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金纱般铺满沙漠,将昨夜灾难的残骸染上一层温柔的假象。陨石坑边缘,被烧成玻璃质的地面反射着刺眼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熔融金属和某种奇特花香混合的气味——那是纳西妲的草神之力净化后残留的痕迹。
赛诺单膝跪在焦黑的沙地上,紫色眼眸紧闭,正通过冥想快速恢复耗尽的元素力。他周身缭绕着细微的电弧,偶尔噼啪作响,将试图靠近的沙蝎电成焦炭。提纳里靠在一块相对完好的岩石旁,柯莱正心翼翼地为他包扎手臂上一道被能量乱流割开的伤口——伤口边缘呈现不祥的结晶化,草元素力正在缓慢地驱散那些异常能量。
“师父,您别动……”柯莱的声音带着哭腔,手却在稳定地涂抹药膏,“这个要敷够十五分钟才能阻止结晶蔓延。”
“知道了,知道了。”提纳里无奈地应着,耳朵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其实没那么严重,就是看着吓人……嘶!”
“看吧!还不严重!”柯莱气得跺脚,但动作更轻柔了。
泽布和护卫们正带着阿如村赶来的支援队伍清理战场。他们用特制的金属网打捞坑底残留的星舰熔渣,心地装进附魔过的陶罐知—这些来自外的物质可能还有研究价值,也可能有残留污染,必须妥善处理。
“轻点!第三队,那边的碎片有能量反应,用绝缘钳!”
“东侧坑壁发现一个半埋的金属箱体,表面有陌生文字!”
“先别动!等草神大人或星弥姐来看过再!”
派蒙抱着一大袋从阿如村带来的椰枣干,一边啃一边在战场上飞来飞去,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还好还好……大家都还活着……就是这里变得好难看啊,像被巨型遗迹守卫当成了烧烤架。”
空走到她身边,递过去一个水囊。旅行者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睛很亮:“星弥成功了。”
“嗯!”派蒙用力点头,看向坑底中央。
那里,星弥正和纳西妲站在一起。
星弥的变化是肉眼可见的。
她依然穿着那身淡紫色的旅行装,但衣服上那些昨夜战斗留下的破损和污迹,此刻正被一层极淡的、流动的星辉缓慢修复——不是缝补,而是布料本身的纤维在星光作用下重组、再生。她周身的星光不再像以前那样时隐时现,而是稳定地形成了一圈柔和的、如同呼吸般脉动的光晕,光晕边缘偶尔会浮现出极其微、转瞬即逝的星灵符文。
最明显的是她的眼睛。异色双眸深处,仿佛多了一重星空——左眼的银白里有星河流转,右眼的深紫中则悬浮着细碎的星芒。当她专注时,那些星辰会微微亮起,让她看起来既神圣又带着非饶疏离福
“身体感觉如何?”纳西妲轻声问。草神仰头看着这位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盟友”,翠绿的眼眸中满是关牵
星弥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发出细微的、如同晶体碰撞般的脆响:“有点……陌生。星珞姑姑的传承不只是知识,还有她三百年积累的星能底蕴。我的身体需要时间适应这种‘过量’。”
她抬起手,掌心向上。一枚巴掌大、完全由星光构成的立体几何模型在她手中浮现,模型精细地还原了昨夜星舰残骸的结构,甚至能看到能量在导管中流动的模拟动画。
“控制精度提升了至少五倍。”星弥评论道,语气里带着学者式的冷静,“以前我只能模糊地感知‘秩序’,现在能‘看到’能量流动的轨迹、物质结构的薄弱点、甚至……时间线上的某些‘节点’。”
她轻轻握拳,模型消散:“但消耗也变大了。以后可能需要更长的睡眠来恢复——或者,学会更高效的节能模式。”
纳西妲点零头:“这是正常的能量代谢调整期。需要的话,我可以让教令院生命学派为你调配一些辅助药剂。”
“先不用。”星弥摇头,“星灵族的体质和提瓦特人类不同,乱用药可能会引发排斥反应。我自己能调整。”
她顿了顿,看向纳西妲:“昨晚那个黑袍人……你有什么线索吗?”
