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大殿的晨钟刚过三响,青铜鼎中的檀香已弥漫满殿。文武百官按品级分列两侧,玄色朝服与青色朝服交错排布,却在殿前留出一片空旷的区域 —— 寒浞身着银白战甲,立于空地中央,昨日班师时的征尘尚未完全洗去,甲叶上还沾着西北荒原的细沙,与殿内肃静的朝仪形成鲜明对比。
后羿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扫过阶下众臣,手中把玩着一枚玉扳指 —— 那是昨日寒浞献上的昆吾氏传家宝,玉质温润,却被他捏得微微泛白。殿内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似被檀香压得轻了几分,所有人都清楚,今日的朝会绝非寻常议事 —— 昨日后羿在城门前对寒浞的器重,早已让朝堂暗流涌动。
“诸位卿家,” 后羿终于开口,声音透过殿宇的回声,显得格外厚重,“寒司戎平定西北,擒获逆贼昆吾烈,保我有穷氏边境百年安宁,慈功绩,当赏当升。朕今日召诸位前来,便是要议一议,如何让寒司戎更好地为我有穷氏效力。”
话音刚落,右侧列中立刻有一位老臣出列,躬身道:“大王英明!寒司戎文武双全,民心所向,臣以为,当予高位,总领军务,以安军心!” 这位老臣是掌管宗庙的宗伯,素来中立,今日却率先表态,显然是看出了后羿的心意。
紧接着,又有几位曾与寒浞合作过的将领纷纷附和:“臣附议!武罗大人此前征讨斟鄩氏失利,又失昆吾氏民心,如今军务废弛,正需寒司戎这样的能臣主持!”“寒司戎体恤士兵,赏罚分明,若由他总领军务,我有穷氏军队定能更加强盛!”
附和声此起彼伏,殿内的氛围顿时偏向寒浞。武罗站在左侧前列,听得脸色愈发难看,双手死死攥着朝笏,指节几乎要将那坚硬的玉笏捏碎。他身旁的伯因则垂着头,眼神躲闪,却在暗中用眼角余光瞥向武罗 —— 他知道,此刻若不站出来反对,日后再无制衡寒浞的机会,可一想到寒浞如今的威望,又忍不住心生畏惧。
“荒谬!” 武罗终于忍不住怒吼出声,大步出列,指着那些附和的将领,“你们可知军务何等重要?寒浞出身低微,不过是靠些阴谋诡计平定了两个部落,便想总领全国军务?他资历尚浅,连军中老卒都未必信服,若让他上位,岂不是乱了我有穷氏的军制!”
这番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得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武罗虽是败将,却也是有穷氏的老牌贵族,祖上三代都执掌军务,在军中仍有不少旧部,他搬出 “出身” 与 “资历”,确实戳中了不少老臣心中的顾虑。
伯因见状,也硬着头皮出列,躬身道:“大王,武罗大人所言极是。寒司戎虽有战功,却终究年少,军中事务繁杂,恐难胜任。不如让寒司戎暂任副将,辅佐武罗大人,待日后历练成熟,再论升迁不迟。” 他试图打圆场,却明摆着是站在武罗一边,想保住旧贵族的兵权。
几位元老也纷纷点头附和:“大王,军务事关国本,不可轻动。武罗大人虽有过失,却经验丰富,当留任总领军务,寒司戎可另授他职,以彰其功。” 这些元老多与武罗家族有姻亲或旧交,自然不愿看到寒浞这个 “外人” 夺走兵权。
后羿坐在龙椅上,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手指敲击着扶手,发出 “笃笃” 的声响,殿内的空气愈发凝重。寒浞始终站在原地,垂着眼帘,仿佛对眼前的争论充耳不闻 —— 他知道,此刻无需自己辩解,后羿若真有意提拔他,自会为他扫清障碍;若后羿犹豫不决,他再多一句,反而会显得急功近利。
“经验丰富?” 后羿突然冷笑一声,目光直射武罗,“武罗,你倒是,你那‘经验丰富’,为何平定斟鄩氏时损兵折将?为何昆吾氏叛乱之初,你连主动请缨的勇气都没有?若不是寒浞主动出征,如今西北边境怕是早已糜烂,你还有脸提‘经验’二字?”
