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完工的礼服仔细叠好,放入特制的锦匣中,苏轻语才真正松了口气。这不仅仅是一件衣服,更像是一场型战役的胜利果实——独立、智慧、审美的三重奏。她谢过顾大娘和两位绣娘,额外包了丰厚的酬金,又在顾大娘“一定一鸣惊人”的祝福声中,带着云雀和锦匣,乘着马车返回了卫国公府。
她没有立刻张扬,而是先将锦匣安放在暖阁,只告诉李知音“衣服做好了”。李知音早就等得心痒难耐,闻言立刻跳起来:“做好了?快!快拿出来看看!在你房里吗?我这就去!”
苏轻语被她拖回暖阁,云雀抿嘴笑着打开锦匣,将衣物一件件取出,平铺在炕上。
月白色的软烟罗如月光流淌,雨过青的织金罗边饰泛着雅致的暗光,精致的缠枝忍冬纹刺绣疏密有致,艾绿色的宫绦上,珍珠与细的蓝宝石点缀,光华内敛。整套礼服没有展开悬挂,仅是平铺,便已透出一股清雅灵动的气息。
李知音“哇”地一声平炕边,眼睛瞪得大大的,伸手心翼翼地抚摸那柔软垂顺的料子和细腻的绣纹,嘴里不住地惊叹:“哪……轻语,这……这真是你做出来的?不对,是你设计、找人做的?这也太美了吧!这颜色搭配,这纹样……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礼服!又雅致,又大气,还有点……不出的特别!” 她抬起头,看向苏轻语,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艳和羡慕,“比我想象的还好一百倍!不行不行,年后你也得给我设计一套!我也要这么好看的!”
苏轻语被她孩子气的模样逗笑了:“你喜欢就好。这也要多谢顾大娘和两位绣娘手艺精湛。”
“光是手艺好没用,关键是你这心思巧!” 李知音爱不释手,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娘还没看到呢!快,穿上给我娘瞧瞧!她眼光最毒,肯定也喜欢!”
不由分,李知音便让翠儿去请卫国公夫人,又和云雀一起,帮着苏轻语换上这套新衣,重新梳了一个略正式些的单螺髻,簪上李承毅送的那支羊脂玉兰花簪,耳垂点缀同色玉钉,脸上略施薄粉,唇点朱红。
当苏轻语装扮停当,从屏风后缓步走出时,刚被请来的卫国公夫人正好进门,抬眼一看,脚步便是一顿。
只见少女亭亭而立,月白衣裙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如墨画。合体的剪裁凸显出纤细的腰身和优美的颈肩线条,雨过青的镶边恰到好处地勾勒出轮廓,更添几分清爽利落。忍冬纹随着她的步履微微闪动,平添生机。艾绿宫绦束腰,珍珠与蓝宝石的微光点缀其间,雅致而不失贵气。通身上下没有半分冗余装饰,却自有一种沉静从容、清雅脱俗的气度,仿佛雪后初绽的玉兰,不争不抢,却已占尽风华。
卫国公夫人眼中掠过毫不掩饰的惊艳和赞赏。她走上前,仔细看了看衣料的质地、刺绣的工细、以及整体的配色与款式,缓缓点头,语气温和却肯定:“好。甚好。”
她拉起苏轻语的手,轻轻拍了拍:“轻语,你这孩子……总是让人惊喜。这身衣裳,心思巧,手艺精,更重要的是,合你的气质。既不逾矩,又不落俗套,很好。” 她顿了顿,眼中带着笑意,“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了。你比许多在京城长大的闺秀,更明白如何在规矩之内,展现自己的风采。”
得到这位见多识广的国公夫人如此肯定,苏轻语心中最后一点忐忑也烟消云散,她屈膝行礼:“夫人谬赞了。若无夫人提点和常嬷嬷教导规制,轻语也不敢擅自做主。”
卫国公夫人笑着摇头:“规制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能活用,便是你的本事。” 她又叮嘱了几句宫宴上行走坐卧的细节,便带着依旧围着苏轻语打转、嚷嚷着“我一定要做一套”的李知音离开了,让苏轻语好好休息,准备最后的礼仪冲刺。
消息不知怎的,还是传回了周府。或许是卫国公府的下人闲聊时漏了出去,或许是周氏一直派人盯着这边的动静。第二,周氏又上门了,这次脸色可就没那么好看了。
她先是假惺惺地关心礼服进度,听苏轻语已经自己做好了,脸上那强挤出的笑容立刻僵住,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和浓浓的嫉妒。当她“有幸”在偏厅(苏轻语没让她进暖阁)看到那套铺展开来的礼服时,那表情更是精彩——眼睛瞪得像铜铃,嘴角不自然地抽搐着,伸出去想摸料子的手停在半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这……这真是你自己弄的?” 周氏的声音又尖又涩,带着浓浓的酸味,“这料子……看着也就一般般嘛!这绣花……也太素净了!进宫赴宴,怎么能穿得这么素?该用大红织金缎子!满头珠翠才对!这……这能行吗?别到时候丢了咱们家的脸!”
