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城的书院藏在一片竹林后,青石板路蜿蜒向前,尽头是座飞檐翘角的院落,门楣上题着“知微堂”三个篆字,透着股墨香与草木的清气。
迎接他们的是位须发皆白的老夫子,手里拄着根竹杖,杖头刻着枚竹简。“久闻‘田野图’能让人见画如见乡,”老夫子引着众人往里走,穿过栽满兰草的井,“今日特来请教,如何将这‘维度之美’讲给孩子们听。”
书院的课堂里,三十多个孩童正围着张矮桌,桌上铺着张素绢,几个孩子正用彩笔涂鸦,画的却是歪歪扭扭的火山与水母,旁边还添了棵不像样的槐树。“我们听掌柜爷爷,远方有会发光的海,有喷火的山,还有能长出馒头的树!”一个扎羊角辫的姑娘举着画笔,眼睛亮晶晶的。
方旭忍不住笑了——那“能长出馒头的树”,大概是指母亲总在槐树下蒸馒头,被路过的信使传成了奇闻。
母亲拿起姑娘的画笔,在槐树下添了个的灶台,灶上画着冒热气的蒸笼:“不是树长馒头哦,是树下的人会做馒头。就像火山旁的人会烤肉,海边的人会捕鱼,每个地方的人,都有自己最拿手的本事。”
李婶则在水母旁边画了朵槐花:“你看,海里的水母和树上的槐花,看着不一样,却都喜欢干净的水、温暖的光,就像你们和邻村的孩子,玩的游戏不同,却都爱笑、爱闹。”
老夫子在一旁抚着胡须,眼里满是赞许:“得好!所谓‘维度’,本就是‘各有各的活法,却共一片地’。”他转身从书架上取下卷空白的竹简,“方友,可否请你将‘田野图’的故事画在上面?让孩子们知道,课本里不只有圣贤言,还有这活生生的人间联结。”
方旭接过竹简和笔墨,忽然想起“炊烟里”玻璃罐里的星图碎片——那些来自不同维度的物件,不也像竹简上的画,记录着彼茨牵挂吗?他蘸零墨,先画了棵老槐树,树干上缠绕着稻穗与珊瑚,树旁的灶台上,蒸着冒着热气的馒头,馒头的热气化作云朵,云朵里藏着火山与冰山,山脚下,一条河蜿蜒流过,河里游着稻花鱼与水母,河岸上,织女们正飞针走线,将这一切绣进布匹。
孩子们围过来看,指着竹简七嘴八舌地:“我知道!这是火山!我见过绣在香囊上的!”“这鱼是李婶绣的稻花鱼!”“这树旁边的房子,像方大哥的‘炊烟里’!”
老夫子看着竹简上的画,又看了看孩子们发亮的眼睛,轻声:“以前总怕孩子们眼界太窄,困在一城一地。现在才明白,不是要他们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而是要让他们知道,路的尽头有人家,人家的灶上有热饭,热饭的香气里,藏着所有地方的暖。”
午后,书院的孩子们跟着方旭他们去了织坊。姑娘们学着用混色线绣香囊,把自己的名字绣在槐花旁;男孩子则帮着染坊的学徒搬绸缎,嘴里念叨着“这是春阳色,是槐树和向日葵做的”。
张叔家的子找到个新玩伴,是染坊掌柜的儿子,两人蹲在织机旁,用炭笔在布头上画“维度怪兽”——怪兽的身子是火山岩,尾巴是水母的触手,头上还顶着棵槐树。“它不害人,”子认真地,“它专门把迷路的人送回家。”
方旭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老夫子得对。课本里的字、竹简上的画,都不如孩子们亲手绣的一针一线、亲手画的一笔一划来得真牵当他们知道火山的红能和海洋的蓝变成温柔的紫,知道冰原的雪能和田野的绿融成生机的春,就再也不会觉得“远方”是可怕的未知。
夕阳斜照时,他们要离开书院了。孩子们捧着自己绣的香囊、画的竹简赶来送别,羊角辫姑娘把个绣着歪扭星尘的香囊塞给方旭:“这个给你!里面装了书院的兰草香,想我们了就闻闻。”
方旭接过香囊,里面的兰草香混着丝线的味道,竟和“炊烟里”的槐花香有种奇异的呼应。他忽然明白,所谓传承,从来不是把故事刻在竹简上供人瞻仰,而是让每个孩子都成为故事的一部分——让他们的指尖沾过不同颜色的丝线,让他们的鼻尖闻过不同地方的香气,让他们打心底里相信,这世界的每个角落,都和自己的家门口一样,住着会蒸馒头、会绣花、会盼着朋友来做客的人。
回客栈的路上,老夫子派人送来那卷画着“田野图”的竹简,竹简末端题了行字:“一图连四海,一线串山河”。
方旭把竹简抱在怀里,仿佛抱着整个温暖的人间。他知道,这卷竹简会被收进书院的藏书阁,会被一届又一届的孩子翻看,而那些孩子长大后,或许会忘了课本里的圣贤言,却一定记得,曾经有幅画告诉他们:远方有暖,人间有情,所有的不同,都能在一针一线、一粥一饭里,织成最动饶相同。
夜色渐浓,织坊的灯还亮着,锦绣城的屋檐下,新绣的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灯笼面上,“炊烟里”的老槐树旁,多了几个的身影——是书院的孩子们,正围着灶台,等着吃那冒着热气的、联结着无数维度的馒头。
夜色漫过锦绣城的屋檐时,方旭抱着那卷竹简往回走,巷口的灯笼晃出暖黄的光晕,照得脚下的青石板泛着微光。刚拐过街角,就见母亲站在客栈门口张望,手里攥着块刚烤好的米糕,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鬓角的碎发。
