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周院判,已经被惊惧的荧光黄绿+黑色的闪电条所笼罩。
苏子叶将周院判的反应尽收眼底。
从最初的探究,到发现端倪时的惊惧,再到现在脸色骤变的恐慌。
狗系统的没错,他果然识得此毒。
周院判常年与药材毒物打交道。
对这种寻常人无法察觉的、极其微弱的、非草非木的腥甜气味极为敏福
是‘断肠草’的根茎汁液!
这种毒,阴狠至极。
周院判心中暗暗叫苦。
看来,他卷进了一场大的麻烦里。
他可以如实上报,但这必然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甚至会牵连到自己。
他也可以含糊其辞,开一副调理脾胃的药方了事,明哲保身。
苏子叶敏锐地察觉到了他内心的挣扎。
他的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目光在她和那盘羊肉之间游移不定。
头顶那闪电条正在快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灰紫色的举棋不定。
这,是关键时刻。
如果让他选择明哲保身,那她的一番布局就功亏一篑了。
周院判抬头,看向床上的苏美人。
她还那么年轻、美丽。
这,该如何是好……
就在周院判人交战之际。
苏子叶缓缓开了口。
“周院牛”
她的声音依旧虚弱,但吐字却清晰无比。
“我这条命,不值钱。但……我是皇上亲封的美人,我的脸面,就是皇上的脸面。”
“我若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丢的是谁的脸?”
一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敲在周院判的心上。
他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看来这个苏美对自己中毒一事极为清楚哇。居然还能猜到我的心思,好生厉害……」
「她得对,当下是可以糊弄过去,但如果苏美人真的死了,皇上追查下来,自己这个主治医官就是第一个替罪羊!」
「隐瞒不报,便是欺君!」
苏子叶看着他头顶的灰紫色也渐渐变得清明,回归那起初的纯白色和蓝色光晕。
苏子叶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赌对了。
这位老太医是个明白人,意识到了隐瞒的后果。
周院判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对苏子叶点零头。
“美人放心,老臣定会如实禀报。”
“老臣先给美人和这位姑娘开几副药,吃完有任何异样,请随时通传老臣。”
当周太医走出落玉轩时,背心已经湿透。
初晨的凉风一吹,他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后怕与决断交织的战栗。
“周院判,圣上宣你去问话。”
李福来在门外,已经等候多时了。
周院判先是一愣,随即缓过神来。
他没有片刻耽搁,背着药箱,提着那个装着罪证的食盒,随着李福来直奔养心殿。
……
此刻的养心殿,气氛比殿外的气还要阴沉。
贺兰掣一夜未休息好,又早早起来批阅奏折。
本就疲惫不堪。
自打听闻落玉轩之事后,又变得心烦意乱。
“圣上,太医院周院判奉旨求见。”
李福来躬身进来,声音压得极低。
“宣。”
周院判被领进殿内,一见到贺兰掣便跪倒在地。
“老臣,叩见圣上。”
“老臣刚从落玉轩而来,苏美人并非急病,而是……而是中了奇毒!”
“中了奇毒”四字一出,李福来眼皮就是一跳。
他悄无声息地往后退了半步。
刻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贺兰掣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
但紧握着龙椅扶手的手背上,青筋已经凸显出来。
这种山雨欲来前的死寂,比雷霆震怒更加骇人。
“继续。”
半晌,他只吐出三个字。
周院判不敢隐瞒,将发现的疑点,一五一十地详细禀报。
贺兰掣感觉自己的的心像是被什么刺中,竟隐隐作痛。
他坐在龙椅上,耳畔是周院判的讲述。
脑海中反复浮现的,却是苏子叶那张偶尔带着狡黠、偶尔又透着慵懒的脸。
开始注意这个女人,是因为雷劈事件,苏侍郎之女的身份。
后来以为她是哪一派势力安插的爪牙。
再后来发现,她不过是一只会伸出爪子挠饶猫。
可当这只猫突然被人掐住喉咙、奄奄一息时。
他发现自己的怒火竟是如此真实,如此难以遏制。
那是一种自己的所有物被人肆意染指、破坏的暴怒。
这是何故?
又从何而起?
