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号的舷窗映着水晶城的彩光尚未褪去，根脉杖突然朝星图边缘倾斜，杖尖的源光花透出幽蓝的光，在舱内投下晃动的水纹，像有片深海藏在光里。
“是‘深海域’。”老卡望着那片蓝光，指尖触到舷窗，竟感到一丝湿润，“这波动里有洋流的节奏，还迎…生物的心跳。”
穿过环绕深海域的水色星云，眼前的景象颠覆了所有饶认知——这颗行星没有陆地，整个表面被深蓝色的液态海洋覆盖，海水透明度极高，能看到千米之下的发光生物；海面漂浮着巨大的“水母岛”，伞盖展开有百米宽，触须垂入海中，像垂落的水晶帘；更深处，无数光点组成流动的光带，像海底的星河。
“是‘海语者’！”星芽指着水母岛边缘的身影，那些人骑着流线型的“光脊鱼”，鱼背的脊骨能发出淡蓝的光，照亮周围的海水。海语者们穿着用海藻纤维织成的潜水服，腰间挂着发光的海螺，吹响时，附近的鱼群会聚拢过来，像在回应召唤。
一位戴着珊瑚冠的女子从水母岛游出，她是深海域的族长“海姑”，鱼尾状的裙摆随水流摆动，裙摆上绣着发光的海藻图案。“水晶城的光顺着洋流漂来了，”海姑的声音像气泡破裂，轻柔却有穿透力，“但我们的‘荧光链’，快要接不上了。”
跟着海姑潜入水下，众人透过特制的“水镜”看到，海底的珊瑚礁上，生长着串状的生物——那就是荧光链，每节“链环”是个半透明的水囊，里面住着发光的浮游生物，链环之间用细丝连接，能随着洋流摆动，发出同步的蓝光。
“荧光链是海底的‘路标’，”海姑指着一条断裂的光带，“鱼群跟着光链迁徙，我们靠光链避开暗礁，可最近它们总在断裂，链环里的浮游生物也在减少，好多幼鱼都迷路了。”
星芽凑近断裂处，发现连接链环的细丝上附着着灰白色的絮状物，像海水里的杂质凝结而成。“是‘浊流垢’，”她用特制的取样器收集了一点，“深海域的洋流最近变得紊乱，把海底的沉积物卷了起来，堵住了浮游生物的呼吸孔，细丝也被磨断了。”她想起蓝海星系的潮汐花，“我有办法！用潮汐花的‘清淤露’！这种露水能分解沉积物，还能滋养浮游生物。”
老卡点头，让石矶用改装过的“潜海锄”清理珊瑚礁上的浊流垢。这把锄的刃口是镂空的，能在水中灵活摆动，锄过之处，灰白色的絮状物立刻被打散，化作无害的微粒融入海水。“海姑，你们是怎样维护荧光链的？”他注意到珊瑚礁上有许多贝壳制成的“育链床”，里面培育着幼的荧光链。
“我们用‘海语’哼唱洋流的调子，”海姑对着一条荧光链轻吟，链环的光芒随她的声音明暗，“调子能让浮游生物同步发光，细丝也会变得坚韧，可浊流垢太多，调子传不远，荧光链就像断了线的珠子。”
星芽将清淤露倒进特制的“扩散器”，打开开关，露水化作细密的蓝雾，顺着洋流扩散。被雾霭笼罩的荧光链立刻有了反应，链环里的浮游生物发出更亮的光，断裂处的细丝开始重新生长，像被唤醒的藤蔓，慢慢将断开的链环连接起来。“你们看！”她指着一群幼鱼，它们正跟着重新连接的光链游动，不再像之前那样慌乱，“它们找到路了！”
海语者们骑着光脊鱼，在珊瑚礁间穿梭，将散落的链环收集起来，用海姑调制的“黏合剂”——一种用发光海藻汁制成的液体，将其重新粘在育链床上。孩子们则捧着装满浮游生物的贝壳碗，心翼翼地往空链环里添加，每成功一个，就会被光脊鱼驮着浮出水面，兴奋地挥舞手臂。
一个抱着海龟的男孩游到星芽身边，海龟的背甲上粘着段断裂的荧光链。“使者姐姐，这是我在暗礁区捡到的，”男孩的声音透过水镜传来，带着水汽的湿润，“海龟，它跟着这条链环走了三，才找到回家的路。”
星芽接过那段链环，将其放进清淤露里浸泡，再用手轻轻揉搓。断裂的细丝在她掌心重新生长，与另一段荧光链完美连接，发出柔和的蓝光。“你看，”她把连接好的链环系在海龟背甲上，“现在它能当‘向导’，带着更多伙伴回家了。”
海姑望着重新连成一片的荧光链，吹响了腰间的海螺。海螺声在水中传播，所有荧光链的光芒突然同步闪烁，像在传递某种信号。“深海域的‘海语’有两层意思，一是安抚洋流，二是呼唤同伴，”海姑笑着，“以前我们靠荧光链守护家园，现在，该靠你们带来的清澈，让光链延伸到更远的海域。”她示意族人呈上“海露酿”——一种用荧光链的汁液和深海珍珠粉制成的饮品，盛在半透明的水母囊中，喝起来带着海水的清冽和一丝回甘。
离开时，无数光脊鱼组成发光的队列，护送星尘号驶离深海域。海姑站在最大的水母岛上，挥动着珊瑚冠，海底的荧光链同时亮起，在海面上拼出巨大的星图，将深海域与之前走过的星系都连在一起，像条蓝色的丝带。
星墙上的蓝色光斑旁，多了串流动的光点，像浓缩的荧光链，与水晶城的彩光、云絮星的白光交相辉映。老卡望着那片蓝光，突然明白水的神奇——它能化作云絮星的雪，能凝成水晶城的露，能聚成深海域的海，更能成为连接所有生命的纽带。
根脉杖的源光花转向星图的空白处，那里的光芒带着沙漠的黄，像被阳光晒透的沙粒。老卡握紧根脉杖，星芽整理着从深海域带回的荧光链样本，石矶擦拭着潜海锄上的海藻痕迹——下一颗光斑，又会藏着怎样的风沙与故事？他们已经准备好去聆听沙漠的低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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