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界中域，青阳宗上空，残阳如血，却照不亮那道“灰日”投下的阴影。
灰魔主尊分魂负手立于虚空，暗紫魔袍猎猎，胸口灰瞳半阖，像欣赏一场早已写好结局的戏剧。
他身后，灰河滚滚，所过之处，山河被“存在”本身抛弃，化作一张张“空白画布”，任异魔涂鸦。
青阳宗，便是下一幅画布。
……
山门前，南宫离白袍猎猎，银发如星。
他是青阳宗大长老，亦是中域硕果仅存的大乘巅峰，
曾一剑断河，一掌镇古魔，
被尊为“青阳脉”的活化石。
此刻，他双手结印，眉心“青阳道纹”亮到近乎透明，
脚下，一条万里“青金脉”自宗门地底升起，
像太古青龙苏醒，鳞甲间流淌着“青阳真意”——
那是青阳宗开派祖师飞升前，留下的最后一缕“仙灵之气”，
被南宫离温养上万年，只为今日。
“青阳脉诀”
南宫离抬眼，眸中倒映着那道灰影，
声音不高，却传遍八千里山河，
每一个字，都如晨钟暮鼓，震得虚空泛起青金涟漪。
“脉·青阳化仙！”
轰——！
万里脉骤然收拢，化作一枚“青阳仙印”，
印长九寸九，通体青金，印钮为“三足金乌”，
印底刻着“青阳”二字，每一笔，都是一条活过来的“法则之龙”。
仙印一成，地失色——
风停了，云静了，连灰河的咆哮都出现一瞬“凝滞”。
高空之上，更有一道“仙界虚影”浮现，
虚影内，青阳祖师衣袂飘飘，似在俯瞰人间，
伸指，遥遥一点——
仙印化作一道青金流光，
所过之处，灰河被强邪蒸发”出百里缺口，
缺口边缘，灰雾发出凄厉尖啸，像被灼赡兽。
目标，直指灰魔主尊分魂眉心！
……
灰魔主尊分魂，终于抬眼。
竖瞳内，没有情绪，只影空洞”本身。
他伸出一根手指——
指节苍白，指甲灰白，像一截被世界遗忘的“概念”。
指尖，轻飘飘点向那枚“青阳仙印”。
没有魔气，没有灰焰，甚至没有法则波动。
只是“指”了一下。
下一瞬——
青金仙印，定格在灰指前三寸。
印底“青阳”二字，像被橡皮擦去的墨迹，
一笔一划，凭空消失。
随之消失的，还有仙印内那缕“仙灵之气”——
它并非被击散，而是被“抹除”：
从“存在”层面，被强行删去，
像有人提笔，在地这本大书上，
把“青阳”二字，划掉。
南宫离瞳孔骤缩，
眉心“青阳道纹”同一时间龟裂，
裂缝内，没有血，只影空白”——
他的道基，被那一指，
一同抹去了。
“……怎么……可……”
声音未落，
灰魔主尊分魂，指尖微挑。
啪。
像弹落一粒尘埃。
南宫离整个人，便“飞”了起来——
不是被击飞，而是被“世界”本身抛弃：
他周身空间，化作一张“折纸”，
被无形之手，随手一甩——
轰！！
折纸展开，南宫离已至万丈高空。
下一瞬，
空间重新“合拢”——
咔嚓！
青阳宗八千弟子，同时听到一声脆响。
那声音，像有人掰断一块完美无瑕的玉，
又像，他们自己的道心，裂开一道缝。
高空之上，
南宫离定格。
他依旧保持着“飞升”姿态，
白袍猎猎，银发飞扬，
甚至，眉心龟裂的道纹，还在努力绽放最后一缕青金。
然后——
砰！！！
血雾，炸成一朵“青阳花”。
花瓣，是碎骨；
花蕊，是元神；
花香，是这位大乘巅峰，上万载苦修，
一朝散尽的血腥气。
没有惨叫，
因为“声音”也被抹除。
只有漫碎肉，
在灰日映照下，
一点点，
由青金，
化作灰白，
再由灰白，
化作虚无。
……
青阳宗，山门广场。
八千弟子，同时跪倒。
有人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有人伸手，却抓不住师祖最后一粒骨沙；
有壤基，随那一声“啪”，
同步龟裂，
修为，如雪崩，
从元婴，跌到金丹，
再到筑基、炼气……
直至，沦为凡人。
灰魔主尊分魂，收回手指。
竖瞳内，依旧空洞。
他低头，
“看”向青阳宗，
像看一张，
刚刚被擦干净的，
白纸。
然后，
他抬步，
一步，
踏上青阳宗山门。
山门石柱，
无声，
化作灰沙，
流散。
灰沙起处，
灰河，
滚滚而来。
灰魔主尊分魂的脚步，落在山门石阶的第一块青石板上。
那一瞬——
青阳宗百万年宗祚的钟声，自己响了。
钟体裂纹内渗出灰沙，钟声只来得及发出半声“当——”，便像被掐住脖子的晨鸡，戛然咽回。
灰沙顺着钟壁流淌，落地化作一张张“人皮”轮廓，扁平地铺向八千弟子脚下，像一张迎接死亡的灰毯。
灰魔并未开口。
他连“杀”这个概念都懒得施舍，
只是负手，立于石阶尽头，
竖瞳微敛，像欣赏一幅即将被潮水淹没的壁画。
于是，他身后的异魔动了。
第一波，是“灰蚀潮”。
由灰魔分魂呼吸间逸散的“存在空洞”所化，
无形，无色，却带着最原始的“抹除”本能。
它们先扑向山门广场最前列的“内门弟子”——
那些青年甚至来不及祭出本命法宝，
胸口便出现一道“灰白”轮廓，
轮廓迅速内凹，
像被隐形巨口咬掉一口。
没有血，
因为“血”也被抹除；
没有惨叫，
因为“声带”先于心脏消失。
只剩一张张“缺口”的人形，
直挺挺倒下，
倒下的过程中，
身体继续被“灰蚀”啃噬，
落地时，已是一地“人形空白”，
连影子都没留下。
第二波，是“魇魔”。
它们从灰魔主尊分魂的影子里爬出，
像黑夜里被拉长的噩梦，
没有实体，
却能在人心里“开灯”——
一名女修眼前，忽然浮现她幼时最恐惧的画面：
母亲被妖兽撕成两半，肠子拖出三丈，
却回头对她笑，
“娘亲没事，来，一起进来”。
女修尖叫着挥剑，
剑光穿过幻象，
却斩掉了自己的左臂；
断臂落地，化作一条“灰魇蛇”，
蛇鳞是她母亲的笑脸，
蛇信是她自己的声音，
一口咬住她喉咙，
把“尖奖拖回体内，
于是，她永远在自己的惨叫里，
醒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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