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力笑了笑,抬了下下巴,示意钱寡妇继续。
“动啊,怎么不动了?继续你的表演啊。”
“呵...还搁在我跟前装,不怕告诉你,在我眼里,你们倭国人特有的身体语言,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显眼。”
“我打过交道的鬼子,比你这个倭国人见过的都要多,你们那一套,我太熟悉了。”
刘建业、马向田和王水利等人呆愣地听完胡力的解释,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简单的“震惊”来形容了。
那是一种混合着难以置信、恍然、以及深深感到魔幻的复杂神情。
就…就因为倒地时一个细微的蜷腿动作?这就能断定一个潜伏鬼子的身份?
这听起来简直比话本还要离奇!
刘建业下意识地又擦了擦汗,对着王水利低声喃喃道。
“王工,胡先生这…这观察力,也太…太匪夷所思了吧?这得是多丰富的经验,多敏锐的眼力才能做到?”
王水利也是一脸叹为观止,推了推眼镜,声道。
“刘主任,这已经超出了我们常规的认知范畴了。”
“但如果胡力同志当年真的…如同村民们透露的那样,长期和鬼子还有鬼子特务周旋,那么培养出这种近乎本能的辨别能力,或许…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马向田则想得更多,眉头紧锁,低声道。
“如果胡先生的是真的,那这件事就太可怕了!这意味着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可能还潜伏着不少这样的‘本土化’倭国人!”
“他们就像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引爆!”
几人心里的震撼无以复加,一方面觉得胡力的判断依据听起来有些“玄乎”。
另一方面,看着胡力那笃定的神情和村民们毫无保留的信任,加上钱寡妇刚刚的反应,以及那远超普通百姓被揭发时的惊恐反应。
他们内心深处,其实已经倾向于相信胡力的判断了。
而此时的钱寡妇,内心的惊骇更是如同翻江倒海。
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隐藏了几十年,连睡觉都心翼翼不敢梦话的身份。
竟然会因为贪图桃源村那点粮食和猪肉,就因为想逼草回去多拿点好处,就这么暴露了!?
更让她感到恐惧的是,这个年轻得不像话的青年,不仅知道他们当年“本土化”潜伏的绝密计划。
竟然还能通过那么微、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习惯动作,就精准地识破她的身份!
这是怎么办到的?这还是人吗?!
不!不能承认!打死也不能承认!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单凭他空口白牙,光化日之下,难道还能屈打成招不成?
强烈的求生欲让钱寡妇再次爆发出泼辣的能量。
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浑身泥土,双手疯狂地拍打着大腿,开始毫无形象地撒泼打滚。
“哎呦喂!没理了啊!欺负死人了啊!”
她一边干嚎,一边用头去撞旁边看热闹村民的腿,被那人嫌弃地躲开。
“你个黑良心的,你就凭俺坐下的姿势不对?你就要俺是倭国人?你这不是睁眼瞎话是什么?!你这是要害死俺们全家啊!”
她在地上翻滚着,头发散乱,状若疯癫。
“你俺是倭国人,你有证据吗?!啊?!你把证据拿出来啊!拿不出证据,你就是污蔑!”
“俺看你就是看上了草,想除掉俺母子好霸占她!”
“各位领导,各位乡亲,你们可要给俺做主啊!不能听他一面之词啊!!”
刘蔫巴也反应过来,跟着有气无力地哀嚎。
“对…证据…拿证据…不然俺们死不瞑目…”
母子俩试图用胡搅蛮缠,以及污蔑胡力和草的关系来混淆视听,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面对钱寡妇这恶毒的污蔑,胡力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短促且充满鄙夷的嗤笑。
“呵...”
他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眼神里满是厌弃。
“省省吧,别把你们倭国人那套下作恶心、乱的一塌糊涂的关系,硬按在我们花家人头上,我们可丢不起那人。”
到这,他摆了摆手,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索然无味。
“行了,这都到饭点了,我可没那么多耐心陪你在这胡搅蛮缠,浪费大家时间。”
胡力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钉在钱寡妇脸上。
“你不是哭着喊着要证据吗?简单啊。”
到这,他转过头看向身旁脸色凝重的马向田。
“马书记,麻烦你安排两个信得过、手脚也利索的同志,跟着胡磊跑一趟。”
“去这钱寡妇在靠山屯的家,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搜上一搜!墙角旮旯、炕洞灶底、哪怕是她家耗子洞,都别放过!”
“我还就不信了,一个潜伏了这么多年的特务,家里会干干净净,一点痕迹、一点证据都不留下!”
马向田闻言,眉头紧锁,陷入了短暂的思索。
有句话怎么来着?人过留痕,雁过留声!
