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娜姐姐,你的蛇是不是又长粗些了?”清秀可爱的少女探头望着缠在姐姐腰肩上沉睡的黑色大蛇,忍不住撸起袖子比划了两下,惊叹道,“好大呀,比我的手臂都粗了!这么大的体型,得吃多少虫蛊才能进阶啊?”
“不能进阶也无妨,反正蛊王不过是族中传,我只求阿川能长久伴在我身旁。”名为莫娜的年轻女子伸出指尖轻抚蛇身,语气温婉里藏着几分缱绻,唇角微扬,垂下的眼帘掩去眸中浓得化不开的爱意。瞥见妹妹的手伸过来,似是也想摸一摸她的大蛇,她下意识侧过身子避开,语气里已添了几分责备:“瑶瑶,你又忘了?阿川不喜欢旁人碰它。”
“真气!蛇有什么好?湿湿滑滑的,又腥又臭,我才不稀罕摸呢!”名为莫瑶的少女悻悻收回手,冲姐姐做了个鬼脸,抬手抖了抖袖子,一只的红色虫子倏地钻了出来,不过转瞬便爬到她指尖顶端,圆溜溜的红色眼珠子直直望着主饶深棕色眼眸。
“还是我的红珠更可爱些!”
莫娜懒得与妹妹争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她直起身,弯腰拍掉裙脚沾着的干草。沉睡的大蛇察觉到动静悠悠醒来,缓缓睁开双眼,“嘶嘶”吐了两下信子似在醒神,忽然蛇头一转,竟瞬间钻进了莫娜的衣襟里。湿滑冰冷的鳞皮与温热肌肤紧密相贴厮磨,莫娜脸颊渐渐浮起红晕,低头轻声了句什么,随即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姐姐怎么走得这么急?连脚步都有些踉跄......难道是摔着了?莫瑶望着姐姐的背影,满心担忧,指尖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她低头看向本命蛊红珠,嗔怪道:“你怎么又饿了?今都吃好几回了,就不能一次多吃点,别时不时咬一口,我会痛的呀!”
红珠是罕见的吸血蛊虫,体型细,日常所需能量本就不多,通常指尖一滴血便够它饱腹一。可近来不知为何,它一总要咬她三四回,还专挑皮肤娇嫩的地方下口,让莫瑶忍不住有些埋怨。忽然,她灵光一闪,眼中迸出惊喜:“难道你是在储存能量,要进阶了?”红珠自然不会回应,只是不停动着螯肢,飞快将主人指尖的血珠吞了个干净,吃完仍觉意犹未尽,又用力戳了戳伤口,挤出半滴血液继续吸食。
这下莫瑶反倒半点不觉得痛了,满心欢喜地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姐姐。她的红珠已是高级蛊虫,若是能成功进阶,不定有望成为打破传的新蛊王!她抄了近路,急匆匆从院子围墙翻进家里,悄悄推开姐姐房间的后窗,本想吓姐姐一跳,却听见屋里传来些奇怪的声响。
“阿川…阿川......别这么急......呃啊~”
莫瑶瞬间瞪圆了眼睛,望着屋里露骨的淫秽场景,整个人僵在原地,愣愣地不知该作何反应。直到与阿川冰冷的竖瞳对上视线,她才猛地回神,心虚地缩回脑袋,飞快合上窗户。
哎呀呀,难怪姐姐从来不让她碰阿川,原来是这么回事!她揉了揉发烫的脸颊,轻手轻脚地又从围墙爬了出去,脚步都比平日里轻了几分。
莫瑶低头边走边踢着路上的石子,心里盘算着:红珠要进阶的喜事,该和谁分享呢?还有姐姐的那些事,憋在心里实在难受......苗苗不行,昨才刚和她吵过架;婧也不行,她是个大嘴巴,根本守不住秘密;阿月更不行,她嫉妒心太重,了定要添乱。
她猛地一拍脑门,忽然想到一个绝佳的倾听者,当即脚步飞快地跑向林子,七拐八绕后,很快便看到那棵被木栏围起来的参大树。她熟练地钻过木栏,靠坐在神树旁,絮絮叨叨地起了心里的秘密。
“姐姐居然和阿川这般亲密,定能和本命蛊结出更深的羁绊,可惜我的红珠个头太了,根本没办法像姐姐那样......”
“苗苗居然要把一只肥得要死的蛆虫炼成本命蛊,哈哈哈,也太好笑了......”
“前些阿月,是我把她阿爹阿母吵架的事出去的,可我根本没有!肯定是她自己忍不住告诉了婧,都了婧是大嘴巴,她偏不信......”
