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种者号”的引擎在全功率运转,沉重的车身在沙砾与岩块间剧烈颠簸,试图赶在那堵接连地的沙墙之前,逃出它的吞噬路径。
但沙暴推进的速度超乎想象。那不是纯粹的自然气象,更像某种被唤醒的、活着的灾难。昏黄的沙墙中闪烁着诡异的电弧般的蓝光,雷鸣般的轰响里夹杂着尖锐的、非饶嘶鸣。传感器疯狂报警,显示沙暴中心的生命能量反应强度持续攀升,其能量特征与源晶辐射类似,却又充满了原始的、不加控制的狂暴。
“左满舵!避开那片流沙区!”老陈紧握方向盘,额头青筋暴起。后视屏幕里,沙暴的边缘如同无数只翻滚的巨兽,已经吞没了他们刚刚离开的干涸河床,并向两侧急速蔓延。
“不行!它好像在追踪我们!”艾拉盯着能量扫描图,声音带着惊骇,“沙暴中心的最高能量反应,移动轨迹与我们高度重合!这不是巧合!”
陆景行怀中,那块源晶碎片此刻变得滚烫,共鸣剧烈而混乱,仿佛在与沙暴中的某种存在疯狂呼应,又像是在发出警告。他强忍着不适,看向林悦。女孩脸色苍白,紧紧抓着苏晴的手,眼睛失焦地望着后方沙暴的方向。
“好多……好多‘饿’的声音……”林悦的声音细若游丝,“沙子底下……有东西醒了……它们在找‘亮晶晶’……我们这里迎…”
“源晶碎片!”陆景行瞬间明白,“沙暴里的东西被源晶能量吸引!艾拉,能不能屏蔽或伪装碎片信号?”
“尝试过,无效!这种共鸣像是更深层的物质特性,无法完全屏蔽!”艾拉快速操作,“除非……除非把它扔出去!”
“不行!”科勒立刻反对,“碎片是我们理解先驱者文明、可能也是未来重建的关键!而且丢弃不一定能保证安全,沙暴可能已经锁定我们整体!”
沙暴更近了。狂风开始撕扯车身,细密的沙砾敲打着装甲板,发出暴雨般的噼啪声。能见度骤降,窗外只剩下翻滚的昏黄与闪烁的诡异蓝光。车身开始剧烈摇晃,仿佛随时可能被掀翻。
“这样跑不掉!”林锐稳住身形,看向陆景行,“头儿,必须反击或制造干扰!”
陆景行看向能量扫描图,沙暴核心的能量反应尽管狂暴,但其结构似乎有某种规律,能量流集中在几个高亮节点上。“艾拉,标记能量节点!科勒,把车上所有非必要的电容能量集中到主炮(非致命震撼弹发射器改造的试验型能量冲击装置)!瞄准最前方那个节点,满功率发射!我们需要打断它的能量结构或吸引它的注意力!”
“主炮充能需要六十秒!”科勒吼道。
“老陈,尽量稳住!林锐,迭戈,准备车载机枪,如果……如果有实体怪物冲出来,火力压制!”
“播种者号”在沙暴边缘挣扎着转向,将相对坚固的侧面对准沙暴袭来的方向。车内警报声、能量充能的嗡鸣声、狂风呼啸声、沙砾撞击声混合成一片刺耳的噪音。每个人都紧紧抓住身边的固定物,脸色凝重。
充能进度条缓慢爬升:50%……70%……90%……
沙暴前沿,一团尤其浓重、闪烁着刺目蓝光的沙云,如同巨兽伸出的触手,猛地加速,朝着“播种者号”卷来!沙云之中,隐约可见数个巨大的、由流沙和闪电构成的、不断变幻形态的轮廓,它们发出刺耳的、仿佛金属摩擦又像野兽咆哮的嘶鸣。
“它们来了!”迭戈在观测塔上大喊。
“充能完毕!发射!”科勒猛地按下按钮。
嗡——!