一个特务,潜伏下来绝不可能只是为了过日子,必然要接受指令、传递信息、甚至可能执行破坏任务。
只要活动过,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他猛地联想到,最近这一两年,龙江县境内确实发生了几起不大不的破坏事件,比如去年秋公社粮仓莫名失火。
虽然抢救及时损失不大,但起火原因一直没查明白。
还有前段时间,县里通往邻县的一段电话线路被人为剪断,影响了通讯,也是查无头绪。
甚至更早一些,还有关于水利设施被人偷偷破坏螺丝的传闻…
(注:这些都是真实案例。)
这些事当时都觉得蹊跷,但追查下去却总是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最后大多不了了之。
现在听了胡力的推断,再结合眼前的情况,马向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灵盖!
如果…如果那些搞破坏的人,真就像钱寡妇这样,早已经完美地融入到普通群众里。
平时看起来和街坊邻居毫无二致,那事后找不到痕迹,岂不是太正常了?!
他们可能就住在你隔壁,和你一起下地干活,一起在村头唠嗑,却在暗地里做着破坏新花家建设的勾当!
越想,马向田越觉得脊背发凉,也越觉得胡力的判断极有可能是对的!
这绝不是简单的家庭纠纷或者普通的村民矛盾,这是一场隐蔽战线的斗争!
想到这里,马向田没再犹豫,脸上露出决然的神色,重重点头道。
“胡先生得对!是该彻底搜查!”
着,他转身对着身后两名穿着中山装、一看就很是精干的随行人员招了招手。
“王,张!你们俩,立刻跟着这位胡磊同志,去靠山屯钱寡妇家!进行彻底搜查!”
“注意,要仔细,任何可疑的物品、纸张、甚至一块不一样的砖头都不能放过!”
“同时,注意政策,不要损坏群众财物…呃,当然,她家现在不算普通群众了。”
他及时改了口。
“是!马书记!”
王和张立刻挺身应命,脸上也带着肃杀之气,他们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胡磊不需要胡力再多吩咐,只是对着胡力微微颔首,随即,便对王、张一摆手
“两位同志,跟我来,我们坐车去。”
三人毫不耽搁,立刻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村口停放的车辆方向跑去。
很快,引擎轰鸣声响起,车子卷起一路烟尘,飞快地驶离了桃源村,朝着山下的靠山屯疾驰而去。
就在胡磊带着人,坐上车一溜烟下山的那一刻,原本还在撒泼打滚、哭抢地的钱寡妇,就像是被瞬间抽走了全身的骨头,“噗通”一声,彻底瘫软在地。
她不再哭嚎,也不再咒骂,只是呆愣愣地望着汽车消失的方向,眼神空洞,面如死灰,嘴巴微微张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模样,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末日。
而蜷缩在地上的刘蔫巴,在看到母亲这般反应后,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一干二净,变成了惨淡的蜡黄。
他惊恐地看着瘫软如泥的钱寡妇,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咯咯”声。
额头上、鼻尖上瞬间沁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家里藏着什么东西,他虽然不是完全清楚,但也知道个大概,尤其是他娘偶尔深夜偷偷摆弄的那些玩意儿和纸张…
这要是被搜出来…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裤裆一热,一股腥臊味弥漫开来,竟是吓得当场失禁。
胡力瞥了一眼彻底崩溃的母子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看的只是两只碍眼的虫子。
他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对周卫国道。
“周叔,先把这俩玩意关到牢房去吧,还好没改造,赢好’地方安排。”
周卫国点零头。
“好嘞,力你放心!”
随即招呼几个膀大腰圆的民兵。
“李铁柱,赵大膀!你俩带几个人,把这两个狗东西押到东头牢房去!给我看紧了!”
“是!村长!”
几个民兵早就对欺负草的母子俩恨得牙痒痒,此时知道了两人是倭国特务,更是怒不可遏。
上前毫不客气地像拖死狗一样,将瘫软的钱寡妇和吓傻的刘蔫巴从地上拽起来,粗暴地押着往村东头走去。
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虽然暂时告一段落,但食堂门口的气氛却依旧凝重。
饭材香气已经浓郁起来,但众人却都没了多少胃口。
周卫国强打精神,连忙招呼着刘建业、马向田、王水利等人进了食堂。
饭菜已经摆上了桌,比起昨晚更是丰盛了不少,大盆的红烧肉、喷香的鸡炖蘑菇、金黄的葱炒鸡蛋…
但此时,围坐在桌边的众人,都有些食不知味。
刘建业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却感觉味同嚼蜡,他忍不住低声对旁边的马向田道。
“老马,你…这真能搜出东西来吗?我这心里,怎么还是觉得有点…玄乎呢?”
不是他不信胡力,而是这事太过离奇。
马向田眉头紧锁,用筷子无意识地拨弄着碗里的米饭,沉声道。
“刘主任,我倒是越想越觉得胡先生得有道理。”
“咱们县里之前那几起无头案,搞不好真和这些潜伏的臭虫有关!等搜查结果吧!”
王水利则是感慨地摇摇头,扶了扶眼镜。
“如果…如果真的证实了,那胡力同志这眼力,这判断力,可就神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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