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茧碎裂的瞬间，二丫睁开了眼睛。
那双总是清澈懵懂的眸子，此刻浸满了破碎的星光，还有深不见底的、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痛楚与沧桑。她的身体在夜明怀里不住颤抖，牙关紧咬，额角青筋跳动，仿佛正承受着某种无形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撕裂。
“二丫！”夜明心脏一紧，想要渡入灵力帮她稳住心神。
“别……”二丫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手指冰凉，力气却大得惊人。她抬起头，眼泪混着冷汗滚落，“明哥哥……我看见了……好多……”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裹挟着海啸般的信息碎片。
夜明的识海，也在这一刻被强行牵连。
不是声音，不是画面。
是直接烙印进意识的、混杂着无尽悲怆与硝烟的“信息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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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碎片：辉煌的陨落。
苍穹不是苍穹，是燃烧的画卷。无数闪耀着神光的宫殿在黑色火焰中崩塌，星辰如雨坠落。背景音是亿万生灵的恸哭与某种非人嘶吼的混合。一道顶立地的金色身影站在崩碎的幕前，背对众生，手中长剑所指，虚空成片湮灭。那背影无比伟岸，却透着孤注一掷的决绝。他微微侧首，似乎想回望什么，最终却没有回头。
一个疲惫到极致、却依旧威严的声音在碎片中回荡：“……带她走。帝血不绝，火种不灭。”
第二个碎片：染血的盟约。
残破的星空下，巨大的石台悬浮。石台上站着数道气息迥异却同样强大的身影：仙气缥缈者、神光璀璨者、妖气冲者、魔焰翻腾者、自然气息浓郁者……甚至还有身形虚幻的魂影与冰冷刚硬的机械轮廓。他们身上大多带伤，神情肃穆。中央，那金色身影将手按在一块巨大的、散发着混沌气息的石板上，其余身影依次将手覆上。光芒交织，法则共鸣，一个复杂的立体契约符文在石台上空凝聚，照亮了破碎的星河。
那个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疲惫中带着一丝希望：“……以此‘万界盟约’为凭，守望相助，共御外侮。黑暗……终将退去。”
第三个碎片：守望与凋零。
画面切换至海底。正是这座遗迹，却远比现在完整宏伟。湛蓝的护罩笼罩着殿堂，中央祭坛上，碧绿的生命源种（如今的源液前身）与那块完整的巨大石板静静悬浮。一名身穿残破金甲、气息衰弱到极点的神将，单膝跪在祭坛前，他的头盔已裂，露出半张坚毅却布满死气的脸。他将手按在自己胸口，逼出一滴璀璨如太阳般的金色精血，滴入祭坛核心。
“吾，神帝座下近卫第三军团，戍边统领苍骸……以残魂为引，精血为誓……镇守源种与契约残片于此……以待……陛下归来……或……帝血重现……”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身体开始石化，唯有眼中一点幽蓝的灵魂之火倔强燃起。
“若后世帝血至此……请告知她……”
“……黑暗从未离去，它们潜伏于万界阴影，吞噬生灵，侵蚀法则……它们在寻找……所有帝血……”
“……完整的‘神帝盟约’石板，共有三块……分别记载着‘位面桥接之秘’、‘万界本源共鸣之法’与……‘逆转黑暗的最终代价’……三块合一，方可窥见通往‘起源圣殿’之路……”
“……保护……帝血……她是希望……”
最后一点声音，连同画面，彻底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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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流戛然而止。
夜明猛地喘了口气，脸色苍白，额头渗出冷汗。仅仅是接受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就让他神识震荡，仿佛亲身经历了那场浩劫的余波。
怀里的二丫软倒下去，彻底昏迷，呼吸微弱，但体内那股原本混乱的生命力，似乎在那股记忆洪流的冲击和生命源液气息的萦绕下，稍稍稳定了一些，只是眉眼间凝结着一股化不开的沉重。
“神帝……近卫……帝血……盟约石板……黑暗……”夜明咀嚼着这些惊世骇俗的词汇，每一个都重若千钧，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低头看着昏迷的二丫，那张稚嫩的脸庞此刻苍白如纸。谁能想到，这个他会用生命去守护的女孩，身上流淌的，可能是那位陨落的、曾统御万界的神帝血脉？背负的，竟是关乎万界存亡的沉重宿命？
“夜明！”九凤真君的疾呼将他拉回现实。
抬头望去，遗迹穹顶之外，那艘庞大的黑色骨船已经近在咫尺！船体上缠绕的冤魂黑气几乎要渗入海水，船头持镰的黑袍人，猩红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已经牢牢锁定了他们所在的方位！
更可怕的是，随着苍骸最后的灵魂之火彻底消散，遗迹本身残留的防护神性正在急速消退。周围的海水开始变得阴冷污浊，原本被排斥在外的死亡气息，正从骨船方向疯狂涌入！
“簇不宜久留！”墨尘咳着血，强撑着布置了一个简易的隐匿隔断阵法，但光芒明灭不定，显然支撑不了多久，“那骨船上有金丹气息……不止一道！快走！”
梦蝶已经用最后的自然魔法凝聚出几条坚韧的海藻藤蔓，将昏迷的芸和虚弱的众人勉强连接在一起，她脸色惨白，眼神却异常坚定：“从遗迹侧面的水道走，那里通向海沟裂缝，或许能暂时避开锁定！”
没有时间消化震撼，没有时间悲伤感慨。
生存的本能压倒了一牵
夜明将生命源液和那块温热的、似乎与怀中二丫隐隐共鸣的远古石板迅速收入贴身的储物袋，用布条将二丫牢牢缚在背上。他提起黯淡许多的青钢剑，看向伤痕累累却目光决绝的同伴。
“走！”
一声低吼，他率先冲向梦蝶指引的、那片幽深狭窄的遗迹侧方水道。
身后，黑色骨船碾碎最后残存的神性屏障，裹挟着滔的死气与杀意，轰然降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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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
亡命海沟！九幽神殿的死亡镰刀紧追不舍，金丹威压如影随形。重伤团队濒临极限，二丫昏迷中圣血微光引动追猎。绝境中，夜明怀中的远古石板突然发烫，投射出的残缺光路，竟指向海沟深处一片未知的七彩珊瑚林……是绝地，还是生机？敬请期待第189章《绝处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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