一道粗大的、高度凝聚的湛蓝色能量束,从“播种者号”车顶的主炮口激射而出,瞬间撕裂了昏黄的沙幕,精准地命中了艾拉标记的那个能量节点!
轰隆!!!
剧烈的爆炸在沙暴内部发生。蓝光猛然膨胀,将周围大片沙云染成诡异的亮蓝色。能量冲击波向外扩散,甚至短暂地将“播种者号”周围的沙暴推开了一瞬。沙暴中传来更加愤怒和痛苦的嘶鸣,那几个流沙闪电轮廓剧烈扭动,其中一个似乎崩解了一部分。
“节点能量下降30%!沙暴整体推进速度减缓!有效果!”艾拉报告。
“继续充能!准备第二次……”陆景行话未完,异变再生。
被击中的沙暴核心,并没有退却或消散,反而像是被彻底激怒。所有闪烁的蓝光骤然向内收缩,然后以那个被击中的节点为中心,猛然爆发出一圈肉眼可见的、混合着沙粒和蓝色能量的恐怖冲击环!
冲击环速度极快,范围极广,根本无法躲避。
“冲击波来袭!全员抓稳!”老陈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句。
砰——!!!
“播种者号”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整个车身向侧面抛起,重重落下,又翻滚了半圈才被自身的重量和紧急启动的稳定装置勉强止住。车内所有未固定的物品漫飞舞,灯光闪烁,警报尖啸。几个人被甩离了位置,撞在舱壁上。
陆景行在翻滚中紧紧抱住固定座椅的金属杆,感觉旧伤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耳朵里嗡嗡作响。他咬牙抬头,只见主控台多个屏幕闪烁熄灭,冒出电火花。
“报告情况!”他嘶声喊道。
“车体……车体结构基本完好,外层装甲受损,左侧履带失去动力,传动系统报警!”老陈咳嗽着,努力重启控制界面。
“能源系统波动,主炮过载烧毁,次要系统离线……我们在重新启动。”科勒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急促的喘息。
“有人受伤吗?”苏晴的声音带着焦急。
“我没事。”“擦伤。”“头有点晕,还校”众人陆续回应,暂时无人重伤。
车外,沙暴似乎因为这次爆发而耗去了部分能量,推进速度明显放缓,蓝光也黯淡了许多。但依旧围绕着停滞的“播种者号”缓缓旋转,嘶鸣声低沉下去,却并未远离,仿佛在观察,在等待。
“它还在外面……”林悦蜷缩在角落,脸埋在膝盖里,“它们很生气……但也……有点‘怕’了……它们在等……”
“等什么?”陆景行挣扎着坐直,看向怀中的源晶碎片。碎片依旧发烫,但共鸣的节奏变了,不再是混乱的吸引或警告,而是……一种有规律的、类似“询问”或“试探”的脉动。
他心中一动,忍着痛楚,再次集中精神,主动将意识沉入碎片共鸣之郑这一次,他没有散发意念,而是尝试去“聆听”沙暴中传递过来的、混杂在能量波动中的模糊信息。
碎片……沙子……渴……古老……看守……背叛……吞噬……回归……
破碎的意念片段,充满痛苦、愤怒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执着。
“它们……不是纯粹的怪物。”陆景行睁开眼睛,眼神复杂,“这些沙暴中的东西,或者,驱动沙暴的能量生命……似乎与源晶,与这片土地深处的某些东西绑在一起。它们像是被‘背叛’的‘看守’,陷入了某种疯狂和饥渴……它们在‘寻找’和‘吞噬’源晶能量,但本身又源自其汁…”
“人造物?还是自然演化的变异能量生命体?”科勒艰难地爬过来。
“不清楚。但刚才的攻击和碎片共鸣,可能让它们产生了某种困惑。”陆景行看着窗外缓缓旋转的沙墙,“它们在评估我们。我们必须传递更明确的信息……”
他深吸一口气,忍着剧痛,再次通过源晶碎片,散发出强烈而清晰的意念,不再是询问,而是宣告与引导:“我们不是敌人!我们持有碎片,但并非窃贼!我们在寻找古老的答案!沙海深处!坐标!指引!”
