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江俞白的车灯熄了。
黑暗吞没了那抹尾光,像被夜色咬断的呼吸。沈照站在原地没动,指尖还残留着车门关闭时带起的微风。她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冷白的光照亮她微抿的唇角——刚发的消息仍停留在对话框里:“明见呀”。
没有回复。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雾气在初冬的空气中散开,又迅速消逝。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一声比一声轻。进屋后,她脱下鞋子,脚踝酸胀得仿佛被无形的绳索勒过一圈。她坐在床沿,将脚掌缓缓压向地板,试图缓解那份钝痛。
可更疼的是脑海中反复回放的画面。
车内空调开着,温度正好,气氛却冷得像结了霜。她自己是他的生活播报员,语气带着俏皮的撒娇,想打破沉默。他只“嗯”了一声,目光始终落在前方红绿灯的变换上。她提起陆影帝昨晚问起他新专辑的事,语气好奇,他握方向盘的手却猛然一紧,指节泛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掐进皮革里。她察觉到了,却没有停下:“我就随口了两句……你别介意。”
他终于侧过头看她一眼,眼神淡得像隔着一层毛玻璃。
“你开心就好。”
那句话得极轻,甚至算得上温柔,可听在耳中,却像一根细的刺扎进来,拔不出,也咽不下。她知道他在生气,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儿。
她打开手机相册,滑到最前面。
全是江俞白的照片。
有他在舞台上低头拨弦的,聚光灯打在他睫毛上,投下一片阴影;有靠墙喝咖啡的,领口微敞,喉结随着吞咽轻轻滑动;还有睡着时被她偷拍的侧脸,呼吸均匀,眉宇间难得松懈。她点开一张他看腕表的画面,那她送他限量款手表,包装精致得像艺术品。他接过时只了一句“太贵重”,什么都没表示。可晚上,他发了条微博,背景角落露出表盘反光。她当时高忻跳起来,截图发朋友圈:“他戴了!他还晒了!”
现在想来,那或许不是炫耀,而是确认——她在用全世界能看见的方式,告诉所有人:这个人,我很重要;我也希望,我能成为对他重要的人。
她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直到眼睛发涩。
忽然坐直身体。
她知道他不开心的时候不喜欢话,会把自己关进工作室,一待就是十几个时。但她也知道,每次他看到真正打动他的东西,眼睛会亮一下。哪怕只有一秒。那种光藏不住,像是冰面裂开一道缝,透出里面的火苗。她见过太多次了——听demo时听到惊艳的编曲,他会微微睁眼;看到老式磁带机修复成功,他会嘴角一扬;就连路过街角一家旧书店,发现一本绝版乐谱,他也曾驻足良久,眼里有光。
她不是不懂他。
她只是太想靠近他。
于是她打开电脑,登录私人购物账户。
搜索栏输入:全球奢侈品 新品预览 限量发售。
页面一条条刷出来,她逐个点开,像在翻阅一本关于他的密码本。巴黎珠宝工坊新出的机械胸针,能模拟蝴蝶振翅,内部齿轮精密如心跳;苏黎世钟表厂孤品怀表,内部齿轮雕刻成星轨图案,转动时宛如宇宙运转;柏林音响定制耳机,外壳用陨石打磨而成,据每一对的声音都独一无二;京都漆器文具匣,手工描金,打开时有淡淡的沉香气息;还有一支维也纳工匠手作钢笔,笔尖刻着贝多芬《月光》第一乐章的乐谱片段。
她把所有符合他审美的东西加入收藏。
不是为了买,是为了确认——这些都能让他多看两眼。
她翻出聊记录,找到上次他“太糊”的那张图,又对比自己存的高清原图。那是她随手拍的一张演出后台照,他站在逆光里调试吉他,轮廓清晰分明。她问他要不要保存,他却“太糊了,看不清”。可她知道,他看得清。他是故意这么的。因为他不喜欢她把属于他们的私密时刻,轻飘飘地给了别人听。
可她不是炫耀。
她是想让别人知道,她喜欢的人值得被尊重。
而不是总被人议论“江俞白身边那个女孩是谁”“是不是炒作”“看起来不太配”。
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他不想听,也不愿。
那就换一种方式。