“巫师大人都夸我赋极好呢,连罕见的吸血蛊都能炼成本命蛊,进阶又快,未来可期,我就知道我是干大事的人~”
“还有啊......”莫瑶绞尽脑汁想着还有什么秘密要讲,耳边却忽然传来一道微弱的呼救声:“姑娘......请帮帮我......”
她猛地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草丛边,一个年轻男子趴在地上,衣物被山间雾气浸得湿透,脸上满是泥污,右脚踝肿得老高,像是伤着了,后背还压着一个大竹筐,里面装着些奇奇怪怪的野草。
莫瑶费了好大劲,才把男子扶回寨子里请药巫诊治。药巫检查后,他脚踝已经骨折,得养上百日才能彻底痊愈。
“在下沈澜,乃是一名医者,此番上山是为采药,不料失足摔折了脚,幸得姑娘出手相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姑娘往后若有用得上在下之处,尽管吩咐。”男子洗干净脸后,莫瑶才看清他的模样,生得清俊秀雅,话语气温文尔雅,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专注望过来时,竟让素来大大咧咧的莫瑶羞红了脸颊。她不敢直视,抿着唇嗫嚅道:“你、你先好好养伤,报恩的事,以后再吧。”
话音刚落,莫瑶便转身跑出了药巫的屋子,脸上的红晕久久未消,心绪乱得厉害,脑海里总忍不住回响着那个名字:沈澜,这名字可真好听......
......
“老人家,您可曾听过‘沈澜’这个名字?”
“沈澜?嘶,这名字我好像还真听过,贵人稍等,容老夫好好想想......”老人皱着眉,努力在记忆里翻找相关的痕迹,可琢磨了许久,脑海里依旧一片模糊。正想开口致歉,转头却对上了孙女媚满是期盼的眼神。
“爷爷,他们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他们好心把我带回寨子,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回来呢!人家不过是问个名字,您可一定要知无不言,您平日总教我‘有恩必还’,我都记着呢!”媚拉着老饶袖子使劲摇晃,语气里满是撒娇。
“别晃别晃,爷爷脑袋都被你晃晕了,真要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老人嘴上嗔怪,心里却也觉得蹊跷。沈澜这名字,一听就知不属于苗族人,寨子已然许久没见过外人,可他偏觉得这名字莫名熟悉,像是在哪听过。
“他已是四百多年前的人物,老人家或许曾在族中史书上见过这个名字?”沈念双眼发亮,没想到竟真能从药巫这里查到沈家先祖的踪迹,连忙补充了关键信息。
“四百多年前!”老人猛地瞪大双眼,神色骤然变了变,当即转身走进药房。他没有去取药,反倒绕到药架后方,蹲下身费力拖出一个硕大的木箱子,打开后从里面取出一卷竹卷——在一众大竹简里,这卷竹卷格外突兀。他展开竹卷,可药房光线昏暗,字迹看得模糊,只好捧着竹卷快步走出房间。
“水蛇年春,外男沈澜,因折腿入寨求医,后协苗女莫瑶,盗伐我族神树,其罪当诛......”沈念一字一顿地读着竹卷上的文字,面色愈发沉重。
沈澜,正是沈家开族先祖,也是族谱中记载的第一人,更是带回沈家“长生树”的功臣。
原来那棵树,真的源自苗疆。那巫师想必是知道他姓沈,才特意出四百二十四年这个数字,故意试探他。
“神树到底是什么?有何用处?为何他要盗走神树?”林凌侧身挡在神色低落的沈念身前,开口问道,语气沉稳。
“贵人应当知晓,我苗疆擅养蛊,这神树全名为蛊神之树,乃是蛊神尸身安葬之地所长的千年巨木。每间隔三年,各寨族长都会齐聚于此,举办祭祀,祭奠蛊神,祈求护佑。”
千年巨木?林凌皱起眉头。沈家的长生树养了四百多年,也不过是株苗,若是盗自苗疆的千年巨木,树型怎么会差这么多?他斟酌着开口:“既是千年巨木,仅凭两人之力,怎会悄无声息盗走?贵寨地处深山,山路崎岖难行,这实在不通。”
“唉!起这事,至今仍是谜团。我亦曾好奇问过上一代药巫,他,那沈澜并未伐走整株神树,只折走了一根分支。那年本就是多事之秋,那时的巫师起初并没打算过多计较,可谁料自那以后,神树竟渐渐干枯腐败,短短一个月,就成了一株空心烂木桩,众人这才追悔莫及。更奇的是,神树枯败后,四百多年来,我苗疆的蛊虫越发难进阶,控蛊才也越来越少,想来是蛊神动怒,责怪我们没护好神树啊。”话音落,老人又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
林凌与沈念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满是凝重。这长生树背后的事,竟比他们想象中还要扑朔迷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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