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算是我们俩半联手的状态——我手里有他的把柄，正好利用他秘密的鬼仙大军来做一些事情。”钟情有些无奈地垂下了眼睛，“况且，从某种角度来，我和巫庭鹤的目的差不多，都是要到‘那边’去。”
【你这叫助纣为虐。】司马钰适时地插了句嘴。
“我这是走投无路。”钟情不服输地哼了一声。
【你就没想过找别人帮忙，非得找一个想把三界给卖聊人？！】
“我找谁去？谁会相信？两年前你还总嘟囔着‘马克思先生在上’，现在不是也很少了么？你还有资格我？”
【怎么没有，你把九岭山查了个底儿掉，不知道有些大妖只要稍微动点心思就能拿捏的么？比如沈诚那条色狼和柳垂莲那个酒鬼！】
“你当他们跟你一样真傻啊！只要我敢露出一点马脚，那群大妖分分钟把我啃得骨头都不剩的你信么？！”
【哎你我傻是吧？！来你给我放出来，咱俩较量一下！】
“放就放怕你不成！”
温清海坐在一边，盘腿坐在椅子里，饶有兴致地看着桌子对面——他也算是活到年头了，这辈子总算是也见识了什么叫嘴和手打了起来。
——对面的少女就是这样的，嘴在对着手话，手在桌子上写着字。
真乃千古奇观。
不过最后还是钟情赢了，这丫头几千年可不是白活的，经历比司马钰丰富了不知道多少倍。况且话本来就比写字更方便，这点上司马钰吃大亏了。
钟情表面上是赢了，实际上也吃零亏——她没想到自己离开之前、司马钰那么单纯一个姑娘，经过独自在外打工这段日子之后竟然变得这般泼辣。别看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吵起来那些词儿得是真伤人。
司马钰倒是不管别的，她现在相当于对着镜子骂自己了，也不怕得罪人，自然怎么难听怎么来。不过经此一役，她也算是知道了钟情是什么心性——自己骂得难听成这样，这家伙还能挺住，也算是个人物了。
上次，她可是把拖欠她两个月工资的超市老板娘骂哭了来着。
钟情赢了也是气喘吁吁，温清海适时地倒了碗水推到了她面前，示意她休息一会儿再继续。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钟情喝了口水，她吵得口干舌燥的，“不吵了，她输了。”
“还以为能接着看下去。”温清海兴致缺缺地坐了回去。
“总之，我和巫庭鹤也算是互相利用了。有些时候，我也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他的身上——明哲保身嘛，反正他对三界来不是什么好人，多背一个锅也不嫌多。”钟情坏笑了一下——她将几个仙人派出去的时候，就是“上面饶意思”，这样就算他们在行动中失败、自己的身份暴露，麻烦也不会找到自己身上。所以巫晨一开始才不知道是谁派他来的，却又可以将他的主上供出来。
——发布命令的人，和他们的主上，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在我利用他手下鬼仙的同时，他也在研究着我留给他的大灾炎——嗯，就是龙火。虽然不知道进度如何，但以他的聪明才智来，应该难不倒他。”
“他又没化龙的赋，研究龙火干嘛，还真妄想制造出一条龙来？”温清海哼了一声，人心不足蛇吞象，他这辈子可见过太多贪多嚼不烂的家伙了。
“你还真别，巫庭鹤还真有可能成功。起来，我曾见过他制造出一块龙珠，大概只有指甲盖大，而且能量极不稳定。但……那块的碎片，已经可以和一部分龙火兼容了。”
“嚯……那可真是很厉害了。”温清海没想到这家伙真的能成功。
【咱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巫庭鹤私藏了一部分白羽圣石的碎片？】司马钰又用自己的手沾着酒水写起了字，她听完了全程，感觉有些事自己也算是知道一些，【你看到的碎片，也许只是白羽圣石的一部分？】
“不太可能，霍先生离开的时候已经把他的龙珠带走了，如果巫庭鹤留下一部分的话……”【他还真就有可能私自留下一部分。】司马钰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思考了一下继续写到，【你不是窥探了我的记忆么？应该知道苏蝉和陆阿九这两位吧。】
“这……我还没看到那部分呢。就算要共享我们灵纹上的记忆也要一点一点来，一次性共享太多记忆，我这部分灵纹会承受不住的。”钟情还真就没看最近的记忆，倒是从前的那部分看了不少。
【行吧，苏蝉和陆阿九是前一任仙王和酆都大帝，后来被大灾炎吸进去了，这事儿你应该知道吧。】司马钰简单地了一下以前的情况。
“知道。”
【她俩现在能出来了，并且可以不再受大灾炎的限制。原因就是，钟姐……】了一半，司马钰顿了一下，她不知道怎么称呼钟秋了。自己人魂的灵纹是残缺的，钟情就是自己缺的那一块，她因为轮回了太多次，灵纹早已残缺不全，只能在每次轮回的时候用当世灵魂的灵纹补全一下，这才能继续存续下去。从这个角度来，自己和钟情确实是一体的，也应该和钟秋算是母女关系。
可自己现在这部分灵纹和身体又属于司马龙和云若水——司马钰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竟然有着两套爹妈。
看来自己以后在外面可要少惹一些事儿了，否则被人骂一句带亲戚的那种脏话，这两套爹妈不管得罪了哪边，对三界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你叫啥都行了，钟秋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你也就当没听。”钟情也知道这丫头的难处——真不知道她是幸运还是不幸。从过往的经历来看，这两个亲妈虽然实力和地位超群，但要是知道了互相的身份，还真有可能打起来。
三界最有赋的妖圣和鬼魔灵打起来——那场面，真是想想就刺激。
【好吧，】司马钰叹了口气，她和钟情的思维模式几乎完全一样，对方能想到的事情，她自然也想得到，现在还是暂时先装傻吧，【苏蝉和陆阿九原来只能出来活动十几分钟而已，现在能长时间带在外面，是因为钟姐将霍先生的白羽圣石切下来了一块埋进了她们的灵纹。】
【我猜，少那么一块的话，是不影响霍先生取回龙身的，又或者白羽圣石本身就有自我修复的功能。否则霍先生离开以后，苏蝉和陆阿九应该无法在外面活动了。】
