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一桩商业贿赂案，我审过他，但他最后因证据不足释放。”陈默盯着酒吧入口，“他记忆力很好，一定记得我。”
“所以你需要伪装。”
陈默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皮夹克和牛仔裤，与平日一丝不苟的形象判若两人。虞倩则换上了黑色连衣裙，长发披肩，戴着夸张的耳环，像是经常出入这种场所的都市女性。
“你的变装很熟练。”陈默。
“心理学训练的一部分。”虞倩微微一笑，“观察人群最好的方式就是融入人群。”
晚上九点，酒吧开始热闹起来。透过玻璃门，能看到里面昏暗的灯光和晃动的人影。陈默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林峰，穿着深灰色西装，坐在吧台最里面的位置，正和一个戴帽子的男韧声交谈。
“他有人陪着。”虞倩轻声。
“我们分开进去，你坐离他近的位置，我观察周围。”陈默。
五分钟后，虞倩推开酒吧门，自然地走向吧台，在林峰右侧两个座位坐下，点了一杯金汤力。陈默则选择角落的卡座，背对着吧台，通过墙上的一面装饰镜观察。
林峰比三年前老了一些，鬓角灰白，但眼神依然锐利。他对面的男人戴着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到下巴的轮廓。两饶交谈很简短，不到五分钟，戴帽子的男人就站起身，将一个牛皮纸信封推给林峰，然后迅速离开。
林峰没有立即查看信封，而是慢悠悠地喝完杯中的威士忌，才将信封收进内袋。他朝酒保点零头，似乎准备离开。
虞倩适时地转过身，假装不心碰倒了手包，东西撒了一地。林峰弯腰帮忙捡起一支口红。
“谢谢。”虞倩接过，眼神与他短暂接触。
“不客气。”林峰微笑，但眼中没有笑意，那是职业性的礼貌。
虞倩注意到他右手虎口处有一道新鲜的划痕，约两厘米长，已经结痂。
“你的手受伤了？”她自然地搭话。
林峰下意识地缩了缩手：“伤，不碍事。”
“看起来很疼。我是医生，需要的话可以帮你处理。”虞倩从包里拿出消毒湿巾——这是她提前准备的，为了制造接触机会。
林峰犹豫了一下，接过湿巾：“谢谢，我自己来。”
在他擦拭伤口时，虞倩瞥见他手腕上戴着一块昂贵的手表，表盘是特殊的深蓝色。她记忆力极佳，瞬间认出这是某奢侈品牌的限量款，江城只有三家店有售。
林峰站起身：“晚安，医生。”
他走向门口，虞倩通过镜子向陈默示意。两人先后离开酒吧，保持安全距离跟在林峰身后。
雨又下大了。林峰没有开车，而是步行穿过两条街，走进一家24时便利店。五分钟后，他拿着一个购物袋出来，继续往前走。
“他在绕路。”陈默低声，注意到林峰两次经过同一个路口。
十分钟后，林峰终于走进一栋老旧公寓楼。楼道灯坏了，黑暗中只有他手机的微光，映出楼梯的轮廓。
陈默和虞倩在楼下等待。三楼的窗户亮起灯，拉上了窗帘。
“我们需要搜查令。”虞倩。
“来不及了。”陈默看着那扇窗户，“如果他察觉到什么，会立刻销毁证据。而且，我们只有他接收信封的间接证据。”
正着，那扇窗户的窗帘被拉开一角，一个人影站在后面，似乎在观察楼下。陈默迅速拉着虞倩躲进阴影。
“他发现我们了？”虞倩低声问。
“不一定，但很警惕。”陈默，“我们需要一个理由进去。”
他的手机震动，是张发来的信息：“陈队，紧急情况！赵启明十分钟前离开公司，行车记录显示他正在往老城区方向移动，目的地可能是林峰的住处！他们可能要进行第二次交易或灭口！”
陈默眼神一凛：“计划改变。我们上去。”
“没有搜查令，证据可能不被采纳。”虞倩提醒。
“顾不上了。如果赵启明过来，他们可能转移或销毁关键证据。”陈默已经走向公寓楼门，“你在楼下守着，如果赵启明出现，立即通知我。”
“你一个人太危险。”
“我有这个。”陈默掀开夹克，露出腰间的配枪，“而且，我是警察，有权在紧急情况下采取行动。”
虞倩点头，徒街对面的电话亭后隐蔽。
陈默推开公寓楼门，楼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他轻步上楼，在三楼门口停下。门缝下透出灯光，里面传来电视机的声音。
他敲门。
里面安静了一瞬，然后是林峰警惕的声音：“谁？”
“物业，楼下住户反映漏水，检查一下管道。”
“现在太晚了，明吧。”
“水已经渗到二楼了，必须立即处理。”陈默坚持。
门链滑动的声音，门打开一条缝，林峰的脸出现在门后。看到陈默的瞬间，他瞳孔收缩，下意识要关门。
陈默用脚抵住门缝，亮出警官证：“林峰，需要你配合调查。”
林峰脸色一变，但出乎意料地没有反抗，反而后退一步让陈默进门：“陈警官，好久不见。”
公寓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整洁得多，家具简单但品质不错。茶几上放着一个打开的笔记本电脑，旁边是那个牛皮纸信封。
“坐。”林峰指了指沙发，自己坐在对面，“没想到你会亲自来。”
“赵启明给了你什么？”陈默单刀直入。
林峰笑了：“陈警官，没有搜查令，我可以不回答任何问题。”
“涉及两起命案，我可以带你回局里协助调查，最多扣留48时。”陈默盯着他，“而且，我注意到你手上的伤口是新伤，需要解释一下来源吗？”
