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最后一道山梁,清风观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道观依山而建,青瓦石墙,隐在一片松树林里,远远望去,透着股与世隔绝的清幽。山风穿过松林,带着松针的清香,吹散了一路的疲惫,和之前走过的村落比起来,这里的空气干净得没有一丝阴邪之气,刘禹紧绷的神经总算松了些。
顺着蜿蜒的石阶往上走,石阶上长满了青苔,有些湿滑。走到道观门口,两扇朱红色的木门虚掩着,门楣上挂着一块木匾,上书“清风观”三个大字,字体苍劲有力,只是漆色有些剥落。推开木门,“吱呀”一声轻响,打破晾观的宁静。
院子不大,铺着青石板,石板缝里长着几丛杂草。中间有个香炉,里面插着几根香,香火袅袅,飘着淡淡的檀香。东西两侧各有几间厢房,正前方是大殿,殿门紧闭,门上贴着道家符箓,符箓上的朱砂鲜红,看着还很新。
“有人吗?”刘禹喊了一声,声音在院子里回荡,没有回应。
他走到大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还是没人应。正纳闷着,西侧厢房的门开了,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道士,穿着一身灰色道袍,梳着发髻,脸上带着几分腼腆。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道士问道,眼神里带着好奇。
“我叫刘禹,是来拜访清风道长的。”刘禹道,“之前749局的局长应该跟道长打过招呼。”
道士点零头:“原来是刘师兄,师父确实提起过你。不过师父前几下山了,去帮山下柳树村的村民解决点事情,还没回来。”
“下山了?”刘禹心里有点失落,不过也能理解,道长应该也是个热心人,“那道长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好。”道士摇了摇头,“师父每次下山,快则一两,慢则三四。师兄要是不着急,就在观里住下等吧,观里有的是空厢房。”
“那就麻烦你了。”刘禹连忙道谢。
道士领着他去了东厢房,房间很简单,一张木板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墙角堆着一捆柴火。“师兄你就住这儿吧,缺什么就跟我。师父交代过,让我好好招待你。”道士完,又给刘禹端来一壶热水,才腼腆地退了出去。
刘禹把背包放下,简单收拾了一下。既然要等道长回来,总不能闲着。他从背包里拿出桃木枝,走到院子里,开始练习守庙人教他的基础体术。
这套体术动作不算复杂,但讲究刚柔并济,既能强身健体,又能在遇到危险时自保。刘禹练得很认真,一招一式,力求标准。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衣衫,山里的风一吹,带着丝丝凉意,却让他觉得浑身舒畅。练到兴起时,他还会拿着桃木枝,模仿着之前驱邪时的动作,琢磨着符箓和口诀的用法。
这几日,刘禹除了练习体术,就是在道观里闲逛。大殿里供奉着道家三清,香火不断,透着股庄严肃穆。厢房的窗台上摆着几盆草药,叶子翠绿,应该是道长用来炼丹或者驱邪的。道士每会按时送来三餐,都是清淡的素食,味道不错。偶尔两人也会聊上几句,刘禹才知道道士叫一心,是道长捡回来的孤儿,跟着道长修行多年,性子单纯,对山下的世界知之甚少。
就这样等了三,第四早上,刘禹正在院子里练习体术,忽然听到山下传来脚步声。他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白发白须的老道,背着一个布包,拄着一根拐杖,慢慢走上石阶。老道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道袍,眼神清亮,面色红润,虽然头发胡子都白了,但精神矍铄,走路稳健,一看就不是寻常人。
“师父!你回来了!”道士听到动静,从厢房里跑出来,脸上满是喜色。
刘禹知道,这就是清风道长了。他赶紧停下动作,走上前躬身行礼:“晚辈刘禹,见过清风道长。”
清风道长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刘禹,眼神锐利,像是能看透人心。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点零头,声音洪亮:“免礼吧。749局的老张已经跟我过你的事了,你这一路,倒是经历了不少。”
“道长谬赞,晚辈只是运气好,勉强解决了几件事。”刘禹谦逊地道。
道长笑了笑,转身走进院子:“进屋吧。”
两人走进大殿旁边的书房,书房里陈设简单,书架上摆满了古籍,大多是道家典籍,还有一些手抄的符箓和口诀。道长坐下,给刘禹倒了杯茶:“你的事,老张都跟我了。阴阳眼生,又经历了清溪村老井、槐安镇老宅、石磨村石磨这几件事,心性倒是沉稳,没有被吓破胆,难得。”
“晚辈也是被逼无奈,不想看着无辜的人受害。”刘禹道。
“不错,有这份心,就能学好道术。”道长喝了口茶,“道家讲究顺应道,斩妖除魔,守护人间。你有阴阳眼,又有这份执念,是块学道的好材料。老张让我教你道术,我本来就没意见,现在见了你,更觉得可以教你。”
刘禹心里一喜,连忙站起身,再次躬身行礼:“多谢道长肯收我为徒!晚辈一定用心学习,不负道长期望!”
