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杜羽去给权延谷主把脉,介于酒鬼不愿多谈病情,杜寒没有跟去。只是杜羽回来时问了几句。
“爹,那谷主的病可严重?”杜寒从椅子上跳下来,接过杜羽的药箱。
“嗯。”杜羽眉头深锁走进来。
“那如他所没得治?”杜寒看那日在山间见他一副认命的样子,不觉有些惋惜。
“我能做的也就减轻些痛苦,多活些时日吧。”杜羽叹道。
杜寒没有再问,再问爹也不会讲。只是这谷主和杜羽年纪差不多大,怎么就生了这样严重的病。杜羽没有和杜寒继续叨,忙着捡药煎药去了。杜寒只是匆匆扫了一眼,都是些驱寒益气的补药,也没什么特别。谷中的花开的很是娇艳,想到杜羽喜欢花草,杜寒想找些不常见的花草,摆在屋里供杜羽赏玩,于是出了门。
谷里布局精妙,地形复杂,为了防止走错路,杜寒一路沿着溪水而上,沿途采些花草。不知不觉,眼看就要到瀑布那了。
“大自然真是精妙。”杜寒叹道。那日他站在山上听瀑布奔流之声,不想此刻却在眼前,而明明这两个地方是隔着十万八千里的。杜寒有些兴奋,一来他是第一次瞧见瀑布,二来得知杜羽安全之后,他心宽了不少,能这样放下心来玩耍也是难得。眼看就要走到头了,杜寒突然脚下一滑,滚了下去。
再醒来,杜寒发现周围很暗,只有头顶一处光。脚边是一个寒潭,凉意一点一点扑向他。“还好还好,没有掉到那水里。”杜寒才这么想着,撑着手臂要站起来时,刚掉下来时不心滑破零皮的腿有些使不上力,一个寒颤,就滑落下去。好在杜寒眼疾手快,抓着潭边的野草顺势爬了上来,只湿了鞋袜和半截衣裤。杜寒把鞋袜脱了下来,坐在一旁,等衣服干一些再走,不然这湿衣服黏在伤口上,很容易发炎。
坐在地上无聊的杜寒只觉得这水和其他水不一样,有股淡淡的的药香,比当归的味道要淡一些,颜色也不像其他潭水那般碧绿,倒很是清澈。
“这个仙谷还真是与众不同。”杜寒喃喃道。坐着等鞋袜干的时候,杜寒听见有人走近的声音。自己一个外来客,总觉得有些不好,杜寒拿着鞋袜赶忙躲了起来。潭边的草长的很高,恰是遮挡饶好去处。只听见那来人脱了衣服就往这冰凉的水中一跳,没了声响。
杜寒正纳闷着那人在干嘛,偷偷的拨开了草丛,却被人大力带下水中,动弹不得。杜寒不会游泳,拼命挣扎着。那人这才看到杜寒的脸,大惊,把他往岸上一扔。
“怎么是你?!”权延道。
杜寒呛了几口水,道,“本来要去看瀑布的,不想从上面滚了下来。”又埋怨道:“但你也不用把我扔进这寒潭里吧。”
“抱歉,我不知道是你。”权延歉意道。“这一般没有人来,我一时失了手。”
“这是哪?”
“仙谷药池。”
杜寒睁大眼睛,“你这一大池子里都是药?”
权延点头。
“这得要多少药啊。”杜寒感叹道。“这么一大池子水。”
权延不置可否,起身穿好衣服,“走吧,你都湿了,我带你去泡温泉。”
杜寒跟着权延,湿哒哒的往温泉去了。仙谷果然地形复杂,在七绕八绕下,杜寒不知怎么的就到了温泉。
“你在这泡吧,我去药池了。”权延着就要走。
杜寒扯开衣服,放好身上带着的药瓶、锦囊,还有李辰亦给的玉佩。
“这是什么东西?”权延就余光瞟了一眼,惊讶问道。
“这是李辰亦给我的,是可以买任何东西。”杜寒以为权延问的是这枚玉佩,那可是杜寒身上最贵重的东西了。
“不是,”权延激动的走过来,指着锦囊问道,“我的是这个!你哪来的?”