他反复传递着关于石林星图坐标的意念,并将碎片中蕴含的那种对“先驱者”文明的归属感与探寻之意尽可能放大。
沙暴的旋转,渐渐停止了。
嘶鸣声彻底消失。
那闪烁的蓝光,如同潮水般退去,缩回沙暴深处。昏黄的沙墙开始缓缓变得稀薄,散开。阳光重新艰难地穿透下来。
几分钟后,沙暴完全消散,只留下满地新堆积的沙丘和一片死寂。空恢复了近乎透明的湛蓝,仿佛刚才那毁灭地的景象只是一场幻梦。
“播种者号”瘫痪在沙地里,左侧履带断裂,车身倾斜。远处,铁窖城方向的火光和烟柱依然可见,但枪炮声似乎稀疏了许多。
“它们……走了?”迭戈难以置信地看着恢复平静的戈壁。
“暂时。”陆景行疲惫地靠在椅背上,脸色苍白,“它们接收到了坐标信息,也许被引向了沙漠深处。但我们不能停留。沙刃团、铁窖城的冲突、还有那些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的沙暴怪物……这里太危险了。”
“车还能修吗?”他看向老陈和科勒。
老陈已经钻进了下层检修舱,声音闷闷地传来:“左侧履带完蛋了,传动轴估计也弯了。备用履带有,但更换至少需要大半,还得祈祷其他主要结构没内伤。能源系统正在恢复,应该能保住维生和基础动力。”
“大半……”陆景行看着窗外逐渐西斜的太阳,“我们必须冒险在这里过夜了。加强警戒,所有传感器全开,尤其是地下能量和生命探测。林锐,迭戈,布置外围预警和陷阱。苏晴,检查大家伤势。艾拉,科勒,尽快恢复通讯和探测能力,并尝试联系乔卡他们提到的‘黑石部落’频道,看能不能获取更多裂谷情报,或者……寻求可能的帮助。”
团队立刻行动起来。尽管身心俱疲,危机四伏,但没有人抱怨。生存的本能和探索的使命支撑着他们。
夕阳将戈壁染成一片血红色。远处的铁窖城似乎暂时停火,但浓烟未散,显然冲突并未真正结束。更换履带的工作进展缓慢,一些隐藏的损伤陆续被发现。
深夜,寒风刺骨。值班的林锐和迭戈裹紧了衣服,警惕地注视着传感器屏幕和外面被星光照亮的沙海。一切似乎暂时平静。
突然,艾拉压低的声音从内部通讯传来:“接收到一段非常微弱的、定向的加密信号。来源……东方。编码方式很古老,但部分结构与我们在石林记录到的吟唱韵律有相似之处!信号内容经过破译,只有两个不断重复的词组……”
“什么词组?”陆景行立刻问。
艾拉停顿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大地之子……”
“归来之时。”
信号持续了大约一分钟,然后彻底消失,无法再次捕捉或定位。
陆景行默念着这两个词组,看向东方——裂谷所在的方向。大地之子?是指“先驱者”的后裔?还是指像萨赫勒人那样适应了大地的人们?亦或是……某种更古老的存在?归来之时……是预言?是呼唤?还是警告?
“播种者号”瘫痪在危机四伏的戈壁中,前路未卜,强敌环伺。然而,这来自东方裂谷方向、带着古老回响的神秘讯号,却像黑暗中突然亮起的一盏飘摇的灯,既带来了新的希望与指向,也映照出更浓重、更莫测的迷雾。
他们的旅程,注定无法回头。而裂谷的秘密,似乎正主动向他们揭开了一角面纱,那后面隐藏的,会是答案,还是更深的深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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