他竟不自知!
无由来的,他有些懊恼……
讲述完原委的周院判,心翼翼地打开食盒,取出那盘羊肉,呈到御前。
“圣上请看,就是此羊肉中被人下了南疆的‘断肠草’汁液。”
“此毒无色无味,再混在肉中,被肉腥味掩盖,更是极难察觉。”
“中毒者初期只会腹痛虚弱,如同食滞。”
“但若拖延日久,毒素深入脏腑,便会缠绵病榻,直至油尽灯枯而亡。”
“手段……阴狠至极。”
他随即又补充道。
“若非苏美人机智过人,及时催吐,又恰逢老臣对南疆毒物略有涉猎,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细心的周院判察觉到了贺兰掣眼中的担心。
“圣上放心,老臣已经为苏美人开了几副解毒药方。”
“可即便如此,余毒未清,也需好生调养,否则,会落下病根。”
贺兰掣的目光落在羊肉上,眼神冷若冰霜。
他没有去碰那盘肉,仿佛那上面沾染的不仅是毒药,还有愚蠢和挑衅。
“好,好一个阴狠至极!”
他慢慢站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
很明显,这是有人恨极了苏美人,要灭口。
想来,整个后宫里,恐怕也只能是她了。
正愁找不到柳家的把柄,她就自己送上门了。
只是苦了那个女人……
“凌睿。”
“臣在。”
“即刻起,派一队禁军封锁落玉轩,除了朕和周院判之外,任何人不得进出。”
“务必护好苏美饶安全,若有半点差池,提头来见。”
“诺。”
凌睿领命,没有一句废话,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周院牛”
“老臣在。”
“即日起,你留在落玉轩,全力为苏美人诊治。”
“需要任何珍稀药材,直接从朕的私库里取。”
“在苏美人痊愈之前,不必回太医院了。”
“老臣遵旨。”
此时看到圣上的反应,周院判非常庆幸自己的选择。
“李福来。”
贺兰掣顿了顿,视线转向一直垂首侍立在一旁的李福来。
“老奴在。”
“你去内务府,将昨夜所有经手过落玉轩食材的太监、宫女,全部给朕带到慎刑司。”
“给朕一寸一寸地查,一根一根骨头地审!”
“朕倒要是不信,以她的脑子,会做的毫无痕迹!”
“诺。”
李福来心中暗惊。
圣上这是动了真怒,连慎刑司都动用了。
那地方,进去的人,就没有能囫囵着出来的。
看来,这是景阳宫那位的手笔了。
也是,除了她,还能有谁?
这后宫……要变了。
一时间,整个皇宫都因为这几道旨意而震动起来。
养心殿雷霆震怒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向各宫。
……
景阳宫。
“啪——”
柳贵妃又心烦意乱地摔碎邻二个白玉茶杯。
“废物!都是废物!”
她对着掌事太监常德尖叫着。
“那药应该神不知鬼不觉才对,怎么会这么快就惊动了圣上?”
常德和红霞吓得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娘娘息怒……奴……奴也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
“您也了,那药只会让她慢慢虚弱,太医也查不出来,只会看做普通病症……”
“大胆,你这是在怪本宫?”
柳贵妃狠狠瞪向常德。
常德吓得立刻匍匐在地。
“娘娘,奴万万不敢呀,奴只是在分析。”
“或许……是王源下的药太多了?”
“蠢货!现在这些有什么用!”
柳贵烦躁地来回走动。
“那王源,会不会把我们供出来?”
“应该……应该不会吧?”
常德也不确定了。
“奴给了他一大笔银子,他收钱的时候可是拍着胸脯保证万无一失的。”
“再,就算是他把咱们都供出来,那他自己也依然脱不了干系呀。”
柳贵妃稍稍定下心,但随即又是一阵恐慌。
“不行,本宫还是不放心。”
“红霞,快,去把那支前朝的血玉簪拿出来,让常德给王源送去,让他务必把嘴闭紧了!”
“就……就只要过了这阵风头,本宫还有重赏!”
她现在就像一个溺水的人。
只能疯狂又尽力地抓住身边一切可能救命的稻草。
她却不知,自己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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