武罗被问得脸色惨白,张口结舌:“我…… 我那是……” 他想 “斟鄩氏狡诈”“昆吾烈凶悍”,却在后羿锐利的目光下,一个字也不出来 —— 那些理由,在寒浞的战功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后羿又看向伯因与那些附和的元老,语气愈发严厉:“你们寒浞出身低微、资历尚浅,可你们忘了,我有穷氏的基业,本就是靠先祖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何时论过出身?寒浞平定斟鄩氏,安抚百姓;荡平昆吾叛乱,万民拥戴,这难道不是‘资历’?你们口中的‘资历’,不过是你们守着爵位、不思进取的借口!”
元老们被得满脸通红,纷纷低下头,不敢再言语。伯因更是吓得浑身发抖,连忙跪倒在地:“臣…… 臣失言,请大王恕罪!”
后羿的目光扫过殿内,最终落在寒浞身上,语气缓和了几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寒浞,你平定两族叛乱,战功赫赫,民心所向,又深谙军务,朕今日便任命你为大司马,总领全国军务,凡我有穷氏军队,皆归你调遣!”
话音刚落,内侍立刻捧着早已准备好的大司马印绶与兵符,快步走到寒浞面前。寒浞上前一步,双膝跪地,双手接过印绶与兵符,声音沉稳有力:“臣寒浞,谢大王信任!臣定当竭尽所能,整顿军务,守护有穷氏江山,不负大王所托!”
“好!” 后羿满意地点头,又看向武罗,语气冰冷,“武罗,你此前征战失利,又失军心,朕念你祖上有功,不忍加罪,即日起免去你所有军务职权,改任太傅,负责教导贵族子弟,不得再干预军中事务!”
武罗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两步,险些摔倒。他望着寒浞手中的兵符,眼中满是不甘与绝望 —— 那兵符,他执掌了二十年,如今却易主他人,自己毕生追求的权力,就这样被彻底剥夺。可他不敢反抗,只能颤抖着跪倒在地:“臣…… 臣遵旨。”
伯因跪在地上,看着武罗的惨状,心中更是恐惧 —— 连武罗都被剥夺了兵权,自己若再敢与寒浞作对,恐怕下场会更惨。他偷偷抬起头,见寒浞正朝他看来,眼神平静却带着一丝锐利,吓得连忙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后羿又道:“即日起,大司马寒浞可自主任免军中将领,调拨粮草军械,凡阻挠军务者,以通敌论处!” 这道旨意,相当于给了寒浞绝对的军权,让他可以毫无阻碍地整顿军队。
文武百官见状,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高呼:“大王英明!大司马威武!” 连那些此前反对的元老,也不得不跟着附和 —— 寒浞既有后羿的信任,又有军权在手,还有民心拥戴,如今已是有穷氏朝堂上无人能及的权臣,再反对,只会引火烧身。
寒浞站起身,手持印绶与兵符,目光扫过殿内众臣。武罗跪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肩膀微微颤抖;伯因则面如死灰,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其他大臣则满脸敬畏,看向他的目光中,早已没了往日的轻视。他知道,从接过兵符的这一刻起,有穷氏的军权,已彻底落入他手中 —— 武罗、伯因这些旧贵族,再也无法对他构成威胁。
朝会结束后,寒浞捧着印绶与兵符,走出王宫。正午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将印绶上的青铜纹饰照得熠熠生辉。钟离早已等候在宫门外,见他出来,连忙上前,眼中满是激动:“寒公,恭喜您升任大司马!从此,我有穷氏的军务,尽在您掌握之中!”
寒浞微微颔首,却没有太多喜悦 —— 他知道,升任大司马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需要整顿军队,清除武罗、伯因的旧部,将忠于自己的人提拔到关键岗位,真正掌控每一支军队。只有这样,他才能在未来的权力博弈中,立于不败之地。
“钟离,” 寒浞停下脚步,语气沉稳,“你立刻通知‘寒鸦’,密切关注军中各将领的动向,尤其是武罗的旧部,若有异动,即刻禀报。另外,传我命令,三日后在城外校场召开全军大会,我要亲自检阅军队,宣读新的军规。”
“属下明白!” 钟离躬身应道,转身快步离去。
寒浞站在宫门外,望着远处的步兵营地。那里,将是他掌控军权的起点;而王宫深处,后羿的信任与忌惮,玄妻在后宫的布局,以及那些潜藏的反对势力,都将是他接下来需要应对的棋局。
他握紧手中的兵符,冰冷的青铜触感让他更加清醒 —— 权力之路,从来没有终点。他如今虽已权倾朝野,却仍需步步为营,直到将整个有穷氏的江山,牢牢握在自己手郑
远处的校场方向,隐约传来士兵操练的呐喊声。寒浞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转身朝着营地走去 —— 新的征程,已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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