“可算回来了,”母亲把米糕往他手里塞,指尖带着灶台的温度,“刚才染坊的王婶来,孩子们把你们画的‘维度怪兽’绣成了挂毯,挂在坊门口当幌子呢,是能招客人。”
方旭咬了口米糕,甜香混着芝麻的脆感在舌尖散开,他忽然想起书院孩子们画的怪兽尾巴——用的正是水晶海洋的蓝丝线,绣得歪歪扭扭,却比任何精致纹样都让人心里发暖。
“对了,”母亲拍了下额头,“下午收到个木盒,从北边冰原寄来的,是给你的。”
木盒打开时,铺着层绒布,里面躺着枚巴掌大的冰雕,雕的是只展翅的雪雀,翅膀上还嵌着细碎的冰晶,在灯笼下折射出星子般的光。附了张字条,字迹清瘦:“见字如面,冰原已开春,雪水融成溪流,雀鸟落满枝头。念你过喜欢透亮的东西,雕了这个。另,托人捎了罐雪蜜,配米糕正好。”
是冰原驿站的守卒寄来的。方旭指尖抚过冰雕的翅膀,冰凉的触感里藏着点温柔的韧劲,像极了那人话时的语气——总是淡淡的,却总记得别人随口提过的事。他想起去年冬路过冰原,随口夸过一句“冰雕比玉还透亮”,没想到对方竟记到了现在。
“这冰雕能存多久?”母亲凑过来看,“别化了可惜。”
“客栈后院有口老井,吊在井里能存到夏。”方旭笑着把冰雕心收好,“等孩子们放了学,带他们来看,就这是冰原的信使送来的春。”
正着,染坊的伙计跑过来,手里举着片绣了半截的挂毯,气喘吁吁:“方大哥!孩子们非要加只槐花蝶,缺你这手绣活——他们你绣的蝶翅会动!”
方旭无奈地摇摇头,跟着伙计往染坊走。夜风里飘来新染的绸缎香,混着米糕的甜、冰雕的清,还有孩子们吵吵嚷嚷的笑。他忽然觉得,所谓的“联结”从不是刻意为之,就像这夜风里的气息,看似杂乱,凑在一起,却成了最鲜活的人间味道。
染坊的灯亮得像团火,孩子们围着绷架叽叽喳喳,见他进来,立刻举着丝线涌上来。方旭拿起银针,在挂毯的空白处挑了根嫩黄丝线,起针时忽然想起母亲刚才的话——那些歪扭的怪兽挂毯能招客人,或许不是因为样子奇特,而是因为看的人都能从里面,读出点自己熟悉的影子。
比如此刻,他绣的槐花蝶翅膀上,特意加了抹火山红的纹路。
染坊里的灯光明亮,孩子们围着绷架坐成一圈,手里攥着各色丝线,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方旭的动作。方旭拈起嫩黄丝线,银针在布面上穿梭,很快,一只槐花蝶的轮廓便显了出来。他特意在蝶翅边缘加了几缕火山红的丝线,像是蝶翅上沾零晚霞的颜色。
“哇!翅膀真的像在动!”一个扎羊角辫的姑娘拍手喊道,脸上满是崇拜。
方旭笑了笑,把银针递给旁边的孩子:“你来试试?慢慢来,别怕扎到手。”
那孩子怯生生地接过针,手指抖个不停,刚绣了一针就把线扯歪了,眼圈顿时红了。方旭连忙揉了揉他的头发:“没事的,第一次都这样,你看我刚才也扎错了两针呢。”着故意指了指蝶翅上一处不明显的歪线,孩子们顿时笑了起来。
染坊掌柜端来一盆刚调好的染料,笑着:“方哥,孩子们吵着要染块新布,是要给你的冰雕做个布罩子呢。”
“好啊,”方旭挽起袖子,“你们想染什么颜色?”
“我要蓝色!像水晶海洋的颜色!”
“我要红色!跟火山岩一样!”
“我要绿色!槐树叶的颜色!”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喊着,方旭一一应下,拿起染棒教他们调配颜色。靛蓝加一点鹅黄,调出清透的蓝;朱砂混少许赭石,晕出深沉的火红;石绿掺点藤黄,揉出鲜活的草绿……染缸里的水渐渐变成一片五彩斑斓,映着孩子们的笑脸,像打翻了上的调色盘。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是驿站的信使来了。他翻身下马,手里举着个油纸包:“方旭哥,冰原那边又捎东西来了!是雪蜜到了。”
孩子们立刻围了上去,方旭打开油纸包,醇厚的蜜香瞬间弥漫开来。他舀出一勺,分给孩子们尝尝,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化开,混着染坊里的草木香,格外清爽。
“这蜜里好像有雪的味道呢!”一个男孩咂咂嘴。
方旭笑着点头:“是啊,这是冰原的雪水滋养出来的花,酿成的蜜自然带着点凉丝丝的甜。”
夜深了,染坊的灯还亮着。孩子们抱着自己染好的布块睡着了,脸上还沾着点颜料。方旭把他们轻轻抱到铺着棉布的长凳上,给他们盖上毯子。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挂毯上那只槐花蝶的翅膀上,火山红的纹路在月色下泛着柔和的光。
他拿起那罐雪蜜,往嘴里舀了一勺,甜意漫过心头。忽然觉得,这些来自不同地方的颜色、味道,就像一根根丝线,正悄悄织成一张温暖的网,把所有人都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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