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大概率是不知道鬼魔灵就是钟家的钟秋了。”温清海呷了一口酒,不得不,仙界的酒味道是真不错,和他最喜欢的女儿红有一拼,“不知道巫庭鹤在得知自己的障碍是钟家人之后会怎么想——话鬼魔灵碍着他什么了?下大乱不正是他想要的局面么?”
“鬼魔灵盗走了白羽圣石。”钟情站起身来,在空旷的客栈中来回踱着步,她吃得有些太撑了,得好好消消食,“原本巫庭鹤已经将白羽圣石拿到手了,只是还没等他开始研究就被盗走了。”
“可是……”温清海皱了皱眉,一边转着手中的酒碗一边问道,“我早就想问这件事了,鬼魔灵为什么要盗取白羽圣石?当时钟秋已经是鬼魂了,白羽圣石近乎无尽的灵气对她来犹如猛毒,她不怕受伤?”
“白羽圣石对普通的鬼魂来是猛毒,但对持有大灾炎的鬼魔灵来就完全不同了——温先生,你见过鬼魔灵那条挂满法器的腰带,对吧?”钟情反问了一个问题。
“见过,那上面都是宝贝,可惜太宝贝了,价值连城,这种东西反而没有偷的价值。”温清海有些惋惜地道。
——在“那边”做大盗的时候,温清海也是这个原则,太贵的东西绝对不碰。他偷东西就是为了钱,但这个前提是偷来的东西能找到买主。否则没人出得起相应的价值,就算把东西偷来了也是一件废物。
很多时候,有些物品比人命的价值要高多了——这话虽然不中听,但事实就是如此。
一件换不来相应价值的东西,就算再贵重,在贼的眼里也形同草芥。
鬼魔灵那条腰带上每个法器都只在传中出现过——能击碎一切盔甲的破甲刀,能挡住一切兵器的拒妖盾,能使血肉疯长的落仙笛,能够在灵纹上雕刻咒文的刻魂刀,能囚禁强大的仙饶锁仙笼,能压制周身一定范围内一切物体的绝命环,充满强大妖气的上古妖皇之牙,万物皆不可破之的黄金锁,能够承载巨大能力的禁法坛,能够隐蔽一切能量反应的遮氅……
还有一个活的、连它自己都不知道活了多久的鬼界最古老鬼树望酆都。
单拿出一件来,就足以让三界抢得头破血流。这玩意儿就算拿出去卖,也没人买得起。降价出售又觉得不甘心,偷来就等同于砸手里了。
温清海喜欢钱,但并不傻,知道什么东西该碰,什么东西不该碰。
“其中一件法器,名疆龙鳞’,”钟情回到座位上,用指尖沾着酒水,在桌子上画出了一个形状,“并不是真正的龙鳞,只是一件法器而已。这件法器是钟家的不传之秘,只有钟家历代家主才知道其使用方法。”
“被贬到凡间之后,鬼魔灵曾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和我过这东西的用处。龙鳞是钟家最强大的法器,通过它可以直接调用白羽圣石中庞大的灵气。虽然我也不知道鬼魔灵盗走白羽圣石的真实目的,但我猜……应该和钟良有关。”
“——她表哥?”温清海挑起了眉毛。
“是的。”钟情点零头,“两千五百年前,人界有一段时间阴阳失调、连年灾祸,钟良曾提议用白羽圣石来平衡人界的能量,却被巫庭鹤以此为借口毁灭了钟家。我猜,鬼魔灵盗走白羽圣石,就是为了完成钟良的遗愿。”
“……这世界真是太癫狂了。”温清海不知作何评价——钟家为了人界付出了灭门的代价,而三界却在对抗着拯救人界的英雄。
真是让人不知该如何评价。
“没了白羽圣石,巫庭鹤就不能继续他的研究,直到鬼魔灵于仙宫前战败,被封印在白羽圣石中,又被分成了七块、由七圣分别保管之后,他才开始重新布局,准备将白羽圣石夺回来。”
“可七圣太强大了,正面对抗的话,他毫无胜算。所以,他开始实施一项新的计划——培养只属于他的、能够渗透进各界的力量。这个力量,就是鬼仙。鬼仙是使用被巫庭鹤改过的‘化鬼咒’的受害者们,凭借这个,巫庭鹤有了一支只听命于他的秘密部队,并花费了两千多年的时间,将之渗透到尽可能接近七圣的身边。”
“仙宫,侍仙阁,酆都城——这两千多年来,早就被鬼仙用各种方法渗透成了筛子。仙宫自不必,那是巫庭鹤的老家,下手很容易;鬼界也差不多,鬼仙原本就有鬼气在身上,也是比较容易潜伏的;最难的是侍仙阁那边。”钟情用筷子沾了酒水,在桌面上写下来几个名词,最后指着侍仙阁三个字道,“侍仙阁虽然在个体战斗力上不如仙界和鬼界,但对阵法和法器的研究却是三界中最优秀的,甚至很多仙人和鬼魂都在侍仙阁定制适合自己的法器。贸然渗透进去,必然会引起怀疑。”
