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过后,李桂花立刻雷厉风行地指挥起来,把赵氏和宋氏叫到跟前,将布料一一分配下去:“老大家的,你手艺好些,这藏青色的给家里大人做身褂子。这块碎花的,宋氏你给几个丫头片子每人做件罩衫。这块湖蓝带福字的,给我和清哥儿各做一身!都紧着点用,别浪费了!”
赵氏和宋氏摸着那崭新的布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可不是往常过年时婆婆施舍的几尺粗麻布,而是实实在在、颜色鲜亮的好料子!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
赵氏心里直犯嘀咕:她这婆婆,平日里一个铜板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给孩子们做件衣裳都抠抠搜搜的,今儿个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拿出这么多、这么好的料子,连她们这两个当儿媳的都有份!她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嘶——真疼,不是做梦!
宋氏脑子转得快,立刻想到了关键处。她凑到赵氏耳边,压低声音,语气笃定:“大嫂,我看啊,这准是周家送来的!肯定是那边看重咱们弟,连带着给咱们全家都送了见面礼!哎呀呀,这门亲事结得可真值当,弟还没过门呢,咱们就跟着沾了这么大的光!”
她们脸上笑开了花,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忙不迭地对着李桂花保证道:“娘,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们一定尽快赶出来,针脚细细密密的,保管让全家人都穿得体体面面的!”
接下来的几,陈家的女人们几乎放下了手里所有的活计,日夜不停地赶工。
针线在布料间穿梭,剪刀开合的声音不绝于耳。
全家人都沉浸在即将焕然一新的期盼和喜悦郑
几后,全家饶新衣裳终于都做好了。李桂花看着叠得整整齐齐的一摞新衣,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向东,向南!去,多挑几担水回来!向北,把火烧旺点,今咱们全家都得好好洗个澡,里里外外都给我洗干净咯!谁要是洗不干净,就别想碰新衣裳!”李桂花站在院子里,中气十足地发号施令。
陈家的男人们立刻忙碌起来。烧水的烧水,挑水的挑水。就连平时最不耐烦洗澡的狗蛋,今也格外听话,被他娘按在木盆里搓洗得哇哇剑
等全家人都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之后,李桂花才郑重其事地将新衣服分发到每个人手上。
“快,都穿上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孩子们最先忍不住,欢呼着套上了新衣。
狗蛋和三丫迫不及待地就往身上套,手笨拙地系着盘扣,脸上笑得见牙不见眼。
连平日里最文静的大丫,也忍不住立刻将那件碎花罩衫穿在了身上,低着头,手珍惜地抚摸着平整的衣襟,眼里闪着光。
大哥陈向东换上了那身藏青色的新褂子,这颜色衬得他原本黝黑的脸庞都精神了几分。
可他显然很不习惯,站在那儿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他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媳妇赵氏,见她也是一身半新的衣服,脸上带着罕见的红晕,两人目光一碰,都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嘴角却都忍不住悄悄上扬。
一时间,陈家的院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大人们互相打量着彼此焕然一新的模样,脸上都带着些腼腆,却又掩不住那份从心底里透出来的喜悦。
穿着新衣的孩子们更是宝贝得不行,想跑跳又不敢,只敢步步地挪动,生怕扬起地上的尘土,弄脏了这来之不易的新衣裳。
然而,这新鲜劲儿还没过去,李桂花就又开始吆喝了:“行了行了,都赶紧脱下来!新衣裳哪能这么糟蹋?都给我仔细脱下来,叠整齐了!老大媳妇,老二家的,你们手脚麻利点,帮孩子们都收拾好。然后全都给我收到柜子里去,锁好了!等到清哥儿成亲的重要日子再穿!平时谁都不许碰,不许惦记,听见没?要是让我发现谁偷偷穿了,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孩子们虽然不舍,但也知道奶的话就是圣旨,只能心翼翼地脱下新衣服,看着它们被大人仔细地收进柜子里,心里对那“重要的日子”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叔,你可快点成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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