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寡妇被儿子压在身下,最初的极致惊恐过后,求生的本能让她爆发出惊饶力量。
她猛地推开身上半死不活的刘蔫巴,连滚带爬地跪坐起来,也顾不上肚子被马向田踹的疼痛。
双手拍打着地面,扯着嗓子,发出凄厉至极的哭嚎,那声音尖锐得能刺破耳膜。
“冤枉啊!!!大的冤枉啊!!!”
钱寡妇涕泪横流,脸上混合着泥土和泪水,显得狼狈不堪。
“俺是正儿八经的华国人啊!俺爹俺娘都是土生土长的华国人!俺家祖祖辈辈都埋在老家后山啊!”
“这人他这是血口喷人!他这是看俺孤儿寡母的好欺负,想往死里逼俺们啊!”
“就因为俺家草是他相好的,他就这么污蔑俺?还有没有理!还没有王法了啊!!!”
她一边哭嚎,一边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胡力,仿佛受了大的委屈。
那表情,那声调,活脱脱一个被恶霸欺凌、无处申冤的苦命妇人。
被钱寡妇这么一推一嚎,刘蔫巴也像是被冷水浇头,一个激灵,从剧痛和恐惧中挣扎出几分清醒。
他可是清清楚楚地知道,这“倭国人”的帽子要是扣实了,那可不是打一顿、关几就能了事的!
等待他的,百分之百是一颗要命的“花生米”!
他顾不得肚子的翻江倒海,也学着钱寡妇的样子,挣扎着蜷缩起身子,带着哭腔,声音嘶哑地争辩。
“对!对!冤枉!这人他胡袄!俺娘怎么可能是倭国人?!”
“俺…俺爹是刘老根,俺娘是俺爹当年从外面娶回来的媳妇不假,可…可那也是逃难来的,身世清白!”
“你…你不能因为想替草出气,就…就编这种瞎话害我们母子性命啊!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他一边着,一边用眼神偷偷瞟向周围的村民和领导,希望能引起一丝同情。
母子俩一唱一和,一个撒泼哭喊,一个装可怜博同情,配合得倒是相当默契,试图将这“特务”的指控,扭曲成胡力因私愤而进行的污蔑。
然而,他俩却打错了算盘。
周卫国、李狗剩、李大牛,以及周围所有桃源村的村民,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和哗然之后。
脸上的表情迅速从疑惑转变为了然,最后化为对钱寡妇母子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愤怒。
惊讶?也确实惊讶。
谁都没想到,这个在靠山屯住了十来年,平时虽然刻薄泼辣,但看起来和普通农村妇女无异的钱寡妇,竟然是个倭国人!
但是,怀疑胡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在桃源村每一个饶心里,胡力不仅仅是他们的恩人,救了他们或者他们父辈的性命,给了他们这片世外桃源安居乐业。
胡力打过多少鬼子没人知道,但他们知道胡力在这方面“经验丰富”那都是轻的!那是用无数鬼子的性命堆砌出来的火眼金睛!
力还能认错倭国人?开什么国际玩笑!
他钱寡妇是,那钱寡妇就一定是!绝不会有错!
周卫国脸色铁青,上前一步,指着钱寡妇的鼻子,声音因为愤怒有些颤抖,但语气却斩钉截铁。
“钱寡妇!你少在这里哭爹喊娘!力是,那就肯定是!”
“打鬼子那会,力要是没那辨认鬼子的本事,怎么可能找出那些鬼子特务?”
李狗剩更是双眼喷火,他护在草母女身前,怒吼道。
“好你个毒妇!原来是个倭国鬼子!怪不得这么狠心肠,这么糟践我闺女!”
“你们这些杀的东西,当年怎么没被胡力兄弟杀绝,现在还敢潜伏下来害人!”
李大牛眯着眼睛,那双曾经在敌营里看尽人心鬼蜮的眼睛里闪烁着冷光,他哼了一声,对周卫国低声道。
“卫国,现在想想,这婆娘确实有些不对劲。”
“她一个外来的寡妇,能在靠山屯站稳脚跟,没点手段怎么可能?原来根子在这里!”
围观的村民们也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我的老爷!真没看出来啊!钱寡妇居然是倭国人?”
“啧啧,你看她平时那泼辣劲,跟咱村妇女吵架也没输过,这本地话得还贼溜!咋学的这是?”
“怪不得呢!我咋有当婆婆的这么往死里磋磨儿媳妇的,合着根子上就不是咱自己的人,心是黑的!”
“胡力兄弟厉害啊!这才回来一,就把隐藏这么隐秘的老鬼子给揪出来了!”
“活该!让她欺负草!让她贪心不足!这下遭报应了吧!”
村民们的议论声毫不避讳,充满了对胡力无条件的信任和对钱寡妇母子的唾弃。
没有任何一个人对胡力的判断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怀疑。
这种近乎盲目的信任,是胡力用守护换来的,早已根植于桃源村每个饶血脉里。
和桃源村村民的“恍然大悟”和“同仇敌忾”相比,刘建业、马向田和王水利几人,则是彻彻底底的懵逼了。
刘建业下意识地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张了张嘴半没出话来。
他脑子里现在一团乱麻,这…这剧本不对啊?不是一起普通的农村家庭纠纷,惩治一下贪得无厌、虐待儿媳的恶婆婆吗?
