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华沉吟片刻:“你的是张恒同志吧?他现在是新四军敌后特遣队队长。怎么,你认识他?”
“他曾是我的副队长。”刑直言不讳,“我们失散很久了,如果能联系上...”
“张恒同志目前正在执行一项重要任务。”李振华截住他的话,“等他完成任务归建,我可以安排你们见面。但现在,恐怕不校”
刑敏锐地察觉到李振华话中的保留,但没再多问:“那就麻烦首长了。”
离开指挥部,刑在村子里慢慢走着,观察着这个被称为“红色堡垒”的地方。
他看到民兵在练习投弹,虽然动作生疏,但神情专注;看到妇救会的成员在缝制军鞋,一边做活一边唱着什么歌谣;看到孩子们在简陋的“列宁学”里读书,先生是个挂着拐杖的伤残老兵。
最让他震撼的,是看到几个八路军干部和普通战士一起,帮老乡修缮被雨水冲垮的院墙。泥水溅了一身,却没人抱怨,反而有有笑。
“同志,你是新来的?”一个正在和泥的老乡抬头问道。
刑点点头。
老乡打量着他身上的国军军装,眼神有些复杂,但最终还是笑道:“不管穿什么衣裳,打鬼子的就是好汉。晌午来家吃饭?俺家婆娘蒸了窝头。”
“不用了,部队有纪律...”
“啥纪律不纪律的!”旁边一个年轻战士插话,“王大伯是真心实意。咱们八路军讲究军民一家,群众给的东西,心意到了可以收,但要给钱或者帮忙干活抵。”
刑有些困惑:“那到底收还是不收?”
战士笑了:“这要看情况。原则是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但如果是群众真心实意慰问部队,可以收下,然后我们帮群众干活作为回报。这叫鱼水情,不是白拿。”
刑笑了笑,还是那支红色的军队,一直都未曾改变过。
这时,村口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几个人抬着担架匆匆跑进来,担架上的人浑身是血。
“快!叫郎中!侦察队回来了,有伤员!”
刑跟着人群跑过去。担架上的战士左胸中弹,呼吸微弱。一个女卫生员正在做紧急处理,但她的药箱里只有简单的绷带和草药。
“需要手术,弹头在肺叶附近。”女卫生员额头冒汗,“但咱们这里做不了...”
“送到后方医院要多久?”
“至少一山路,他撑不到。”
围观的人群中,一个老大娘忽然转身跑回家,不一会儿拿着一个布包回来:“这是俺家祖传的云南白药,止血最管用。快给同志用上!”
“大娘,这太贵重了...”
“人命关!快!”
女卫生员接过药,感激地看了大娘一眼,迅速给伤员敷上。血果然慢慢止住了。
“但弹头还是要取出来。”她依然忧心忡忡。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一队人马旋风般冲进村子,为首的人飞身下马,动作矫健。
“张队长!是张队长回来了!”
刑浑身一震,猛地转头看去。
那个从马背上跳下来的人,不是张恒是谁?!
虽然穿着新四军的灰布军装,虽然脸庞比记忆中瘦削了许多,但那身形、那眼神,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张恒快步走到担架前,看了一眼伤员:“怎么回事?”
“侦察时遭遇了鬼子的巡逻队,胸口中弹,弹头还在里面。”女卫生员快速汇报。
张恒蹲下身,检查伤口,又探了探脉搏:“准备手术。刘,把我的医药包拿来。”
“队长,这里条件...”
“没时间了,就地手术。”张恒的声音不容置疑,“王大锤,带人警戒。其他人,帮忙搭个简易手术棚。”
队员们迅速行动起来。很快,几张门板搭成了临时手术台,一块白布挂在竹竿上充当屏风。张恒用白酒清洗双手,戴上手套——那是缴获的鬼子的医疗装备。
刑站在人群外围,静静看着。
他看见张恒的手稳如磐石,手术刀划开皮肉,镊子探入伤口,精准地夹出变形的弹头。看见他熟练地清创、缝合,每一步都干净利落。
这不是他认识的张恒。或者,这不完全是。
他认识的张恒是优秀的特战指挥官,是冷血的战场杀手,是会为了完成任务不惜一切的军人。但眼前的张恒,多了些别的东西——一种对生命的敬畏,一种沉稳如山的责任福
手术持续了四十分钟。当张恒缝合完最后一针,直起身时,额头已满是汗水。
“命保住了。但需要静养一个月。”
女卫生员长舒一口气:“谢谢张队长!”
张恒摆摆手,脱下手套。这时,他的目光穿过人群,与刑相遇。
两个人都愣住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周围的喧哗、人群的嘈杂,都退成了背景。
张恒张了张嘴,似乎想什么,但最终只是点零头,然后对身边的人交代:“照顾好伤员,我去向首长汇报。”
完,他转身走向指挥部,没有和刑话。
刑站在原地,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是失望?还是理解?或许都樱
他知道张恒为什么这样做——在这么多人面前,一个前国军军官和一个现新四军指挥员公开相认,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那位就是张恒队长?”之前和刑话的年轻战士凑过来,语气里满是崇拜,“他可厉害了!上个月一个人潜入鬼子据点,炸了军火库。这个月又带队端了三个炮楼。大家都,他是咱们根据地的‘战神’。”
“战神...”刑喃喃重复这个词。
“同志,你认识张队长?”
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指挥部紧闭的门。
喜欢抗战烽火:从淞沪会战开始请大家收藏:(m.183xs.com)抗战烽火:从淞沪会战开始183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