“我娘留给我的。”杜寒答道,“其实是留给我那个爹的”杜寒打开锦囊,还好里面还没有湿,娘写的那几个字还好好的。
“可有别的东西?”
“你为什么这么问?”杜寒问道。
“你等着。”权延完就走了。不一会儿,他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精致的铜盒,打开一看,是一枚玉拨片。
杜寒惊讶的拿出自己锦囊里的两枚玉拨片一对比,三枚玉拨片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你可知道这玉拨片的用处?”权延问道。
杜寒疑惑道:“弹琴?”
权延呼气声加重了些,在水池子里舀一一点水铺在石椅上,又将三枚玉片放在上面,让杜寒过来看。杜寒脸凑过去,却见这些玉片上面有字,在水的作用下放大了。
“思清琴有一本琴谱,还有一部心经。琴谱不易惹人注意,但心经却惹众人哄抢。当年为了减少麻烦,我找了五枚玉石打磨成了玉拨片,他亲自将心经刻在了上面。”权延道。
“你有五枚玉拨片?”杜寒问道,“那你和寻风?”
“你知道寻风?!”权延握住了杜寒的胳膊,“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爹。”杜寒被权延抓的动弹不得,只得了出来。
“难怪,难怪。”权延放开杜寒大笑起来,“我就你和那子长得太像了。”又仔细端详起杜寒,伸手试了脉搏,“底子不错,跟着我练武吧。”
“练…练武?”杜寒结巴了。
“怎么,你这三四层的内功白来的?没练过?”权延笑问道。
“确实没练过。”杜寒答道,“不知道怎么的又一弹着琴,就有风了,然后无空大师就我有了内功。”
“哈哈哈哈哈哈。”权延笑的爽朗,“想必你已经习得那本琴谱了。”
杜寒点头,“无情师傅确是给了我一本琴谱。”
“无情?”
“是瑶山寺的一位师傅,我的琴艺老师。”
“哦,他怎么会有那本琴谱的?”
“他是好友借他翻阅的,就是我那个…爹。”
权延一口血吐了出来,来不及擦拭,连忙问道,“他长什么样子?”
杜寒看权延着急的模样,又不知道怎么形容一个光头和尚,只得道:“就一般寺里师傅的样子,只是更清冷些。琴弹的极好。”
“是他了,是他了。”权延喃喃道,眼睛里有止不住的喜色。
杜寒看着酒鬼嘴角的鲜血,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让我爹来给你看一下吧。”杜寒道。
“不用。”权延用手背擦了血,“你再和我那位无情师傅的事。”
“你这个样子,还是先看病吧。”杜寒坚持道。为了劝他看病,又道:“我爹可能知道多一些,他从就住在瑶山上。”
“那去见你爹。”权延道,十分爽快。帮着杜寒收拾刚脱下的衣服和一些碎物,还把那三枚玉拨片给了他。
“这?”杜寒有些迟疑。
“拿着吧,本就是你的东西,我也是代为保管。”权延道。
杜羽正在磨着药粉,见权延嘴角带着血痕的走了过来。杜寒一身湿哒哒的,忙叫杜寒去换衣服,又摆好桌椅,“又吐血了吗?”拉着权延坐下来把脉。
权延坐了下来,问道:“杜大夫认识无情师傅?”
杜羽点点头,手在权延的脉上探识着。眉头深锁道:“情绪激动,气血上升。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都是些老毛病。”权延不在意的放下衣袖,“杜大夫可不可以些无情师傅的事?”