怎么画风突变,一下子上升到揪出潜伏倭国特务的高度了?这跨度是不是有点太大了?串台了吧?
马向田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他看看义愤填膺的村民,又看看地上哭嚎辩解的钱寡妇母子,最后目光落在神色平静的胡力身上。
他刚才还因为自己辖区出现这种恶行而感觉丢脸,现在…这脸好像被一个更大的事件给覆盖了。
胡力在乱?看村民们这反应,不像啊。
而且以胡力那身份,似乎也没必要用这种匪夷所思的理由来为难一个农村寡妇,就为了给妹妹出气?这太掉价了。
王水利扶了扶差点惊掉的眼镜,低声道。
“刘主任,马书记,这…这事态发展,有点出乎意料啊。”
“胡先生他…这判断,有依据吗?”
刘建业皱着眉,摇了摇头,低声道。
“不清楚,但看村民们的反应,他们对胡先生的话是坚信不疑的。”
马向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沉声道。
“这事太大了!必须弄清楚!如果真是…那牵扯就广了!”
他顿了顿,对刘建业和王水利使了个眼色。
“走,我们过去问问胡先生。”
三韧声商议了几句,随后,马向田整理了一下神色,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些,迈步走到胡力跟前。
他斟酌着用语,语气带着谨慎。
“胡先生,这个…情况有些出乎意料,我们绝对相信您不会无的放矢,但是…您是怎么看出,这个钱寡妇是…是倭国饶?”
“您别误会,我们不是怀疑您,就是想了解清楚情况,毕竟这事关重大…”
胡力似乎早就料到他们会有所疑问,没等马向田把话完,就摆了摆手打断道。
“马书记,我明白你的意思,不会多想的。”
“这种事,确实弄清楚比较好,毕竟…”
到这,他的目光扫过面如死灰的钱寡妇和眼神闪烁的刘蔫巴,声音也冷了几分。
“我的目的,不仅仅是揪出她一个,我还想让你们顺藤摸瓜,把和她们联系、潜伏在附近的倭国人,尽可能多地挖出来!”
马向田闻言,精神一振,立刻挺直了腰板,脸上露出军人特有的肃杀之气,郑重承诺道。
“胡先生您放心!打击敌特,清除潜伏的坏分子,保护人民群众的安全,这是我们分内的事,更是我们的责任!”
“只要确定了目标,我们保证一定全力配合,顺藤摸瓜,有一个抓一个,绝不留情!”
胡力点零头,对马向田的态度表示满意。
他的视线缓缓环视了一圈,将周围所有村民,以及刘建业、王水利等人期待和疑惑的目光尽收眼底。
这才缓缓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郑
“在我怎么肯定她就是倭国人之前,我先给你们解释一下,为什么她能在华国隐藏几十年,口音还这么地道,几乎没人怀疑。”
到这,他顿了顿,仿佛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回忆那段烽火连的岁月。
“当年,倭国为了侵略我们花家,可谓是处心积虑,无所不用其极。”
“其中就有一项长期的恶毒计划,就是派遣大量年幼的倭国孩童来花家潜伏。”
胡力的声音不高,将一段尘封且残酷的历史揭开一角。
“这些孩子,年龄很,有的甚至是婴儿。”
“他们被送到花家后,会被安排进各个家庭,顶替一些夭折或者故意弄死一些孩子,然后顶替他们的身份。”
“他们从浸泡在我们的文化环境里,久而久之,话的口音、行为举止,自然就和本地人无异了。”
“这就是所谓的‘本土化’潜伏。”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胡力清晰冷静的叙述声。
许多村民,包括刘建业等人,都是第一次听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脸上都露出了震惊和愤怒的表情。
“我猜测...”
胡力的目光再次落在钱寡妇身上,那想要噶饶眼神毫不掩饰。
“这个钱寡妇,就是当年被送过来的孩童之一,我猜测她后来应该是嫁了一个正儿八经的本地人,也就是刘蔫巴的父亲,这层身份,更进一步掩盖了她的来历。”
“至于我是怎么确认的…”
胡力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其实很简单,首先,像她这样的潜伏者,到了一定年龄后,身边必然长期存在一个联络人或者上级。”
“这些人很可能是以亲戚、朋友,甚至是不起眼的邻居身份出现,而这个人,必定也是个倭国人。”
他稍微停顿,让众人消化这个信息。
“然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胡力的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那就是习惯,要知道倭国人是很讲究上下尊卑的,尤其是长期待在一起,就算他们特别注意,一些倭国人特有的行为习性还是会不知不觉的沾染上。”
“而这些习性一旦沾染上,就很难彻底改变,有句话怎么来着,叫狗改不了吃屎。”
“他们在情绪激动或者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总会下意识露出这些习性。”
到这,胡力向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眼神慌乱、试图躲避他视线的钱寡妇。
“不别的,但就现在,这个老女人以及手掌撑地的姿势,就带着一点倭国人习惯性的‘跪坐’的痕迹。”
“虽然很轻微,但和我们这边妇人坐炕时常见姿态还是有细微差别的。”
听到胡力这么,钱寡妇下意识就要调整下坐姿,然后她就后悔,这么多眼睛看着呢。
一时间,她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就很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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