她新建一个订单表格,列出所有要买的物品,备注每一项的审美契合点。机械胸针——结构精密,像他写歌的逻辑,层层递进,环环相扣;星轨怀表——暗合他偏爱宇宙意象的歌词,“我们在时间之外相遇,在星轨尽头重逢”;柏林耳机——独特音质,正如他对声音的极致追求;京都漆器文具匣——手工感强,和他录音棚里的老式麦克风风格一致,都是岁月打磨出来的质福
她联系专属买手,要求七十二时内将所有物品寄送至江俞白工作室地址。
特别注明:不署名,不用贺卡,每份包裹内只放一张极卡片,上面印着一枚简笔画星星——那是她每次发“想你了”时用的表情。
她对着屏幕轻声:“你不让我进屋喝东西,那我就让东西自己去找你。”
第二清晨,江俞白推开工作室门,门口堆满了礼海
大不一,包装精致,品牌标签来自不同国家。助手走过来,手里拿着签收单:“昨晚开始陆续送到的,一共十七件,都签收了。”
他没话,弯腰捡起最上面的一个盒子。重量适中,手感细腻,是柏林音响的新款定制耳机。他抬头看向客厅长桌,原本空着的地方已经摆满了礼盒,层层叠叠,几乎盖住整个台面。
“先放桌上。”他。
助手心地把剩下的礼盒搬进去,按品牌分类摆放。巴黎珠宝的放在左侧,苏黎世钟表居中,京都漆器靠窗。空间越来越挤,最后一盒手工钢笔墨水只能斜着塞进缝隙。
他站在桌前看了一会儿,转身走向厨房倒水。经过桌子时脚步没停,也没伸手碰任何一个盒子。那些礼物安静地躺在那里,像一群等待审判的囚徒。
而此刻,沈照正在片场化妆间。
她偷偷打开物流查询页面,一条条刷新。
“已签收”“已送达”“已入库”……
每一条状态更新都让她嘴角上扬。
她点开聊框,想发个表情,又怕打扰他工作,最终只打了个句号,删掉,关掉手机。
中午休息时间,她躲在更衣室再次查看。
所有礼物均已送达。
她靠在墙上,轻轻呼出一口气。
“江老师,你看,全世界都在帮你开心。”
傍晚收工,她回到酒店房间,洗完澡躺在床上,打开笔记本继续核对清单。
有没有漏掉什么?
有没有不符合他喜好的?
她想起他书房书架最上层那本未拆封的艺术画册,封面是黑色烫金纹路,他曾过“设计不错”。她立刻下单同系列三本,补发过去。
做完这一切,她才合上电脑,钻进被窝。
手机放在枕边,屏幕朝下。
她闭上眼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明他醒来,看到这么多东西,总会笑一下吧?
而在城市另一赌工作室里,江俞白坐在钢琴前。
窗外夜色深沉,屋里只有台灯亮着。
他没碰那些礼物,也没拆任何一海
手指悬在琴键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他记得早上开门时那一堆盒子的样子。
不是惊喜,是压迫。
他知道是谁送的。
也知道为什么。
她以为送礼就能解决问题。
她觉得只要东西够贵、够好看,他就会高兴。
可问题从来不在礼物本身。
他站起身,走到桌边,随手拿起最靠近的一海
是巴黎珠宝的机械胸针,包装完好。
他翻到背面,发现有个卡片从夹缝里露出来一角。
抽出来,是一枚简笔画星星。
他盯着看了三秒,然后把它塞回盒子,放回原位。
转身走向录音区,打开音频工作站。
新建音轨,命名为【未命名-1】。
光标闪烁,像在等待什么。
他没有录任何声音。
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波形线,一动不动。
与此同时,沈照在酒店床上翻了个身。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迷迷糊糊拿起来,是物流通知——“您的加急订单已发货,预计明日送达”。
她笑了笑,把手机放回枕头下,重新闭眼。
梦里都是江俞白拆礼物的画面。
他打开盒子,拿出耳机试戴,点头;他翻开艺术画册,嘴角微扬;他看到那枚星星卡片,终于笑了。
她觉得这就够了。
只要他能开心,哪怕只有一点点。
第二一早,江俞白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厨房煮咖啡。
路过客厅时,那些礼盒还在桌上,原封未动。
阳光照进来,落在包装纸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他端着杯子站了几秒,转身回房换衣服。
出门前,他看了一眼桌子。
十七个盒子整齐排列,像一场无声的占领。
他走出门,关门的声音很轻。
但桌上的一个礼盒,因为震动微微滑动了一厘米。
那张星星卡片,从缝隙中又露出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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