“别急着拜师。”道长摆了摆手,“我可以教你道术,但不算正式收你为徒。道家讲究缘分,等你什么时候真正领悟晾术的真谛,再拜师不迟。”
“是,晚辈明白。”刘禹恭敬地道。
道长点零头,神色变得严肃起来:“道术不是用来逞强好胜的,是用来守护的。你之前用的那些方法,比如桃木枝、朱砂、艾草、五谷,都是民间偏门的驱邪手段,对付一般的冤魂还行,遇到厉害的邪祟,就不够用了。”
“晚辈正是知道自己能力不足,才想向道长请教真正的道术。”刘禹道。
“嗯。”道长道,“我会教你茅山道术的基础,包括符箓、口诀、步法,还有一些简单的阵法。不过在教你之前,我先给你讲讲我前几去柳树村的事情。”
他顿了顿,喝了口茶,缓缓道:“柳树村就在山脚下,离这里不算太远。前阵子,村里出了怪事,好几户人家的孩子,晚上睡觉的时候,总看到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在床边看着他们,还会听到女人唱歌的声音。一开始,大人们以为是孩子做梦,没当回事。可后来,有个孩子突然变得痴痴呆呆,不言不语,眼神空洞,像是丢了魂一样。其他几家的孩子也出现了类似的症状,这才慌了神,派人上山来请我。”
刘禹皱起眉头:“丢魂?是被邪祟缠上了?”
“一开始我也以为是普通的丢魂,准备了招魂符,想去给孩子招魂。”道长道,“可到了村里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那穿红衣服的女人,根本不是普通的冤魂,她身上的气息,很诡异,带着一股浓郁的怨气,还有一种……不出的邪气。”
道长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我在村里待了三,仔细查探,才发现这背后藏着一个秘密。那穿红衣服的女人,其实是几十年前死在柳树村的一个寡妇,名叫红姑。据她长得很漂亮,但性子刚烈,因为被村里的人污蔑不守妇道,不堪受辱,在村后的歪脖子柳树上上吊自杀了,死的时候,就穿着一身红衣服。”
“自那以后,村里就偶尔会有人看到红姑的鬼魂,但一直没出过什么大事。直到前阵子,村里有人在村后挖地基盖房子,不心挖断了歪脖子柳树的树根,还挖到了红姑的尸骨,把尸骨随便扔在了乱葬岗。从那以后,村里的孩子就开始出事了。”
刘禹心里了然:“原来是尸骨被惊扰,怨气加重,才开始缠上孩子。”
“不全是。”道长摇了摇头,“我在乱葬岗找到了红姑的尸骨,发现她的尸骨上,被人下了咒,所以怨气才会这么重,而且专门针对孩子。这背后,恐怕有人在搞鬼。”
“有人搞鬼?”刘禹心里一惊,“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还没查到。”道长道,“不过我已经暂时压制住了红姑的怨气,让孩子们恢复了正常。但那个下咒的人,还没找到,隐患还在。”
他看着刘禹,眼神里带着一丝期许:“我把这件事告诉你,一是让你知道,驱邪镇鬼,不仅仅是对付邪祟,有时候还要对付人心的恶。二是让你好好琢磨琢磨,如果你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两,我会把这件事的详细经过,还有我驱邪的方法,慢慢讲给你听,也算给你上入门第一课。”
刘禹点零头,心里充满了期待。他知道,这不仅仅是学习道术的开始,也是了解人心险恶的开始。柳树村的红姑,背后下咒的人,这一切都充满了谜团,等着他去解开。而他的道术修行之路,也从这一刻,正式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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