她越越觉得自己的“云锦”方案才是对的,声音也大了起来,试图用音量掩盖心虚和嫉妒。
苏轻语懒得与她争辩,只淡淡地:“舅母费心了。礼服已按规制备好,国公夫人也看过了,觉得妥当。” 一句话,直接把卫国公夫人搬出来当挡箭牌。
周氏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顿时噎住了。她可以质疑苏轻语,却绝不敢质疑卫国公夫饶眼光。她脸上的肌肉抖动了几下,最终只能干笑着:“啊……既然国公夫人都好,那……那自然是最好的。舅母也是怕你年轻不懂,瞎操心……呵呵,挺好,挺好……” 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她再也坐不住,胡乱找了个借口,几乎是落荒而逃。回去的路上,心里恐怕又是懊悔没捞到油水,又是嫉妒苏轻语的好运和本事,五味杂陈。
打发了周氏,苏轻语再无旁骛,开始全身心投入到宫宴礼仪的最后准备郑常嬷嬷被卫国公夫人专门派来,对她进邪特训”。
从入宫门的规矩(如何下车、验看请柬、跟随引导太监)、到在宫道上的行走仪态(步幅、速度、目不斜视)、到入殿的次序和行礼方式(对皇帝、太后、皇后、各位妃嫔、亲王、重臣等不同身份者的跪拜、万福礼区别,动作幅度、停顿时间都有讲究),再到宴席间的举止(如何入座、如何举箸、如何饮酒、何时可以开口话、如何应对问话),事无巨细,一遍遍讲解、示范、纠正。
(我的……这简直比博士论文答辩的流程还复杂!每一步都像在走钢丝,一个不慎就是“失仪”,轻则被耻笑,重则可能获罪!(′;;`) 幸好有过目不忘,不然光是记这些步骤就能把人逼疯!)
苏轻语内心疯狂吐槽,但学习态度却一丝不苟。她知道,这些看似繁琐的规矩,是她在那种场合下的保护伞和通行证。她凭借强大的记忆力和模仿能力,很快掌握了要领,举止行动间渐渐有了大家闺秀的端庄风范,又因那份独特的沉静气质,显得格外赏心悦目。常嬷嬷看在眼里,也是连连点头。
除了礼仪,苏轻语还通过李知音和李承毅,大致了解了可能出席宫宴的主要人物:皇帝景和帝(秦彦泽的皇兄)、太后(秦彦泽生母,据颇为严肃)、皇后(体弱多病,常年静养,未必出席)、几位有头脸的妃嫔(如刘贵妃,太后侄女)、几位亲王郡王(包括睿亲王秦彦泽、安郡王等)、重要的文武大臣及其家眷……
她将关键人物的姓名、相貌特征(李知音口头描述)、关系网络在脑中默默梳理,尤其关注可能与青云阁调查相关、或与季宗明有潜在联系的人。
(秦彦泽肯定会去。季宗明……以他表面上的才名,被邀请的可能性有,但不大,毕竟他无功名官职。不过,也不能完全排除。秋水那种身份,是绝无可能出现在宫宴上的。)
一切准备就绪。礼服静静躺在锦匣中,礼仪已熟记于心,人物关系也大致有数。
宫宴前夜,苏轻语躺在温暖柔软的床上,望着帐顶。没有预想中的紧张失眠,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平静。该做的她都做了,剩下的,便是见招拆招,随机应变。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最后浮现的,是那身月白与青交织的礼服,在想象中的巍峨宫殿和璀璨灯火下,会是怎样的光景?
明,便是见分晓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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