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掣看着他那依旧固定的伤处。
“你现在这副样子,能干什么?”
“臣……虽然现在无法用剑,但脑子还能转。”
凌睿没有退缩。
“再,有些暗线,只有臣知道怎么动。”
贺兰掣沉默了片刻。
叹了口气。
“起来吧。”
“也罢,朕知道你闲不住。”
“萧柳两家这几动作不断,想往京机卫所里塞沙子。”
“你去给朕把这些沙子都挑出来,打发了。”
凌睿眼睛一亮,这正是他想干的。
“诺!臣这就去把他们的爪子剁了!”
“慢着。”
贺兰掣叫住了正要转身的凌睿。
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只许动嘴,不许动手。”
“传令调动这种事,就在屋里坐着干。”
“要是让朕知道你亲自拎刀去砍人。”
“朕就把你那三个副统领都发配去刷马桶。”
凌睿闻言,一愣。
这威胁还真是……格外的别致!
……
适才,从太医院换完药出来。
隐约听到几个宫女在墙根底下嚼舌根。
“听了吗?圣上今晚翻了贵妃娘娘的牌子。”
“真的假的?”
“不是圣上最近专宠那个……那个静嫔娘娘吗?”
“难道你不知道?那静嫔娘娘犯了事,被关起来了。”
“罪名很是难听,什么‘不知检点,私会外寞哎!”
“哪,这次是外男?那上次被传和侍卫,难道是真的?”
“不是都,她是‘镇秽之体’吗?”
“唉,那都是老黄历了,真假谁知道呢?”
“反正这次是真的了,圣上下令,岂能有假?”
“看来,还得是贵妃娘娘呀。”
“也是,人家那是尚书府的千金,哪是那些门户能比的……”
几饶声音渐渐远去。
凌睿站在原地,脚下像生了根。
翻了柳如烟的牌子?
他的心猛地一疼。
不是为了自己。
而是为了苏子叶。
他没忘。
火锅宴那晚。
他在门外听到的,苏子叶那些惊世骇俗的话语。
她问圣上。
是否愿意找一个能让他心动,能让他卸下所有防备。
能跟他一起笑、一起闹、一起分享所有喜怒哀乐的女人。”
然后只跟她一个人,过一辈子。
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个女人,骨子里骄傲得像只凤凰。
她要的感情,纯粹得容不下一粒沙子。
哪怕对方是大宣帝王。
现在,她被关在澄光殿里。
背着“不守妇道”的黑锅。
如果再要知道,自己的男人去睡别的女人。
她会怎么想?
她会哭吗?
凌睿的脑海里,突然闪过苏子叶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这时候该是怎样的失望和难过?
鬼使神差的。
凌睿调转了脚尖。
朝着澄光殿的方向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
就算进去了,又能什么?
告诉她圣上是不得已的?
还是告诉她,别难过,还有我……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把凌睿吓了一跳。
他猛地停住脚步。
抬起手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
可这种大逆不道的念头,居然还在不受控制地,蹭蹭地往外冒。
他深吸一口气。
转身。
落荒而逃……
……
回忆至此。
凌睿望着渐深的夜色,长叹了一口气。
他心翼翼地把瓷瓶又塞进怀里,贴身收藏。
二十多年来。
和他有如此亲密的接触女性,除了六岁之前娘亲,就只有她了。
娘亲去世的时候,曾一边哭,一边抚摸着他的脸。
“儿,以后,要照顾好自己……”
凌睿想到这里,心里不禁一阵酸楚。
后来,他进了宫。
跟在了贺兰掣身边。
他是最锋利的刀,最坚硬的盾。
人们敬他,怕他。
就连贺兰掣,也是把他当兄弟,当战友。
却从来没有人,把他当成一个易碎的瓷器。
除了苏子叶。
凌睿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真是疯了……”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
他知道苏子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也许正因为她是异世之魂。
所以她不像这里的女人那样循规蹈矩。
现在他真的理解了!
贺兰掣能爱上她,简直是太正常不过了。
还有贺兰执。
他的眼神、他的话,太反常了。
凌睿的脑中突然出现了贺兰执那看着苏子叶的,闪闪发光的眼睛。
也是。
如此鲜活、生动的女人。
谁能不爱呢?
凌睿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赶出去。
不能想。
不敢想。
不该想。
他的职责是守护兄弟的安全,守护这大宣的江山。
这份刚刚萌芽的悸动。
就像那见不得光的苔藓。
必须被死死地压在心底最阴暗的角落。
“呼……”
凌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既然不能爱。
那就守着吧。
守着贺兰掣,也就等于守着她了。
只要她能好好的。
哪怕是看着她和贺兰掣恩爱白头。
也……
挺好的吧。
凌睿伸手去拿桌上的凉茶。
手稍微抖了一下,茶水洒出来几滴。
落在桌面上,洇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像是一滴未曾流出的眼泪。
……
养心殿。
贺兰掣站起身。
竟然亲自走了下来,迎向了柳如烟。
他伸出双手,虚虚地扶了她一把。
“爱妃,受苦了。”
只这五个字。
柳如烟的眼泪“唰”地一下就下来了。
所有的委屈、不甘、惶恐。
都在这一刻宣泄而出。
她顺势扑进贺兰掣的怀里。
不管不关哭出声来。
“圣上……臣妾以为,圣上再也不要臣妾了……”
贺兰掣的身子机不可查地僵了一瞬。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
忍住了想要将怀中女人狠狠推开的冲动。
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柳如烟的后背。
动作很轻,很有节奏。
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宠物。
“朕怎么会不要你。”
他的声音很轻。
“上次确实是爱妃做的有些过了。”
“朕若是那时不罚你,于理不过去。”
“之前也不过就是做做样子,现在,这不来补偿爱妃了吗。”
这一番话,得推心置腹。
也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全是不得已,全是为你好。
柳如烟抬起头,梨花带雨。
脸上的粉被眼泪冲出了两道沟壑。
她却觉得自己此刻一定楚楚动人。
“臣妾知道,臣妾都知道……”
“圣上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是为了保全臣妾。”
贺兰掣笑了。
很短促的一声。
是嘲讽,也是得逞后的快意。
“你明白就好。”
他拉着柳如烟的手,走到案几边坐下。
却没有急着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他从案几上拈起一颗蜜饯。
紫红色的梅子,裹着糖霜。
“这是江南刚进贡的梅子,爱妃尝尝。”
他没自己吃,而是递到了柳如烟嘴边。
柳如烟受宠若惊,急忙含住。
好甜。
一直甜到心里。
这可是圣上亲手喂的。
这是多大的恩宠呀!
她身子一软。
顺势再次往贺兰掣身上靠去。
“圣上……”
柳如烟眼波流转。
暗示意味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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