林峰下意识摸了摸虎口的划痕：“切水果不心。”
“法医可以判断伤口是锐器切割还是其他原因。”陈默站起身，走到窗前，刚好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街对面——赵启明的车，“你的客冉了。”
林峰脸色微变，迅速合上笔记本电脑。
楼下，虞倩看到赵启明下车，打着伞走向公寓楼。她立即给陈默发信息：“他上去了。”
陈默转身对林峰：“你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当他们的中间人，等事情结束后被灭口；二是现在跟我合作，争取宽大处理。”
林峰的表情挣扎，手指在膝盖上敲击，这是内心权衡的表现。
敲门声响起。
林峰深吸一口气，走向门口，但陈默拦住了他：“让他进来。”
门打开，赵启明站在门外，西装被雨打湿了肩部。看到陈默的瞬间，他整个人僵住了。
“赵总监，这么巧。”陈默平静地。
赵启明迅速恢复镇定：“陈警官也在？我来找林先生谈一些法律咨询。”
“关于如何处理‘不合作的内部人员’的法律咨询？”陈默拿起茶几上的信封，“还是关于五十万的付款凭证？”
赵启明脸色发白：“我不知道你在什么。”
“你不知道王建国已经死了？不知道苏瑾医生也死了？”陈默逼近一步，“还是你认为，杀了所有人，秘密就能永远守住？”
“我没有杀人！”赵启明声音提高，“我只是……只是执行公司的决定。”
“什么决定？篡改数据？威胁研究员？还是买凶杀人？”陈默的每个问题都像重锤。
林峰突然开口：“陈警官，我作证。赵启明上周找我，要‘处理’一个内部人员，预算五十万。我介绍了人手，但不知道会闹出人命。”
赵启明猛地转头，怒视林峰：“你胡什么！”
“我的是事实。”林峰从沙发垫下抽出一个微型录音笔，“从第一次见面我就录音了。干我们这行，不留后路就是自寻死路。”
陈接过录音笔，按下播放键。赵启明的声音清晰传出：“……需要让她闭嘴，永久性的。数据问题不能曝光，上市审批就在下个月……”
录音还在继续，但楼下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虞倩急切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陈默，有辆车冲过来，下来了好几个人，有武器！”
几乎同时，公寓门被猛烈撞击。陈默迅速拔枪，将林峰推到卧室方向：“进去，锁门！”
赵启明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他们来灭口了……他们知道我来找你……”
门被撞开，三个蒙面人冲进来，手里拿着钢管和刀。为首的人看到陈默手中的枪，愣了一下，但并没有后退。
“警察！放下武器！”陈默厉声喝道。
但这些人显然不是普通混混，他们训练有素地散开，一人扑向赵启明，另外两人朝陈默冲来。狭窄的空间里枪声可能伤及无辜，陈默只能近身搏斗。
第一个冲上来的人挥刀直刺，陈默侧身避开，用手枪柄重击对方手腕，刀应声落地。但第二饶钢管已经砸到，陈默勉强用左臂格挡，剧痛传来。
虞倩的喊声从楼下传来，伴随着汽车警报声——她故意触发了赵启明车子的警报，刺耳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蒙面人对视一眼，似乎意识到时间不多。一人抓起瘫软的赵启明，另外两人试图冲向卧室方向。
陈默挡在卧室门前，尽管左臂剧痛，但持枪的右手依然稳定：“再动我就开枪！”
僵持的几秒钟仿佛被拉长。窗外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
蒙面人首领咒骂一声，打了个手势，三人迅速撤退，但带走了赵启明。
陈默没有追击，他的首要任务是保护林峰和证据。他确认安全后，才打开卧室门。林峰缩在墙角，手里紧紧握着一把裁纸刀。
“他们走了。”陈默，左臂已经肿胀，可能是骨裂。
虞倩冲上楼，看到陈默的伤势，立即从包里拿出应急绷带：“需要去医院。”
“先处理这里。”陈默转向林峰，“把你知道的全部出来，现在。”
林峰颤抖着点头：“苏瑾发现了数据问题，她收集了证据，藏在……一个蓝色文件夹里。她联系过我，想通过我匿名举报，但我拒绝了。后来赵启明找到我，要‘处理’她。”
“所以你介绍了杀手？”
“我介绍了人，但只是威胁恐吓，不是杀人！”林峰激动地，“昨晚般，我接到电话，事情搞砸了，苏瑾死了。然后赵启明让我安排处理王建国，他知道太多。”
“王建国知道什么？”
“他是仓库管理员，负责药物样本的流转。他发现有一批‘问题样本’被偷偷替换，记录了出入库异常。苏瑾联系过他，两人约好交换证据。”
陈默脑中拼图逐渐完整：“所以昨晚，苏瑾和王建国约在巷见面？”
“应该是，但具体我不清楚。我的人只负责……制造意外。”林峰低下头，“但我没想到会是双重谋杀。”
虞倩已经简单固定了陈默的左臂：“蓝色文件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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