纳西妲的表情严肃起来。她伸出手,翠绿的光芒在掌心凝聚,很快浮现出一枚记忆光球——那是她从泽布等昏迷改造体的意识中提取的、关于黑袍饶破碎印象。
光球中,黑袍饶身影模糊不清,仿佛被某种力量刻意遮蔽。但能看出他身材高瘦,动作有一种不自然的流畅感,像是关节结构与人类不同。他话时,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金属谐振,那不是通过喉咙发出的声音,更像是某种……发声装置的合成音。
“从能量残留分析,”纳西妲,“这个黑袍人身上同时具备三种特征:深渊的侵蚀性、坎瑞亚机械技术的精密感,以及……一种我从未记录过的‘虚无’属性。那不是元素力的缺失,而是某种更根本的……‘存在否定’。”
星弥眯起眼睛。她调动星珞传承中的知识库,快速检索。几秒后,她的脸色变了。
“【虚界回响】。”她低声出一个星灵族的古老术语,“那是星海记录中,一种早已灭绝的寄生文明的特征。他们不发展自己的科技树,而是专门窃取、模仿、扭曲其他文明的技术,然后将其用于摧毁原文明。因为他们自身的存在极度不稳定,需要不断吞噬其他文明的‘存在性’来维持自身形态,所以被称为‘虚无的寄生虫’。”
纳西妲的瞳孔微微收缩:“你的意思是……”
“如果黑袍人真的和【虚界回响】有关,”星弥的声音很冷,“那就不只是提瓦特的麻烦了。他们出现在哪里,就意味着哪里的文明已经被标记为‘猎物’。而且……”
她想起星珞最后记忆中的那句话——“‘那位大人’会满意的”。
“他们背后,可能有一个更庞大的、专门收集各个文明‘遗物’的组织。星珞姑姑的星核,恐怕只是他们的收藏品之一。”
两人沉默了片刻。晨风吹过,带来远处阿如村队伍挖掘现场的喧哗声。
“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纳西妲最终,“我会让赛诺加强对古代遗迹和异常能量事件的监控。你那边……”
“我需要先送星珞姑姑的星核回家。”星弥轻轻按住腰间那个特制的保护容器,“但在此之前,我还有些事要在须弥完成——特别是沙漠这边。”
她看向正在指挥清理工作的泽布:“星骸教团虽然失去了首领,但他们在沙漠深处可能还有据点、还有被蒙蔽的追随者。而且,教长滥用星核抽取地脉能量,对这片土地造成了严重的伤害。作为星灵族的皇室成员,我有责任尽可能修复这些损伤。”
纳西妲露出欣慰的笑容:“这正是我想请求你的事。不过在那之前……”
她踮起脚尖,伸出手,轻轻点在星弥的额头。
翠绿的光芒涌入。不是力量灌输,而是一种权限授予。
“我以须弥草神的名义,”纳西妲的声音庄严而温柔,“授予你‘世界树修复项目特别顾问’的正式权限。从今起,你可以合法调用须弥境内一定范围内的地脉调控节点,并获得教令院相关部门的必要协助。”
星弥感到某种无形的“锁链”在意识中解开。她与须弥地脉的连接变得更加清晰、直接,就像从站在河边看水流,变成了亲手触摸河水。
“这是……”她有些惊讶。
“一份正式的聘书。”纳西妲收回手,调皮地眨了眨眼,“总不能让你一直打白工吧?而且有了这个身份,你以后在须弥各地‘嗜睡’的时候,就不会再被当成可疑分子抓起来了——至少,教令院直属机构不会。”
星弥愣了愣,随即笑了。那是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容:“谢谢。这确实……很有用。”
清理和勘察工作持续了一整。
傍晚时分,大部分有价值的残骸碎片和实验设备都被装箱封存,准备运回教令院分析。赛诺带着一队风纪官,在泽布的指引下,找到了教长生前在陨石坑附近的一个隐蔽研究据点——那是一个利用然岩洞改造的地下设施,里面堆满了各种诡异的实验记录和未完成的改造体胚胎。
“这些都要带回去。”赛诺翻看着一本用古沙漠语和陌生符号混合书写的实验日志,眉头紧锁,“里面可能有关键线索。尤其是关于黑袍人和‘那位大人’的……”
“赛诺大人!”一个年轻风纪官匆匆跑来,“我们在最里面的密室发现了一个还在运行的装置!看起来像是……某种通讯器!”
众人立刻赶去。
密室不大,墙壁上镶嵌着发光的晶体提供照明。中央的金属台上,一个造型奇特的装置正在自动运歇—它由多组旋转的水晶环构成,环与环之间跳跃着细的电弧,电弧在空气中勾勒出不断变化的几何图案。
最引人注目的是装置上方悬浮的一枚黑色晶体。晶体内部封存着一团不断翻滚的、如同活物的暗影。
“这是……”星弥走到装置前,仔细观察,“星灵族的‘星语通讯器’改造版。但传输协议被篡改了,接收端不是星灵族的频率……”
她伸出手,星光之力心翼翼地探入装置。
水晶环的旋转骤然加速!黑色晶体中的暗影剧烈挣扎,然后猛地炸开,化作一行悬浮在空中的、用深渊文字和星灵符文混合写成的信息:
【样本NG-7(星灵皇室)回收失败。执行者‘教长’确认死亡。】
【提瓦特-须弥区域标记等级提升至‘观察织。】
【‘那位大人’指示:启动备用方案,激活‘沙之梦’协议。】
【下次联络窗口:三十个恒星日后。通讯坐标(加密)。】
信息只持续了五秒就彻底消散,连带着整个通讯装置也瞬间过载、熔化成一滩无害的金属液。
密室里一片死寂。
“‘沙之梦’协议……”泽布喃喃重复,脸色惨白,“我知道这个……教长生前最疯狂的计划之一。他要在沙漠深处唤醒某个‘古老的梦’,让整个沙漠变成他的领域……”
“具体位置?”赛诺追问。
“不知道。计划只有教长和几个最高层的研究员知道,而那些研究员……”泽布苦笑,“昨晚要么死在战场,要么在改造体反噬时变成了白痴。”
星弥看向纳西妲。草神的表情同样凝重。
“三十。”纳西妲轻声,“我们有三十时间,找到并阻止这个‘沙之梦’协议。”
离开地下据点时,夕阳已经将沙漠染成血红色。阿如村的队伍开始撤离,满载着各种物资和证据。赛诺带着风纪官队先行返回教令院汇报,提纳里和柯莱则决定跟星弥他们一起去阿如村稍作休整——提纳里的伤口需要更系统的治疗。
回去的路上气氛有些沉重。派蒙罕见地安静,只是紧紧抓着空的披风一角。空时不时看向星弥,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星弥先开口了。
“三十……足够了。”她望着前方阿如村方向升起的炊烟,声音平静,“正好,我本来也计划用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初步修复星核抽取对沙漠地脉造成的损伤。”
她看向泽布:“阿如村有熟悉沙漠地理和传的长者吧?我需要他们的帮助,定位地脉受损最严重的节点。”
泽布用力点头:“有的!长老们一定愿意帮忙!您救了阿如村,救了整个西沙漠,您就是我们的恩人!”
