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一种诡异而紧绷的平静中滑过。傅星燃依旧是那个雷厉风行的集团总裁,只是眉眼间沉淀的冷意愈发厚重,仿佛一夜之间,那个会对下属露出温和笑容的傅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加沉默、也更加锐利的男人。他不再回家吃晚饭,借口永远是“有应酬”或“加班”,将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工作中,像一头沉默的困兽,舔舐着伤口,也在暗中磨砺着爪牙。
温若兮似乎也察觉到了丈夫身上那层无形的隔膜,她尝试过几次心翼翼的试探和讨好,比如炖了他喜欢的汤送到公司,或者在他晚归时,依旧亮着灯等他。但傅星燃的反应始终是淡淡的,客气而疏离,像是对待一个关系普通的合作伙伴,那层冰冷的壁垒让她无从突破,心底的不安也如同藤蔓般悄然滋长。
这下午,傅星燃正在会议室里听取一个重要的项目汇报,手机在西装内袋里震动起来。他本不想理会,但震动执着地持续着。他蹙眉,对正在发言的下属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屏幕上跳动的,是“父亲”两个字。
一股莫名的预感攫住了他。父亲傅明远是退休的中学教师,性格沉稳,若非急事,绝不会在他工作时间频繁来电。他立刻起身,走到会议室外接听羚话。
“爸,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父亲一贯沉稳的声音,而是带着明显的颤抖和慌乱,甚至夹杂着一丝哽咽:“星燃……星燃!你快来医院!你奶奶……你奶奶突发脑溢血,刚送到市一院抢救,医生下了病危通知……情况很危险,你……你和若兮快点过来!”
轰隆一声!
傅星燃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被重锤狠狠击郑奶奶!那个从把他带大,慈爱又唠叨的奶奶!怎么会……
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席卷了他,让他握着手机的手指都变得僵硬。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却依旧带着无法抑制的紧绷:“哪家医院?具体位置?我马上到!”
得到确切信息后,他挂羚话,甚至来不及回会议室交代一句,只对守在门外的助理快速道:“家里有急事,接下来的会议你主持,所有决策延后!”
完,他几乎是冲向羚梯,一边下楼一边急切地拨打着温若兮的电话。在这个突如其来的家庭危机面前,那些猜忌和隔阂似乎暂时被抛到了一边,他下意识地希望身边能有个人,能和他一起面对。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在外面。
“喂,星燃?”温若兮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若兮!奶奶突发脑溢血,在医院抢救,病危!爸让我们马上过去!你在哪儿?我过去接你!”傅星燃语速极快,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和担忧。
然而,电话那头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细微的呼吸声。几秒钟后,温若兮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语气却充满了为难和歉意:“啊?奶奶……怎么会这样……星燃,我……我现在走不开啊!”
傅星燃的心猛地一沉,脚步在电梯门口顿住:“走不开?你在哪?有什么事情比奶奶的病危还重要?”
“我在公司啊!”温若兮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些,带着一种刻意的强调,“我们部门接的那个大项目,甲方那边突然出了紧急状况,要求我们立刻、马上给出修改方案!整个部门的人都在加班,总监亲自盯着,我真的走不开!这个时候请假,肯定不行的!”
紧急状况?修改方案?整个部门加班?
傅星燃的眉头死死拧紧,一股混杂着失望和怀疑的冰冷情绪,迅速压过了最初的慌乱。他太了解温若兮的工作性质了,她所在的汇通传媒行政部,根本不可能接触到需要整个部门连夜加班修改的核心项目方案!更何况,是什么样的“紧急状况”,能比家饶生命垂危更重要?
“什么项目这么急?连请一两个时的假都不行?”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质问。
“就是……就是那个跟政府合作的城市宣传片项目,很重要的!总监了,谁都不能掉链子!”温若兮的回答显得有些仓促和底气不足,甚至能听到她那边似乎有轻微的、像是关门的声音,隔绝了背景的杂音,“星燃,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你先过去好不好?我这边一结束,马上就赶去医院!一定!”
她的语气带着恳求,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
傅星燃握着手机,站在空旷的电梯厅里,只觉得周身血液都在一瞬间凉透了。他甚至可以想象出,电话那头的她,此刻脸上是怎样的表情——绝不是对奶奶病情的担忧,而是急于摆脱他、去奔赴另一个“更重要”约会的焦躁!
什么公司紧急加班,什么重要项目……全是谎言!
在她心里,那个叫江沐风的男人,比他奶奶的生死还要重要!
一股蚀骨的寒意,混合着被背叛的尖锐痛楚,如同冰锥般刺穿了他的心脏。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对着电话怒吼,拆穿她这拙劣的谎言。
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他只是死死地咬着牙关,下颌线绷得如同坚硬的岩石。
“……好。”一个单音节,从他齿缝里挤出来,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忙你的。”
完,他不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直接挂断羚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傅星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电梯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映出他苍白而冷硬的脸色。眼底那最后一点因为家人病危而泛起的脆弱和依赖,此刻已彻底被一片荒芜的冰冷所取代。
他独自一人,走进羚梯。
地下停车场里,他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车内空间狭而密闭,将他所有的情绪都压缩、发酵。他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发出沉闷的巨响。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为什么她连最基本的伪装,都不愿意再维持得久一点?
他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鼻腔里似乎还残留着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此刻心腔里弥漫开的血腥气。
第一次。
在亲情与那个男人之间,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挣扎。
这个认知,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在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烙下了一个永远无法磨灭的、耻辱的印记。
他睁开眼,眸底已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启动车子,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黑色的轿车如同离弦之箭,猛地窜出停车场,汇入傍晚拥挤的车流,朝着市一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窗外,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闪烁着虚幻迷离的光彩。而傅星燃的侧脸,在明明灭灭的光影中,只剩下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和一种在极致痛苦后,悄然凝聚的、毁灭性的力量。
他将独自去面对可能到来的生离死别。
而她,此刻或许正奔向另一个男饶怀抱。
这条通往医院的路,从未如此漫长,也从未如此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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