“谷主想知道什么?”杜羽问道。
“就是无情师傅什么时候去的寺里,为什去寺里?还有他这些年过的如何之类的。”权延道,末了又加道:“不要叫我谷主了,叫我名字就好。”
杜羽点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去的,只听无空住持他太过重情,才取了无情这个法号。这些年来过的也好,经常去施粥散药。”
“过的好就好,过的好就好。”权延道,心里好像宽慰了许多。此时杜寒正换好衣服走了出来,翩翩少年的模样道是很像当年的他。权延看了眼杜寒,道,“想来他也是认出了你,才教你琴谱,如此一来,你就更该跟着我学功夫了。”
杜寒听着这没头没尾的话,还想问些什么,花老爷子来了。手里还拿着绞树枝用的剪刀,想是来的匆忙,连东西都来不及放下。和杜羽点头示意了一下,就对着权延骂道:
“方才还想着去看你有没有泡药,就听见荆拓药池没人。你自己的身子都不顾惜了吗?!”正准备还骂几句,看到衣领的几滴血迹,声音立刻软了下来,“罢了,快去。”
权延挨着骂不吭声,这才应声起来,答应了一声。走出门口时又扭过头来道:“寒,傍晚带上琴去药池找我。”见杜寒愣愣地点了一个头,便跟着花老爷子走了。
杜羽听完这话,又问了杜寒一些话话,只道:“那他是要教你心经?”
“不知道,但心经该有五片玉拨片,酒鬼现在的只有半部。”杜寒私下里还是改不过口来。
“你应该叫叔叔!怎么还是酒鬼酒鬼的!”杜羽提醒道。又叹了口气,“如果你学得了,往后的风雨你可能扛住?”
杜寒不是很明白,但他知道杜羽在担心自己,道:“爹你放心,学了武功我就可以保护爹,再也不怕被坏人带走了。”脸上的笑意很是纯真。
杜羽摸摸杜寒的头,很是欣慰。但内心的担心一点没少。“傻孩子,爹是担心你啊。”杜羽心想道,“无空住持过,一旦琴经结合,必然会引武林艳羡,到时候平静的日子怕是没有了。”
而与此同时,江湖上盛传一个消息,琴魔又再度出世了,有人在仙峡听琴魔抚了琴。只是那日他心情大好,并未大开杀戮。
无情听到这个消息,赶路的步伐又加快了些。那日杜寒什么招呼都没打就溜下了山,他嘴上虽然安慰着殷家父女没事,但心里也是着急。杜寒琴意初起,也不知道如何控制把握,万一不心山自己或是旁人,无情每每想到这,心里更是难安,和无空住持商量了一下,就赶忙来这仙峡了。他心里明白,思清琴是藏不住了。除了已经在路上的无情,江湖上的人也纷纷赶来这仙峡。他们有的是来看热闹,有的却是抱着杀魔立名的英雄名头来的,还有的自然是为了那把琴。
傍晚,杜寒去药池见了那位谷主。他还在池里泡着。
“你一要泡多久?”杜寒问道。
“四个时辰。”权延答到。“你先瞧瞧那半部心经。”
杜寒拿出玉拨片,瞧了起来。杜羽常让他背医书,趁着权延还在泡着,杜寒早已把那半部心经背了。只觉得气血上涌,又不上来。
“深呼吸。”权延见杜寒有些不对道,赶忙从池子里起来,封了杜寒的几处穴道。
穿好衣服道:“只让你看,可没让你练啊。”又道,“把琴拿过来。”
杜寒拿了琴,权延解了杜寒的穴道,道:“合着琴谱,试着慢慢引入心经。我会用内功为你护航。”
杜寒点头,弹起琴来。
琴声充盈着整个山谷,杜羽站在窗前,知道他的寒要长大了。花老爷子也听见了琴声,脸上的愁容更深了。荆拓不解,“老爷子,琴音这么好听,你怎么还是不开心呢。”
“谷主他…”老爷子没有下去,权延做事谁又能劝的住呢。况且这还是那位的公子,权延定会全力相助的。
“谷主怎么了?”荆拓紧张道。
“没事,往后药池里放两份药吧。”花老爷子道。然后又去绞树枝了。
“老爷子最近怎么总是绞树枝?大晚上的也在绞。”荆拓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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