的微表情。周雨欣的否认看起来很真诚，但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心理咨询师，她也可能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和反应。
“周女士，你在‘心灵镜像’中心有没有接待过与陆远长相相似的病人？”林薇换了个角度。
周雨欣犹豫了一下：“心理咨询有保密原则...”
“这是一起谋杀案调查。”陈默严肃地，“如果你隐瞒信息，可能面临妨碍司法公正的指控。”
周雨欣深吸一口气：“大约一年前，确实有一位病人来找我，他长得很像陆远。他自称‘陆明’，有严重的身份认知问题。最初我以为他是陆远本人，在用假名寻求帮助，但很快我发现他们是不同的两个人。”
“他具体了什么？”
“他自己一直生活在别饶阴影下，想要成为‘完整的人’。他描述了一种强烈的愿望，想要取代另一个饶生活。”周雨欣回忆道，“我最初认为这是典型的身份认同障碍，但随着咨询的深入，我发现他的问题更加复杂。他似乎在进行某种‘身份模仿训练’，详细记录另一个饶生活习惯，并试图完全复制。”
陈默和林薇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与410室笔记本的内容完全吻合。
“你为什么不报警？或者至少联系陆远？”陈默问。
“我当时认为这只是心理问题，没有实质威胁。”周雨欣的声音中带着后悔，“而且，作为心理咨询师，我不能轻易打破保密协议，除非确定有立即的危险。”
“后来呢？这个‘陆明’怎么样了？”
“他参加了大约三个月的咨询，然后突然停止了。最后一次咨询时，他‘准备阶段结束了，现在是实践的时候’。”周雨欣低下头，“我应该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我没樱”
询问结束后，陈默让周雨欣暂时留在警局，同时申请对她心理咨询中心记录的搜查令。
“如果周雨欣的是真的，那么陆明就是模仿计划的执行者。”林薇分析道，“但谁是策划者？谁在410室记录那些观察数据？”
“可能还有第三个人。”陈默，“或者，陆明的能力被严重低估了。”
这时，张辰冲进办公室，手里拿着一份报告：“陈队，dNA结果出来了！现场发现的头发与陆远的dNA匹配度达到99.7%，几乎可以确定是直系亲属！”
“双胞胎兄弟。”老李总结道。
“但还有更奇怪的。”张辰继续，“我们对比了头发dNA和陆远父母提供的陆明婴儿时期的医疗记录样本，发现两者不完全匹配。”
“什么意思？”陈默皱眉。
“根据遗传学分析，头发的主人与陆远有密切的亲缘关系，但不像同卵双胞胎那样完全一致。更像是...兄弟，但不是同卵双胞胎。”
会议室里一片困惑。如果两人不是同卵双胞胎，为什么长得如此相似？为什么陆远父母要隐瞒双胞胎的存在？
陈默的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医院打来的。陆远的尸体在进一步检查中发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
“陈警官，我们在对陆远尸体进行x光检查时发现了一个异常。”法医的声音中带着困惑，“他的左侧锁骨下方有一个金属植入物，非常，看起来像是某种追踪或监测设备。”
“什么？”陈默震惊，“什么时候植入的？为什么？”
“植入时间至少五年以上，组织已经完全愈合。”法医回答，“设备型号很特殊，我们已经联系生产商查询相关信息。”
陈默挂断电话，感到案件的复杂性远超预期。陆远体内有追踪设备，陆明可能不是同卵双胞胎，有人精心策划了身份替代计划，而这一切的背后，可能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我们需要重新审视所有信息。”陈默对团队，“从陆远的出生开始，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父母要隐瞒双胞胎？为什么陆明被送走？为什么陆远体内有植入物？”
夜幕再次降临，城市的灯火逐渐亮起。在警局的会议室里，陈默和他的团队面对着满墙的照片、笔记和线索，试图从破碎的镜像中拼凑出完整的真相。
但陈默有种感觉，他们看到的可能只是冰山一角。在这个关于身份、镜像和替代的复杂案件中，最深的秘密可能尚未浮出水面。
而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 第四章 镜像迷宫
雨后的深夜，城市街道上弥漫着湿漉漉的雾气。陈默驾车穿过寂静的街区，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案件的种种线索——镜子、双胞胎、追踪器、神秘的笔记本。这些碎片像是散落一地的拼图，看似有关联，却怎么也拼不出完整的画面。
他的目的地是城南的一家型私人医院——“新康医疗中心”。根据技术科查到的信息，陆远体内的植入式追踪器型号为“traceGuard-7”，是五年前由一家瑞士公司生产的医疗监护设备，主要用于追踪阿尔茨海默症患者的位置。
然而，陆远才三十五岁，没有任何阿尔茨海默症病史或风险。那么，为什么他体内会有这样的设备？
“新康医疗中心”是这座城市少数几家被授权使用这种设备的医疗机构之一。深夜十一点，医院的接待区只有一名值班护士。陈默出示警徽后，护士显得紧张但配合。
“traceGuard-7？”护士查看着电脑记录，“我们确实使用过这种设备，但数量很少。让我看看...”
键盘敲击声在寂静的接待区回荡。几分钟后，护士抬起头，表情困惑：“奇怪，系统中没有陆远这个名字的记录。但traceGuard-7的设备编号确实对应我们医院。”
“可以查一下这个设备编号关联的病人信息吗？”陈默问。
护士犹豫了一下，但在陈默的坚持下，还是输入了设备编号。屏幕上跳出一份加密档案，需要更高级别的权限才能访问。
“我需要联系院长或医疗主任。”护士，“但现在是深夜...”
“现在就联系。”陈默的语气不容置疑，“这是谋杀案调查。”
二十分钟后，一位睡眼惺忪的中年男性匆匆赶到医院。他是医院的副院长，姓张。在了解情况后，他用自己的权限打开了加密档案。
屏幕上显示的病人名字让陈默愣住了——不是陆远，而是“陆明”。
档案显示：病人陆明，男性，现年三十五岁，患有重度自闭症伴随间歇性精神分裂症状。五年前，在监护人（父母）的要求下，植入了traceGuard-7追踪设备，原因是病人曾多次试图离开监护场所，并有严重的自我伤害行为。
“陆明...”陈默低声重复这个名字，“档案里有照片吗？”
张院长调出病人照片。那是一张半身照，照片中的男性面容消瘦，眼神空洞，与陆远那张充满生气的脸截然不同。但仔细观察，两饶面部骨架结构确实非常相似——同样的眉骨轮廓，同样的鼻梁形状，同样的下颌线。
“他们长得不太像。”陈默指出。
张院长点头：“同卵双胞胎也不一定完全一样，特别是如果生活环境、健康状况差异很大。不过...”他放大照片，“从医学角度看，他们的基础面部结构确实有高度相似性。如果这位陆明先生体重增加一些，精神状态好转，可能会更像他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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