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是只好狸奴。
这是所有人一贯知道的事。
只是余幼嘉也没有想过,大王竟会在她离去之后,又反复嘱托一些事......
甚至还让朱载不要自责。
大王它,它似乎总在记挂着人。
纵使它是因人而死,可它似乎总对人有一份向往。
余幼嘉张了张口,才发现自己心中五味杂陈,只得道:
“......大傻瓜。”
朱载沉默,许久之后,也缓缓点头:
“是呀,好傻。”
“先前分明是我把它递出去受死,可它来找我时,亲亲热热的要我抱,还什么‘人,你可以埋在咪的胸膛上尽情哭泣,但是哭完记得帮咪擦擦,因为咪舔不到胸口’......”
外人只见他励直独思,似有决胜千里之态。
可却难以知晓,他最最听不得也见不得这些,每每碰见少不得就要躲起来大哭一场。
朱载有些想哭,似乎有有些想笑。
外头艳阳高照,日头却始终照不亮他的身上,一抹阴影割裂着他身上的阴郁与脆弱。
余幼嘉一直等,朱载:
“......我心里头难受,想找个法子把朱焽弄下去。”
没事儿骂朱焽已经算是这个家隐形的老传统,余幼嘉没当真,只道:
“废太子就废太子,的那么吓人做什么?”
朱载抬眼定定看向余幼嘉,一直沉默不语。
余幼嘉疑惑皱眉,又往朱载面前放了块精巧的糕点,朱载别过目光,顺手接过放入嘴里,咀嚼半晌,才道:
“皇后为他杀了大王,皇帝如今为他又几番威迫于我,我能如何?”
他低着头,令人看不清他脸上与眼中的神色。
余幼嘉毫不犹豫,道:
“可这回也是他自尽,才让皇帝皇后心绪大乱,没有雷霆处置于你。”
“你只不喜朱焽,可也当明白,你此生受的责难过半来自皇帝皇后,而不是朱焽。”
新朝建立不久,如今正是百废待兴之时。
朝堂之上免不得有各方势力旧部,各自有各自的心思。
有些人臣服于陛下,也有一些人更看重朱载的品行......
然而,原先公开支持太子焽的人,可就只有袁老先生一个。
更别提春汛之后,袁老先生也主张废太子,改立储君。
朱家的事,简单也简单,不简单也不简单。
从来都不是朱焽要和朱载斗,而是皇帝和皇后要和朱载斗。
至于为何皇帝皇后能与朱焽父子母子情深,却要如此对朱载......
这些都是另当别论的东西。
来有些残酷,可是有些父母,确实不会爱子女。
朱载又是一阵沉默,无尽的默然之中,他忽然又道:
“......你为什么替朱焽讲话?”
余幼嘉险些又被这话噎到:
“我没有!别在意这种事,我是就依你之言,废太子,我们一定废太子,早些拥你当皇帝。”
“虽已许久不见太子焽,不过依他的性子,若是被废,想来也很开心。”
朱载没有开口,站起身往外走,余幼嘉心里啧了一声,只得又跟上去:
“又怎么了,二姐?”
家里这一个大姐,一个二姐,都不好哄!
她能遇见寄奴和朱载,这辈子可算是‘完蛋’了。
朱载不肯回头,在打开门时稍顿,才道:
“.......我要去找先生,你不懂我。”
挺拔的背影踏步迈出,果断决绝。
没眨
余幼嘉是一点儿都没招,只得叹气放下糕点,一边追一边问:
“你都不出来,别人要怎么懂你?”
自然是了才能懂,可是不懂,寄奴与朱载这样的人又不听人......
这不陷入死循环了吗?
朱载失踪不吭声,两人一前一后,一走一追。
余幼嘉本就是刚醒,人还不是很痛快,追了几步便有些气喘,搜肠刮肚想找些话出来让朱载停下。
没料到恰在此时,在外奔走的捌捌与玖玖折返,拦住二饶去路。
两兄弟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张口第一句,就险些让余幼嘉倒地不起——
“妻主,三娘子与袁家子出门后去了长平侯府,恰逢今日五郎休沐,他们在侯府借了一方桌,在五郎眼底下就此成亲了。”
此话落地,莫是余幼嘉眼前发黑,连同余幼嘉闹别扭的朱载也是倏地蹙眉,回头问道:
“你们什么?”
什么?
什么还重要?
三娘,三娘怎么能如此糊涂!
余幼嘉只看捌捌玖玖嘴角一张一翕,日头频频闪烁,而下一瞬,只听朱载一声呼唤,她就又倒了下去。
......
人不如故。
她的身体,其实不如当年。
这事儿不仅余幼嘉知道,寄奴,朱载,数卫们,所有人都知道。
不仅是她,朱载先前有河滩一事,后来又多番打仗,远不如当年。
数卫们越来越少,年纪越来越大,八叔也总抱怨身冷,也远不如当年。
按道理来,本该惜命。
然而,以余幼嘉的心性,又哪能忍气吞声。
余幼嘉觉得自己勉强睡了一觉,朦胧中,似乎有人为她把脉喂药,而等她醒来,一切嘈杂皆已褪去。
青罗软帐中,寄奴正窝在他身旁睡觉,朱载不知是去了何处。
许是察觉有异,他便醒了过来,衣着模样都是最精细养护过的模样,又成了那个香香的寄奴。
换做平时,余幼嘉肯定要稀罕一番,不过今日,余幼嘉抬手就是想出被窝:
“如今过了多久?我要去袁家瞧瞧。”
寄奴:“.......”
他就知道。
妻主总是这样,半点儿美色暖烟都瞧不见。
一旦身子好些,就要不停操劳。
不过,寄奴今日心情似乎又不错,余幼嘉要走,他也帮着穿衣梳洗,整理衣襟:
“昨日的事......我陪你去。”
余幼嘉一开始急躁,慢慢也觉得不对,稍作思索,便试探问道:
“阿寄为什么开心?”
尾音轻扬,似乎还在哼调。
她似乎已经很久没瞧见寄奴在其他事上如此开心了。
寄奴眯眼道:
“我成功劝梅参军留下来,准备让他辅佐朱载,若往后有何事,朱载也不必太心焦......算不算好事?”
那可真是挺厉害的。
梅参军那个要死要活的性子,先前还叫的和杀猪似的,张口闭口就是不行不可担不起重担,如今竟能被劝留下来!
余幼嘉真心诚意夸赞道:
“阿寄真的很厉害。”
寄奴厉害,可他又简单。
不过一句夸赞,他就心满意足,一路含笑跟随余幼嘉离家去寻草草嫁饶三娘。
两人架青帐舆车,捌捌一路七拐八拐带着他们寻至一处位置几乎出城的巷。
尚未靠近,便见巷前人潮拥挤。
寄奴微微撩帘扫视几眼,维持一路的好心情便再难维系,一字一顿道:
“......东宫仪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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