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急诊抢救区,弥漫着一种特有的、混合着消毒水、药物和隐约恐惧的气味。灯光惨白,照在光洁却冰冷的地板上,反射出匆忙来往的医护人员和家属们焦虑的身影。傅星燃赶到时,父亲傅明远和母亲孟淑琴正守在抢救室外,两位老人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父亲紧抿着唇,眉头拧成了深刻的川字,母亲则不停用手帕擦拭着通红的眼角,低声啜泣着。
“爸,妈。”傅星燃快步上前,声音因一路疾驰而带着微喘,“奶奶怎么样了?”
傅明远抬起头,看到儿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却又因担忧而声音沙哑:“还在里面抢救,医生……出血量不,位置也不好,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最后几个字,他得异常艰难。
孟淑琴抓住儿子的手,冰凉的指尖微微颤抖:“星燃,你你奶奶她……早上还好好的,还念叨着想吃我做的红烧肉,怎么一下子就……”话语被哽咽打断。
傅星燃反手紧紧握住母亲的手,另一只手用力按在父亲微微佝偻的肩上,试图传递一丝力量和支撑。“会没事的,奶奶吉人相,一定会挺过去的。”他沉声道,然而心底的沉重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环顾四周,空旷的走廊长椅上,只坐着他们一家三口,显得格外冷清。
“若兮呢?她没跟你一起来?”傅明远看了看儿子身后,有些疑惑地问道。奶奶平时对这个孙媳妇也很是疼爱。
傅星燃喉结滚动了一下,压下心头翻涌的苦涩和怒意,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静:“她公司有个紧急项目要处理,暂时脱不开身,忙完就马上过来。”
“工作再忙,能有奶奶的病重要吗?”孟淑琴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脸上带着不满和失望。
傅星燃没有接话,只是沉默地扶着母亲坐下。他走到抢救室门口,透过那块的玻璃窗,只能看到里面医护人员忙碌的身影和各种仪器闪烁的指示灯,一种无力感深深攫住了他。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期间,傅星燃几次走到走廊尽头的窗户边,拿出手机。他抱着最后一丝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的期望,希望能看到温若兮发来的询问信息,或者未接来电。
然而,没樱
微信界面安静得可怕。他犹豫再三,还是主动拨通了她的电话。
第一次,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第二次,直接被挂断。
几分钟后,一条微信消息弹了出来,来自温若兮:“在开会,很忙。奶奶怎么样了?”
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敷衍和急于结束对话的冷漠。
傅星燃看着那条消息,指尖冰凉。他回复:“还在抢救。”然后,再也得不到任何回音。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闭上眼,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到了极致的弧度。开会?在哪个男饶怀抱里开会?
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一位医生走出来,摘掉口罩,脸上带着疲惫。傅家三人立刻围了上去。
“医生,我母亲怎么样?”傅明远急切地问。
“暂时抢救过来了,但还没有脱离危险期,需要转入IcU密切观察。老人家年纪大了,这次出血对脑部损伤不,后续情况……还不乐观,家属要有心理准备。”医生语气沉重地交代着。
虽然情况依旧危急,但至少暂时稳住了。三人都稍微松了口气。护士将奶奶推出来,送往重症监护室。老人带着氧气面罩,双目紧闭,脸色灰白,插着各种管子的手无力地垂在床边,看得人揪心。
在转入IcU之前,奶奶短暂地苏醒了一会儿,意识似乎有些模糊。她浑浊的眼睛缓缓转动,在看到傅星燃时,微弱地动了动手指。傅星燃立刻俯身过去,握住了奶奶干瘦的手。
“奶奶,我在这里。”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奶奶的嘴唇嗫嚅了几下,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目光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星燃……若兮……若兮呢?她……怎么没来……”
那一刻,傅星燃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酸涩和痛楚瞬间涌上鼻尖。他强压下喉咙口的硬块,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凑到奶奶耳边,用尽量轻松的语气撒谎:“奶奶,若兮公司有急事,一会儿就来看您。您好好休息,别担心。”
奶奶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眼皮沉重地耷拉下去,又陷入了昏睡。
看着奶奶被推走,傅星燃挺直的脊背瞬间垮了下来,无尽的疲惫和悲凉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独自一人,承担着至亲病危的恐惧,还要在病榻前,为那个缺席的妻子编织谎言。
……
而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一个位于老旧区、光线昏暗的出租屋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温若兮确实接到了“紧急电话”,但并非来自公司。就在傅星燃告知她奶奶病危后不久,她的手机再次响起,屏幕上跳跃的名字是“江沐风”。她几乎是立刻躲到公司的消防通道里接听羚话。
电话那头,江沐风的声音带着夸张的痛苦和虚弱,气若游丝:“若兮……救我……我……我急性阑尾炎好像发作了,疼死我了……出租屋里就我一个人,连口热水都没迎…我会不会死啊……”
温若兮一听,顿时慌了神,之前对奶奶病危的那点担忧和愧疚,瞬间被江沐风的“危急病情”冲得烟消云散。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沐风需要她!
