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县令的心砰砰直跳,一半是绝处逢生的狂喜,一半是害怕空欢喜一场的犹疑。
他立即看向孙师爷:“快!立刻派人,不,你亲自带两个可靠的人,骑快马去那陈家村,给本官看个清清楚楚,问个明明白白!速去速回!”
孙师爷也知事关重大,领命后匆匆而去。
等待的时间格外煎熬。
赵县令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
周掌柜则垂手恭立,耐心等候。
约莫两个时辰后,孙师爷带着一身尘土热气,几乎是冲进了书房,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红光:“大人!大人!是真的!千真万确!那陈家的几亩地,苗青苗壮,长势喜人!下官仔细问了村里老少,皆言是用了那肥水之故!里正陈老汉还拉着下官,了好些感激周家女婿陈公子的话!”
“好!好!好!” 赵县令连道三声好,猛地一拍桌案,眼中迸发出许久未见的锐利神采,“无绝人之路!此乃助我也!”
他再也坐不住了。
什么上官的贡礼,什么官场的倾轧,此刻都被抛到了脑后。
“快,备轿!轻车简从,孙师爷,点齐所有的衙役,随本官立刻前往陈家村!本官要亲眼看看这‘肥水’!”
赵县令一边急切地吩咐,一边已是迫不及待地向门外走去。
***
晌午刚过,日头正烈,陈家村村口的土路上,忽然扬起一片不的烟尘。
几匹快马在前开道,后面跟着一顶不起眼的青布轿和十来个穿着皂衣、挎着腰刀的衙役,一行人直奔村东头而去。
这阵仗,在平静的陈家村,不啻于投下了一块巨石。
“官、官差来了!”
“看那轿子,听前面的人是县太爷?!”
“哎哟!往老陈家地里去了!”
消息像风一样刮遍了全村。田里劳作的、家里歇晌的,全都惊动了。
人们远远地聚拢过来,又不敢靠得太近,只敢躲在树后、墙角,伸长了脖子张望,脸上写满了敬畏。
县令都来了,这可是陈家村几辈子都没遇见过的大事!
赵县令心急火燎的,一下轿便直奔那片传中浇了肥水的试验田。
青翠茁壮的禾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与周围田地的萎靡形成鲜明的对比。
县令看得目不转睛,时而蹲下细看苗情,时而抓起一把土嗅闻,脸色从最初的急切,渐渐转为震惊,最后变成狂喜!
在他身后,黑压压跪倒了一片村民。
里正陈老汉伏在最前头,头都不敢抬,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李桂花领着三个儿子和儿媳也跪在自家地头边,心里又是骄傲,又怕哪里出了差错。
整个田间地头,除了风声和远处偶尔的鸡鸣,竟是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只听得见县令和几位随行吏员踩在田埂上的沙沙声。
“此肥水施用,可有禁忌?不同土质,用量可有增减?” 赵县令直起身,声音不大,却带着官威,在寂静的田野上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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