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黑市
他站在人群后，看着那些援军有条不紊地布置防御，看着医官们用新带来的丹药救治伤兵，心里却有些复杂。援军的到来，意味着他暂时安全了，但也意味着青云媚注意力会集中在断云关，他这个“散修王凡”的身份，怕是更难藏了。
正想着，清风长老的目光突然扫了过来，落在他身上。王胖心里一紧，赶紧低下头，装作整理衣襟。
“你是？”清风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审视。
赵猛赶紧解释：“长老，这是王凡，从望云堡退下来的散修，识得些毒物，帮了不少忙。”
清风长老“嗯”了一声，没再追问，转身继续和赵猛商议防务。
王胖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金丹后期修士的目光，果然不一样，仿佛能看穿他的伪装。三日后，断云关下的山道被黑压压的人群填满。
不是万毒谷的毒修，而是来自周边十二门派的援军。青衫的青云密子、白衣的玉虚观修士、灰袍的铁剑门剑客……足足五千人，旗帜在风中交织，灵力波动汇成一股洪流，压得关前的毒雾都淡了几分。
为首的是青云媚执法长老，一身紫袍，面容肃穆，身后跟着四位金丹期修士，气势凛然。赵猛带着残部在关前迎接，声音都带着激动：“恭迎长老！”
执法长老点点头，目光扫过残破的关墙，眉头微蹙：“伤亡统计好了？”
“外城折损三百，内城轻伤一百二十七，丹药已补充过半。”赵猛躬身回话。
“万毒谷的主力呢？”
“撤徒黑风岭以西，似乎在休整。”
执法长老冷哼一声：“一群跳梁丑，也敢扰我正道安宁。”他转身下令，“五千人分三批驻守，一批修关墙，一批清理周边毒源，一批随我巡查，务必在七日内，将黑风岭的毒修一网打尽！”
“是！”五千人齐声应和，声浪震得山谷嗡嗡作响。
断云关瞬间活了过来。修士们扛着玄铁锭修补缺口，符修们在关墙四周布下净化阵法，丹修们支起大锅熬制解毒丹，连空气中的血腥味都被丹药的清香冲淡了不少。
王胖混在杂役里，帮着搬运药材，眼睛却在悄悄观察。这五千人里，至少有十个金丹期，筑基期更是数以百计，比他之前见过的所有力量加起来都强。万毒谷若是硬拼，怕是讨不到好。
断云关的防务渐渐稳固，执法长老忙着调配兵力，没人再留意王胖这个“懂点毒草的散修”。他趁机向赵猛讨了个差事——看守关后的废弃仓库，理由是“想找个清静地方养伤”。
赵猛正愁人手不够，痛快地答应了，还派了两个伤愈的兵给他打下手。那仓库确实偏僻，是早年囤积军械的地方，如今只剩些破旧的木箱和蛛网，角落里还堆着几捆发霉的草料，正好掩人耳目。
王胖支开兵，用石块顶住仓库门，从怀里摸出万毒鼎和万毒谱。这半个月来，他跟着丹修处理毒草，对正道的炼丹术有了些了解，更发现万毒谷的毒术与正道丹术，竟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不过一个用毒，一个用灵罢了。
“是时候突破了。”他盘膝坐下，将万毒鼎放在身前。练气巅峰的修为，在如今的断云关如同蝼蚁，若想在接下来的乱局中保命，至少得摸到筑基的门槛。
他取出在黑风岭采的幽影花，又从万毒鼎里倒出些腐心草的汁液，按照万毒谱上的“毒淬法”，开始运转毒真气。与正道修士吸纳灵气不同，他的修炼要凶险得多——需引毒物之力入体，再用万毒鼎的毒火炼化，淬炼成自身的毒真气。
幽影花的阴气顺着经脉游走，带着刺骨的寒意，王胖咬紧牙关，驱动毒火在体内流转，将那股阴气一点点熔炼成淡青色的真气。这过程如同在烈火中锻铁，经脉被反复撕扯、修复，疼得他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浸透了衣衫。
仓库外传来兵巡逻的脚步声，他赶紧收敛气息，装作整理草料的样子。等脚步声远去，才重新沉入修炼——他不敢用全力，只能像偷来的时光般，见缝插针地提升。
第七夜里，他正尝试将最后一缕幽影花阴气炼化，体内的毒真气突然失控，像脱缰的野马般冲击丹田。王胖眼前一黑，差点栽倒，赶紧摸出青铜令，贴在眉心。
青铜令的青光涌入体内，如同一道枷锁，强行锁住躁动的真气。万毒鼎也嗡鸣起来，鼎底的毒火自动燃起，帮他梳理乱窜的气流。半个时辰后，真气终于平息，丹田处却多了一丝凝实的感觉——他竟在不知不觉中，到了筑基后期的门槛！
“成了？”王胖又惊又喜，握紧拳头，能感觉到体内的毒真气比之前凝练了数倍，连五感都敏锐了不少，仓库外三里地的虫鸣声都听得一清二楚。王胖对着铜镜，缓缓收束灵力。
丹田内那团墨绿色的毒真气，本已膨胀到筑基后期的规模，此刻正被他用《万毒谱》上的秘法强行压缩。经脉传来阵阵刺痛，像是被无数细针扎着，额头上瞬间沁出冷汗——这法子霸霸道，能硬生生将修为压下去，代价却是经脉持续的损耗。
“收。”他低喝一声，指尖结出一个古怪的印诀。
丹田内的真气团猛地收缩，从拳头大缩成核桃模样，色泽却浓郁了数倍，像一块凝实的墨玉。周身的灵力波动也随之减弱，原本筑基后期的威压消失不见，只剩下筑基初期的平缓气息，甚至比寻常初期修士还要收敛几分。
他对着铜镜挥了挥拳，拳风里带着点刚劲，却绝无半分后期修士的爆发力。又指尖一弹，一缕毒火燃起，只有寸许长，微弱得像根快灭的烛芯——这是他刻意控制的结果。
“还不够。”王胖皱眉。筑基初期的散修虽多，但他刚从“练气巅峰”突破，步子迈得太急容易引人怀疑。他摸出寒铁石粉末，混着银冠蛇鳞粉，调成糊状抹在手腕的脉门处——这玩意儿能隔绝灵力探查，让修为看起来更“虚浮”，像刚突破不久，根基不稳的样子。
做完这一切，他才松了口气。铜镜里的胖子，气息平平，眼神带着点憨厚，任谁看都是个刚摸到筑基门槛的散修，绝不会想到这具躯体里，藏着筑基后期的毒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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