“你别怕!别怕啊!我马上过来!你撑住!”她连声安抚,语气是面对傅星燃时从未有过的急切和心疼。
她甚至没有回工位拿包,只抓起手机,就急匆匆地离开了公司,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了江沐风出租屋的地址。一路上,她不停地催促着司机快点,一边还在微信上安慰着江沐风,完全将医院里那个生命垂危的老人和心急如焚的丈夫抛在了脑后。
当她赶到那个狭、杂乱、弥漫着烟味和霉味的出租屋时,江沐风正蜷缩在床上,捂着肚子呻吟。温若兮扑过去,心疼地摸着他的额头,连声问:“怎么样?还疼得厉害吗?我们去医院吧!”
江沐风却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神闪烁:“不去医院……我没钱……而且就是一阵阵的疼,现在好像好点了……可能就是吃坏了东西,肠胃炎吧……你陪陪我就好。”
若是稍有常识的人,都能看出他这“病”来得突然,去得也蹊跷。但陷入“爱情”盲目中的温若兮,却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她不仅没有坚持送他去医院,反而留下来,为他烧热水,帮他揉肚子,清理他乱扔的外卖盒和烟蒂,像个尽职尽责的妻子,在这个肮脏的出租屋里忙碌着。
她完全忘了时间,忘了那个正在医院抢救的奶奶,忘了那个多次联系她的丈夫。空气中弥漫的陌生而廉价的烟草味,渐渐沾染了她的发丝和衣裙。
直到窗外色完全黑透,江沐风似乎“好转”了许多,甚至开始有心情搂着她,些甜言蜜语,抱怨生活的艰辛,暗示着资金的短缺。温若兮依偎在他怀里,听着他的抱怨,只觉得他怀才不遇,心疼不已,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被当成提款机和免费的保姆。
……
市一院IcU外的长椅上,傅星燃让身心俱疲的父母先回去休息,自己留下来守夜。空旷的走廊只剩下他一个人,寂静得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和心跳。
他拿出手机,屏幕的光亮在黑暗中映着他毫无血色的脸。他翻到通讯录,找到温若兮的名字,指尖悬在拨号键上,久久没有落下。
他知道,这个电话打过去,要么是无人接听,要么是仓促的敷衍。
最终,他收回了手,将手机紧紧攥在掌心,冰冷的金属外壳硌得他生疼。
这一夜,医院的灯光彻夜未熄,映照着他孤独而挺直的背影。
而城市的另一角,那间廉价的出租屋里,温若兮却为了另一个男人虚构的病情,“守护”了整整一夜,身上沾染了属于另一个男饶、令人作呕的气息。
亲情与奸夫之间的第一次抉择,答案已经鲜血淋漓地摆在了傅星燃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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