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后堂书房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雨前的闷雷。
赵县令颓然地坐在太师椅上,面前摊开的几份公文,字字句句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的良心上。
一份是府城催问春耕进展和秋粮预估的例行文书,语气尚算平和。
另一份,则是他暗中托人打听来的风声——上官们近来真正关心的,并非田间地头的青黄不接,而是绞尽脑汁为皇上的“万寿节”搜罗贡礼与进京打点的贺仪。
据,一只品相上佳的蝈蝈笼,其价值已远超十石救命的粮种。
“混账!无耻!尸位素餐!” 赵县令猛地抓起那几页纸,狠狠摔在地上。
他胸膛剧烈起伏,平日里努力维持的官威此刻荡然无存,只剩下被现实挤压出的暴怒。
“田里的苗都快旱死了!百姓眼巴巴等着父母官想办法!他们眼里就只有那些玩意儿?!升官发财,难道就靠这些虫豸玩物?!”
侍立一旁的孙师爷吓得脸色煞白,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慌忙步上前,一边手忙脚乱地捡拾散落的公文,一边压低声音急劝:“大人息怒!慎言,慎言啊!隔墙有耳,若是传出去……”
他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恨不得上去捂住县令的嘴。
赵县令发泄了一通,重重跌坐回去,像一只被抽干了力气的困兽。
他双手捂住脸,半晌,才从指缝间发出疲惫至极的叹息:“……靠不住了,一个都靠不住了。”
“孙师爷,上面是指望不上了,这春荒若真酿成大患,第一个掉脑袋的,就是我这个区区七品县令。”
孙师爷擦着汗,声音发干:“大人,那……那眼下该如何是好?库中已无余粮可调,请赈的折子如同泥牛入海……”
“如何是好?本官如何知道!” 赵县令烦躁地挥手,眼中布满血丝,“老不让地里长苗,我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要我学那古之贤臣,曝晒祈福不成?”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他,他甚至开始盘算,是不是该提前打点,为自己谋个不太差的贬谪之地了。
就在这书房内愁云惨淡之际,门房来报:“大人,本县富绅周富贵有要事求见,声称或有缓解春耕危局之策。”
“周富贵?他能有什么办法?” 赵县令虽心下怀疑,但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浮木,哪怕希望渺茫,也要试试,“请他进来!”
周掌柜被引了进来,恭敬行礼后,也不多赘言,直接呈上了一份详尽记录“土壤营养液”配方及陈家村试用效果的文书,并扼要明了发现与试验经过。
赵县令起初是惊疑参半,越听眼睛瞪得越大。
他猛地站起身,绕过书案,几乎是抢过了那份文书,手指微微发抖:“此言当真?周掌柜,此事关乎一县生民,万万玩笑不得!”
“草民岂敢欺瞒父母官?” 周掌柜神色坦然,“草民已亲自去陈家村验看过,青苗茁壮,与旁地判若云泥。此配方所用物料,多为本地易得之物,花费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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