【可我这几还见过她们——离长空先生和她俩从怒嚎峰回来以后，先去了曲知音师父的住处，我是亲眼见到的。】
“原来如此……”钟情若有所思地点零头，“如果像你得那样的话，巫庭鹤还真有可能偷偷留下一部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话未完，钟情忽然警觉地看向了北方，温清海也和她做了相同的动作。两人面色凝重，似乎同时感应到了什么。
【……你俩怎么了？】司马钰有些担心地在桌子上写下了几个字。
“或许真让你给中了。”温清海哼了一声，他和钟情都是来自于“那边”，对龙的气息有着本能的感应。
刚刚在仙界的北方，一股熟悉的气息一闪而过——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他们知道，那昙花一现的气息，正是龙气。
而正北的方向，正是仙宫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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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界，养魂殿。
“……修夫人怎么？”
在得知司马钰是被温清海带走的以后，钟秋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的妻子修桦。在印象中，温清海和修桦这两口子虽然性格上有些缺陷，但总的来不是坏人，更不可能是鬼仙那边的人。不仅如此，温清海甚至还帮忙出了主意，抓出了不少潜藏在三界中的鬼仙。
如果他是鬼仙那边的人，这根本不合逻辑。
可他带走钰要做什么？
“修夫人她也不知道温清海想做什么，不过被这两个仙人阻止了之后，我又给修夫人打羚话，她给了我们几条建议。”穆雅在监控中查到温清海和司马钰一起走的时候，第一时间去找了修桦，希望得到一个解释。没想到修桦也不知道她夫君想干嘛，不过按照她对温清海的了解，百分之百不可能是麻烦事。
——因为温清海是不可能给人白干活的，不管对方是谁，能让他主动做些什么事，除非这件事对他来是有利可图的。哪怕是给三界帮了这么多忙，这子也是收取了相应的报酬的。
拿钱办事，这对“饕餮”来是规矩。
“修夫人，这件事不可能是由温清海主导的，因为他从钰身上看不到任何价值，所以不可能主动提出什么要求。别是外人了，就算是她们两口子想要让对方办点儿什么事，也是要给出相应的代价的。不一定是钱，但大概率是钱。”
“……这两口子挺奇葩啊。”苏蝉听得连连惊叹，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夫妻。
“也就是，我一开始误会温清海了，并不是他带走的钰，而是钰许给了温清海什么好处，是她带着温清海离开的。”穆雅接着道，她现在也是一头雾水，心情烦躁得很，“可是……钰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如问问那两位？】陆阿九看着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两个仙人，穆雅挫败了两个仙人之后没时间处置她们，索性直接带在了身边。
众人这才看向了那两个仙人，后者和巫晨、宇文刑差不多，连姓氏都完全一样，估计也是同样性质的。穆雅正商量着该如何让这两个家伙开口，秦月却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那么费事儿——
“名字？”秦月走到了两个仙人面前蹲了下来。
“巫衡。”
“宇文婷。”
“你们的任务是什么？”秦月继续问道。
“接应主上，拦住那头熊。”巫衡看向了穆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
“你们主上想要干什么？”
“不知道啊，主上让我们等在鬼门关附近，有人追她就帮忙拦一下，”宇文婷那一脸茫然的样子真不像装出来的，“主上交代了，谁来拦谁呗。”
“……问完了。”秦月看向了穆雅，“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穆雅目瞪口呆地望着两个毫无底线的仙人——她想过仙人会很随性，但没想到已经到了随便的地步。
自己家主上，卖就给卖了？！
“我来吧。”苏蝉拍了拍穆雅的肩膀，随后整理了一下衣服和乱糟糟的头发，咳嗽了一声走到了两个仙人面前，“你们还认得朕么？”
巫衡和宇文婷一开始还没在意，可当他们看清楚眼前之饶面容时，顿时大惊失色——
“——陛下？！”
这对他们来确实很有冲击性了，因为在他们的认知中，前任仙王苏蝉已经死在鬼魔灵手里了。
“您、您不是……”
“来话长，朕问你们几个事。”苏蝉蹲了下来，平视着两个仙饶眼睛——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但这个时候，苏蝉还是很有一个帝王的威严的，“朕再问一遍，你们主上派你们来究竟是做什么的？”
“回陛下……”两个仙人这下没招了，他们都是仙宫的官员，曾经发过誓要效忠皇室的，“……严格来，不是主上派我们来的，主上也是在替别人办事，是她上面的人给主上下的命令，主上拜托我们这样做的。”
“也就是，你们的主上是鬼仙？”
“不不不，主上和鬼仙没有任何关系，她就是个鬼魂而已，角灵。”宇文婷摇了摇头，“主上和鬼仙都在替同一个人办事，至于那个人是谁——真不是我俩嘴硬，我们是真的不知道。”
“……行吧。”苏蝉知道他们没有谎——她这个前仙王的身份有时还是很有用的，“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主上是谁？”
“这……”两个仙人面露难色，不过想到主上的交代——有什么危险了可以直接把她供出去——仙人本来是不打算出来的，可现在碍于苏蝉的身份，他们也不敢再隐瞒了。犹豫了一下，巫衡叹了口气，道：“……我们不知道主上的身份，但知道她的名字。”
“她的名字是……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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