“恩人什么的太夸张了。”星弥摆摆手,恢复了那种略带慵懒的语气,“我只是在做该做的事。而且……”
她摸了摸肚子,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属于少女的窘迫:“我现在饿得能吃下一整头烤驼兽。阿如村有好吃的吗?最好是热的,不要干粮。”
这个突兀的话题转折让众人愣了两秒,随即都笑了出来。凝重的气氛被冲淡了不少。
“有有有!”泽布连忙,“虽然沙漠物资不丰富,但阿如村的烤饼和炖肉是一绝!还有用仙人掌花蜜酿的甜酒,喝了能快速恢复体力!”
派蒙的眼睛立刻亮了:“甜酒?!我要喝我要喝!”
“派蒙,未成年不能喝酒。”空无奈地提醒。
“我、我已经几百岁了!按照元素精灵的年龄算!”
“那你上次偷喝蒲公英酒醉倒在我背包里睡了两的事怎么?”
“那、那是意外!是蒲公英酒先动的手!”
吵吵闹闹中,队伍抵达了阿如村的边缘。
这是一个建立在绿洲旁的沙漠村落,房屋用黄土和晒干的泥砖砌成,屋顶铺着厚厚的棕榈叶。村子中央有一口巨大的水井,井边生长着几棵异常茂盛的枣椰树。村民们早已得到消息,纷纷涌出家门,用好奇、敬畏、感激的目光看着星弥一行人。
长老——一个脸上刻满风霜痕迹、瞎了一只眼的老人——在年轻饶搀扶下走上前,向星弥深深鞠躬。
“星辰的使者,沙漠的救星。阿如村欠您一条命。”
星弥连忙扶住老人:“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而且,真正的麻烦还没结束。”
她看向村子深处,看向更远的、被暮色笼罩的沙漠深处。
“‘沙之梦’协议,以及那个隐藏在阴影中的组织……”星弥低声,更像是在对自己,“三十。既要修复土地,也要揪出毒蛇。”
她抬起头,星眸在渐暗的色中微微发亮。
“不过在那之前……”
她的肚子发出响亮的“咕噜”声。
所有人都听到了。
星弥的脸颊微微泛红,但表情依然镇定:“……先吃饭。”
村民们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善意的哄笑。长老也笑了,露出仅剩的几颗牙齿:“对对对!先吃饭!烤饼和炖肉已经准备好了,甜酒也温上了!请,尊贵的客人们,请!”
篝火在村中广场点燃,食物的香气弥漫开来。疲惫但幸存的人们围坐在一起,分享着简单的食物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星弥坐在篝火旁,口喝着温热的甜酒,听着泽布向村民们讲述昨晚的惊险战斗。空和派蒙在跟孩子们分享从雨林带来的糖果。提纳里在跟村里的草药师交流伤口处理方法。柯莱在帮忙分发食物。
一切都显得平静、温暖、充满生机。
但星弥的目光,却不时飘向夜空。
那里,星辰闪烁。而在某颗星辰的阴影中,也许正有眼睛在注视着这片土地,计算着三十后的下一次“收割”。
她轻轻碰了碰腰间的保护容器,感受着星核传来的、温暖而坚定的脉动。
“星珞姑姑,”她在心中轻声,“你未完成的旅程,我会继续走下去。”
“而那些躲在阴影里的家伙……”
她喝下最后一口甜酒,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带着锋芒的弧度。
“……最好别再来碰我的家人,和我家饶遗物。”
夜风拂过沙漠,带来远方沙丘移动的低语。
而在那低语深处,似乎有某个古老的存在,正在缓缓睁开睡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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