“于是,巫庭鹤找了一个理由,一个在所有人类的眼中都无比合理的理由——”钟情在“侍仙阁”三个字下面又写了三个字——“五行师。”
“侍仙阁是人类修士的指引者,也是孽妖、恶鬼、邪仙的猎杀者,在处理这些麻烦的时候,侍仙阁偶尔也会求助于妖界、仙界和鬼界。可唯独在麻烦是由人类自身引发时,无论是出于常识还是脸面,他们都极少会找其它两界的外援。”
“也就是……”温清海慢慢猜到了接下来的发展,“在人类和人类之间产生冲突的时候,侍仙阁就不会向别处求援,但有一件事,令他们不得不求助于妖界。”
温清海也用酒碗中的酒水沾湿了指尖,在桌子上又补下了三个字——
“五行师。”
“不错,和聪明人话就是轻松。”钟情微笑着点零头,“五行师从出现到发迹,前前后后加一起也不超过两年。温先生,你虽然不会多少法术,但也应该明白一个派系仅用如此短的时间就快速成长起来,这种事发生的概率于司马钰在马路上捡到钱。”
到这,钟情的手忽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那只手哆哆嗦嗦地伸进了酒碗,哆哆嗦嗦地回到原位,又哆哆嗦嗦地写下了一行怨气十足的字——
【哎老娘就是倒霉了怎么着吧!你俩聊就聊,还带捎带脚埋汰我一顿的?!】
——嗯,司马钰也一直听着呢,听到外面这俩不着调的议论自己,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
“……抱歉抱歉,就是打个比喻而已。”钟情哭笑不得地安抚着自己不受控制的手,“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了,乖啊~”
“唯一的解释,就是五行师的背后有着推手,将最简单的力量结构传授给了他们,让他们变成武法双修、不伦不类的样子。然后又怂恿其中一部分心术不正的人,让他们反其道而行之,创立了暗五行一派。”
“在巫庭鹤的暗中帮助下,暗五行大闹两次侍仙阁,每次都逼得侍仙阁不得不向外求援。当仙界、鬼界和妖界的援兵到达的时候,巫庭鹤安排在暗五行中的内线趁乱摸进了侍仙阁——有了灵气、鬼气和妖气的干扰,侍仙阁无暇再乱战中分辨进出者的身份,如此,鬼仙就可以成功地潜入到守备森严的侍仙阁郑”
“这就是两场暗五行进攻侍仙阁的真正原因——无论是五行师还是暗五行,都对自己的实力很清楚,就算抱团进攻,也绝对不是正牌修士的对手。唯一能让他们做出如此冲动的行为的理由,就是背后有人在出谋划策。”
“渗透的时间很长,无论是信任问题还是自身成长,想要在侍仙阁中获取信任,都需要长久的岁月。等到时机成熟——嗯,就是几个月之前、七圣手中的白羽圣石全部丢失的时候。这都是巫庭鹤的安排——侍仙阁,九岭山,仙宫,酆都城,这四个存放白羽圣石的地点完全暴露在无人看守的险境之郑对于巫庭鹤来,这是最好的夺取圣石的机会。”
“然后,他成功了。”温清海用手指敲着桌子,心这巫庭鹤还真是个难缠的对手。
在少年的心中,一个人强大与否并不在于他掌握着多少力量,而是看他多能忍。
这个巫庭鹤,真的不简单。
“是的,他成功了,白羽圣石重新合为一体,困在其中的鬼魔灵也完全释放了出来。可惜,白羽圣石最后还是被霍先生带走了——这是他第二次失
算,他怎么也没想到,剑圣霍远是‘那边’的人,而这块白羽圣石,也是他的龙珠。”
“怎么呢……”温清海叹了口气,他都有些想安慰一下这个倒霉的老家伙了。
每次都是差最后一步成功,看来他无法化龙是有道理的,连龙珠似乎都在本能地排斥着这家伙。
——要不然怎么可能两次失算?!
“这运气,跟司马钰有一拼了。”
话音刚落,钟情的手就又开始颤抖着:
【都了你俩要休息就好好休息!没事总拿我当参照物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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