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儿虽然是一介女流，但从到大都身体很好，很少生病，就算是发烧感冒，没等吃药，也就自愈了。这次，宛儿和浑三从敦煌回来后，一起生了一场大病，直到今她才觉得好多了。
宛儿换上衣服，推开房门，阳光刺眼，她不记得上次下雪是什么时候了，自从火流星出现后，陕西一直都是艳阳高照。
阳光对于得了大病的人来是温暖的，对体弱多病的人也是，尤其是老年人，一到上午就愿意拿个板凳坐在墙角晒太阳聊。这也是宛儿办了养济院之后才发现的，开始她还不理解，可是今，彻底理解了。
人生的归宿，是墙角。
“张，你这个破孩，拿个蜘蛛干什么？”慧梅吓得躲在墙角，把手往外摆着，“快把它丢了！丢了！”
“这蜘蛛多好玩啊，你看！”张拿着蜘蛛数了起来，“一只、两只、三只、四只……一共有八只脚，我再数数它的眼睛……”
“蜘蛛多吓人，你这破孩，去撒尿和泥都比这好。”慧梅看到宛儿出来了，求救道：“宛儿姑娘，快救命啊！张又淘气了！”
张不为所动，继续摆弄着蜘蛛：“大哥哥了，淘子出好！不淘气，那还是男孩吗？你一个大人，还怕这破蜘蛛不成？”
“张，又淘气，是不是？”宛儿在张身后温柔道，“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你不也有害怕的事吗？”
张回过头，冲着宛儿仰着头道：“哼！我怕什么？我男子汉大丈夫，什么也不怕！”
“嘁，还男子汉大丈夫？你就是男子汉大豆腐！”慧梅趁着张回头的工夫，跑到了宛儿身边，声道：“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我看这张，是猪蹄子！”
宛儿掩住嘴笑道：“当孩子面，别瞎！”
“一只、两只、三只……”张数起了蜘蛛的眼睛，“姐姐、慧梅姐姐，你们知道蜘蛛有几只眼睛吗？”
“谁没事闲着数它？”慧梅嘟囔道，“算术都不会吧？还数数？”
“谁我不会？”张不高欣，“我们宋先生了，像我这么大的孩子在终南山外可以什么都不会，但我们是在终南山机阁，必须得会得比人家多！我告诉你，这蜘蛛，一共有，一共有九只眼睛！”
张完，一脸趾高气扬。
“这数蜘蛛眼睛啊，跟传统的五子棋一样，就是把五个子连成线，好无趣，好无聊！”慧梅道，“宛儿姑娘，你博学，这张数得可对？”
宛儿笑着摸了摸张的头，轻声道：“张，你一百以内的加减法都会了，乘法口诀也学了，怎么数数还数不清楚了？蜘蛛八只脚没错，但是眼睛可不是九只。我跟你讲，蜘蛛有没眼睛的，也有两只、四只、六只的，但最常见的还是八只眼，最多了。”
“姐姐，你那是书本的知识，全错啦！”张答道，“不光你错了，之前宋先生讲的也错了，不信你看！”
张伸手把蜘蛛送到了宛儿面前。
“咦！快拿开！快拿开！”慧梅躲在一旁，嫌弃地看向张。
“慧梅，你先去厨房，弄些润菜饼、馓子、青精饭应应景，我随后就到。”宛儿道。
宛儿知道慧梅不精于做饭，于是嘱咐道：
“润菜饼，先用面粉制成薄皮，然后烘熟，吃的时候在饼皮中卷入胡萝卜丝、肉丝、蚵煎、芜荽等菜肴，吃起来就会香甜可口。
“青精饭，要摘采乌饭树叶洗净，然后加水煮烂部分树叶，捞出树叶之后，再在水中加入少许米浸泡，等到米色呈现墨绿色再捞出，略微晾干。剩下的青汁倒入锅中烧沸，再把米倒入锅中进行蒸煮可成。
“馓子，你们南方多以米面为主料，而我们西北以麦面为主料。”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慧梅现在只想离开张，点着头跑去了厨房。
宛儿接过张手里的蜘蛛，数了起来。她反复数了几遍，确实是九只眼。九只眼的蜘蛛，宛儿可是头一回见，确实奇怪。
“姐姐，我没数错吧？”张自豪道，“你们大人也有错的时候！”
“张真棒，你得对！”宛儿蹲下身子，把蜘蛛又还给张，“九眼蜘蛛可不常见，你找个东西，把它先养起来，等宋先生回来，好好研究研究。”
“好嘞！”
张一蹦一跳的，拿着蜘蛛，欢乐地找罐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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